當我隨著陸皓找到這位蘇林博教授的時候,我更加的確認我的推測沒有錯,比起之前在講座上見到他時,這個男人的面容蒼白了不少,眼袋看起來很明顯,就連眼睛也毫無光彩可言,人雖然還活著,可是看起來卻更像是死了一樣。
而且不管是現在的狀態,還是他身上有所的訊息全都符合了那天在門外偷聽我和陸皓對話的那個人的特徵。
“蘇教授,我們能問您一些問題嗎?”陸皓掏出了警官證率先問道。
“你們不用問了,人就是我殺的。”只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蘇林博竟然毫不猶豫的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可是就在他這麼說的時候,一隻手勉力的撐著桌子,就彷彿只要手一鬆整個人隨時就會倒在地上一樣。我實在難以想象這還是前幾天那個站在演講臺上爲我們講課的教授。
“宿莉莉是您的親生女兒吧。”我說。
“沒錯,莉莉確實是我的女兒,徐夕也是我的親生女兒。”說這話的時候我和陸皓都感到難以置信,甚至懷疑是我們自己聽錯了。
“她是個怪物,一個當初就不該留下的怪物。”說道這裡蘇教授的情緒有些激動,用錘頭狠狠的敲打著桌子,然後痛苦的彎著腰。
再後來,蘇教授還是坦白了這一切,徐夕和宿莉莉一出生,她們的母親就去世了,父親因爲工作無法同時照顧兩個孩子,所以將徐夕送到了徐家人的手裡,而宿莉莉被蘇教授帶回了自己的老家,被舅舅撫養著,那個時候蘇林博還不叫蘇林博而是叫宿宏傳,後來他的事業蒸蒸日上,爲了工作他不得不改了名字成爲蘇林博,可是當他想要接回女兒的時候,卻發現女兒莉莉已經有了她屬於自己的生活,甚至根本不再需要他這個父親,而原來收養徐夕的那戶人家已經不知去向,所以他便一直沒有相認,而是默默的在一旁關注著女兒,甚至隨著女兒一同來到了這所大學任教。
只是他沒想到,在這所學校上學的不僅僅是他的女兒莉莉,還有他的小女兒徐夕。當他見到徐夕的時候,才真正的意識到,這個自己的這個女兒已經不再是自己想象的女兒了,當他和她相認的時候,徐夕竟然用一種憎恨的目光看著他,說她恨他。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莉莉竟然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這一切,是她意外的聽到舅舅和他的談話,所以在很久以前她就一直以好朋友的身份呆在徐夕的身邊,默默的看著她的一切,就像她的父親默默的看著她一樣。
她知道蘇林博所不知道的徐夕,同時因爲發生在徐夕身上的一切,宿莉莉全都明白,並且在徐夕最灰暗的日子裡,宿莉莉成爲了她唯一的一個傾聽者,同時也成了徐夕唯一一個朋友。
雖然徐夕並不知道宿莉莉就是她的親姐姐,但是卻把她當做親姐姐一樣,可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宿莉莉竟然真的是她的親姐姐。
所以當這所有的真相全部暴露在徐夕的眼前時,她本來就已經脆弱不堪的心靈再一次受到了打擊,可是唯獨令蘇林博沒有想到的是,徐夕竟然會因爲這個而殘忍的將自己的親姐姐殺死。
那一刻,蘇林博徹底的奔潰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死在了另一個女兒的手裡,並且還是用這種殘忍的手法,身爲教授的他當然明白,如果不阻止徐夕,那麼她這樣扭曲的人格遲早還會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所以就在他那天演講結束之後,選擇殺掉了徐夕。
“那你爲什麼還要去我的宿舍偷聽我和陸皓的對話?”我再次追問。
“那是因爲我害怕,我害怕你們查到一些不該查的東西。”
“什麼不該查的東西?”我繼續追問。
“你要問了!兇手就是我!你們還查什麼!把我抓起來就可以結案了!”蘇教授突然間一把將桌上的東西掃在了地上,然後情緒更加激動。
而他這麼一活動,剛纔被襯衣袖子遮著的手背露了出來,我看到了一個標誌,那個標誌正是之前聽說過的標誌,而在宿莉莉身上也有的標誌。
這個蘇林博難道就是曾經出現在小鎮醫院的那個男人嗎?
“那麼徐夕殺了你女兒的證據又是什麼,你又是怎麼知道就是徐夕乾的呢?徐夕既然要殺人,爲什麼又要把宿莉莉的屍體放在莫深所在宿舍裡?她一個人又怎麼可能做到?”就在我疑惑的時候,陸皓繼續追問道。
“既然人是我殺的,還問那麼多做什麼,這就是事實!”蘇教授向前走了幾步,伸出手示意我們將他銬起來。
“告訴我,你認不認識莫振國!”我一把拉住蘇林博的手,看著他的眼睛問道,“快說?你到底認不認識?你手上的標誌是不是清輝島研究所的標誌?十多年前你是不是去過那家醫院!”
可是蘇林博此刻卻不再說話,反而只是看著我像是在隱藏著什麼一樣,但是我可以確定,他一定認識我的父親,並且不僅僅只是認識那麼簡單,就像當時被抓的周洋一樣,他們一定都還知道些什麼,只是他們寧願將這個秘密帶進墳墓,也不願意透露半分。
或許父親沒有失蹤之前我不會去追問,可是父親現在失蹤了,還是因爲清輝島這件事,我不能不問。
“快點告訴我!清輝島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父親在哪裡?你知道對不對?”我緊緊的揪著他的衣領,恨不得將他戳個窟窿,看看那關於清輝島的一切秘密。
“沒想到,你就是那個孩子。”在我的追問下,蘇林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坦然,但是這句話說完之後他便不再透露任何的事情了。
“莫深,你冷靜一點。”我身邊的陸皓衝過來從我的手裡將蘇林博拉了過去,“我們先處理這件案子好不好?我答應過你幫你找你父親,所以不急這一時的,你父親他不會有事的。”
就這麼,陸皓給警署打了電話,隨著幾個警員蘇林博被帶上了警車,而在他上警車的時候,還一直看著我,直到那些警察將他按在了後座上才爲止。
而與此同時,陸皓手下的幾個實習小法醫終於把驗屍報告交到了他的手裡,而報告裡大致也只是說了死因和其他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還有死亡時間等。
就在這時,另一份報告又從舒心那邊傳來,是關於徐家的一些資料,資料裡更詳細的說了當時那個家暴案件,其實當時確實發生了兇殺案,不過死的人卻是徐夕。
那個時候人們在外面發現的女孩子其實已經死了,她的脖子被刀片割開,失血過多而死,當時案件也不知道爲什麼就這麼被壓了下來,原因竟然是找不到兇手,竟然就這麼成爲了一個懸案被擱置在一邊。
既然現在的徐夕不是徐夕,那麼又是誰?蘇林博又是爲什麼要說這樣的謊?而且真正的徐夕已經死了,那麼這個徐夕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帶著心中的疑問,我隨著陸皓一起來到了警署,蘇林博已經被暫時關押了起來,而童鑫明看到陸皓回來先是詢問了一些剛纔發生的事情,然後又看了我一眼,然後連忙撥通了舒心的電話。
不到五分鐘舒心從二樓的辦公室了來到了這個會議室,緊接著從門口匆匆忙忙的又走進來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聽介紹應該也是刑警隊的人。
開會之前,童鑫明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陸皓立刻接過話“他不是外人。”
然後童鑫明也沒有再說什麼,隨即在後面的白板上寫下了這次案件的幾個線索,然後他們四個人開始對案子進行分析。
先是之前發現的碎屍案,死者宿莉莉,然後到後來被毀容的徐夕,因爲剛纔已經確定蘇林博在說謊,可是這個徐夕又是誰?
“剛纔下樓前我又查出了一件事,當時徐夕發生事件之後,這家人家就搬家了,搬到了現在居住的這個房子,並且帶著他們的女兒。但是自從他們搬到這個小巷之後,就很少再聽到他們鬧騰了,因爲這個徐父幾乎天天都不回家了。而且我還查到,這個徐夕母親原來並不是洗衣房的女工,而是在一家名爲清輝島的研究所工作,後來也正是搬家之後才離開了那裡。而他們搬到新家的時候,她的賬戶上出現了一筆不小的資金,可是她卻一分都沒有用過。而那筆資金正是來自蘇林博的另一個名字賬號,那個名字正是宿宏傳。”舒心說道。
“也就是說現在的這個徐夕和宿宏傳也就是蘇林博有關係?而蘇林博殺她也是爲了掩蓋某種秘密?”那個身材比較魁梧的警察一臉疑惑。
“沒錯,如果這麼說的話,也很有道理,可是他要掩蓋的會是什麼秘密呢?這個徐夕又是從何而來,而且,我手下的那幾個實習法醫說這個死掉的徐夕確實也是徐家人的孩子,這一點讓我很疑惑,即便是他們又有了一個孩子,可是這也不對勁啊。”陸皓皺著眉頭說道。
“還是你的小手下辦事不利吧,難道就沒有將她父親的血和她作比較嗎?也許這孩子僅僅只是和她母親的血相符罷了。”舒心一邊猜測一邊看著陸皓笑道。
“我的手下怎麼了!明明也很優秀好嗎!”陸皓不服。
“跟著別人也就罷了,跟著你,我深表懷疑。”舒心白了陸皓一眼說道。
“你!”陸皓氣的說不出話來。
“也許宿莉莉和徐夕的母親確實是徐母不假,可是她們真正的父親卻根本不是那個姓徐的男人,那個人應該是蘇林博,而蘇林博之所以只把那筆錢轉給徐母,只不過是另一個孩子的撫養費,換句話說這個徐夕或許是她和蘇林博的私生子,而死掉的那個孩子纔是她和那個家暴男人的孩子。這也是爲什麼自從這個孩子出現之後徐父就徹夜不歸的原因。或許之前的家暴也是因爲這個關係吧。但是這僅僅是推測,除非我們有確切的證據……”坐在我正對面的童鑫明推測道。
“沒錯。”坐在陸皓另一邊的舒心打了個響指“還是童老大說到了重點。”
而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臉上有些慌亂穿著白大褂的年輕人闖了進來,“陸老師……那個……驗血報告出錯了,那個徐夕的血和他父親的血完全不匹配……”
“……”我只看到陸皓的臉色有些難看,就這麼默不作聲的看著那個實習的小醫生。
但是,案子的結果至少還是有了眉目。只是對於徐夕殺宿莉莉的指控,卻始終不能讓人信服,徐夕一個女孩子又是如何將屍體搬運到男生宿舍去的?
“查一查清輝島研究所吧。”就在這時,陸皓的臉色稍稍緩了過來,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