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皓?”愣愣的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傢伙,完全不能適應現在的情況,記得我回來的小鎮的時候,陸皓已經被安排在了市裡的專案組裡,如今怎麼又突然間回到了鎮上?難不成是清輝島的案子涉及到了這裡?
“這樣一臉困惑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別告訴我你又犯病了然後自己跑這裡來尋死?”陸皓站起身,拉著我的胳膊將我拖了起來,“我今天回鎮上,結果就聽王叔說你昏倒了,還說要去你家看看你,看來現在是不用了。還有啊,那個清輝島的事情和這邊的那家醫院還真的有關係呢。”
“那家醫院麼……”我輕聲呢喃。
“是啊,就是劉強和周洋殺人拋屍的地方,那個醫院曾經確實收到過清輝島的贊助,所以纔有了資金做大的。”陸皓繼續說著。
“果然是這樣呢,可是已經不重要了……”
“什麼?”陸皓一臉吃驚,“你這樣的態度是怎麼回事?你不是一直想要調查清輝島嗎?而且你的父親還……”
“不要說了,找不找都無所謂了!”我大聲喊著,是啊,我小時候的記憶爲什麼那麼模糊,爲什麼所有的記憶都是母親告訴我的,爲什麼不管是清輝島還是父親工作的的事情,他們都一一隱瞞著,他們無非是在害怕,害怕有一天我這個清輝島的複製品會知道真相吧,他們所有的關懷,所有的期待給的都是另一個人,另一個我所代替的人。
然而,沒有等我回過神來,一個拳頭重重的落在了我的左臉上。
“你在說什麼蠢話!你病糊塗了嗎?失蹤的可是你的親人!”陸皓不解的看著我。
“我的親人根本就不是我的親人,我不過是某個人的複製品罷了!”我看著陸皓,看著這個曾經一直在幫我的人,“你說,救不救還有必要嗎?他們甚至從來沒有相信過我,甚至隱瞞著這麼多的秘密,我到底算是什麼!”
“啪——”又是重重的一拳,這一拳讓我有些暈眩,那種痛楚雖然沒有讓我改變想法,但是卻讓我感覺到活著的痛苦,像是曾經有什麼人也這樣打過我。
“你怎麼可以這麼幼稚,這樣的問題就是上小學的孩子都明白,不告訴你只是爲你著想,即便你是複製品,可是身體裡的血依然來自他們!不管有沒有代替誰,至少你有家人,你有每天回去能和你句話的家人,你知道這份親情在很多人的世界裡是一種多麼奢侈的東嗎?”陸皓說著話的時候聲音也同樣在顫抖。或許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那份有關於他自己的表情,第一次解讀到了他的‘語言’那種彷彿經歷過傷痛記憶的目光,包括緊握的拳頭,他在害怕,來自遙遠記憶的恐懼。
“……”也許是見慣了一直以來總是一副無所謂樣子的陸皓,如今面對陸皓如此認真的表情,竟然有些意外“你不明白的。”
“就算我不明白,可是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繼續調查清輝島,直到找到你的父親爲止。”陸皓冷冷的看著我,然後轉身離去。
“爲什麼要這麼執著,明明這些事你不管也可以。”臨走前我喊住了他。
“我不能見死不救,這個回答滿意了嗎?”
看著陸皓漸漸消失在街道的背影,我竟然始終找不到任何合理的理由去反駁,他還真是個奇怪的人。
“家人嗎……”我呢喃著,回想著剛纔他說的那一番話。
“莫深。”
就在這時,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我的後背,然後傳來了沙啞的嗓音。
轉過身,看到的卻是一個穿著破爛的男人,整張臉佈滿了褶皺的皮膚,看樣子就像是被燒過一樣,眼睛上的皮膚一半粘連著下眼皮,一半留出了一個微小的縫隙,透過這細小的縫隙纔看到了他那黑漆漆的瞳孔。不僅是連,就連那雙手也是佈滿了褶皺,這麼看上去真的有些嚇人。
“你是誰?”雖然因爲臉上的皮膚已經影響了面目的神情,但是直覺告訴我,這個人不僅僅是認識我那麼簡單。
“跟我來。”
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並不認識這個人,但是卻依然跟著這個傢伙彎彎折折來到了之前那個偵探事務所的樓下。
但是卻並沒有見那個人停下腳步,反而跟著他我再次來到了那個事務所的門口,看著他熟練的掏出了鑰匙,然後打開了捲簾門,這才意識到這個傢伙可能就是這個屋子的真正主人。
“警察們已經不再監視這裡了。”那個人轉身看著我說道。
“你到底是誰?”但是比起這個,我更在意的是這個人,難道他也是清輝島的某個成員?
“唯一能告訴你真相的人。”那個人將身體隱沒到了房間裡的黑暗裡,沙啞的聲音從黑暗裡傳來,像是一道指令一般,竟然鬼使神差的讓我終於跨入了這道門檻。
“你是清輝島的人?可是爲什麼……”
就在我想要繼續追問的時候,那個卻突然間用手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想不到當年那傢伙帶出來的竟然是你。”
“什麼意思?誰帶我出來?出哪裡?”
“在我告訴你真相之前,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這個傢伙說道。“算我求你。”
“什麼事。”
“不惜一切代價救出莫振國。”
再一次從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口中聽父親的名字,我竟然沒有之前的意外,或許是因爲如今父親謎一樣的身份已經讓我見怪不怪了,可是爲什麼這個人要讓我去做這件事。
“我可以問理由嗎?”
“他是你的父親。”
“我要聽真正的理由。”
二十三年前,父親莫振國還是一個普通的科研人員,那個時候他一直執著於生物基因的研究,特別說對於細胞的再造有著強烈的興趣,不僅利用死亡細胞的DNA來創造新的細胞體,還想通過再生的細胞體進行不斷分裂,從而實現再生。然而這樣的研究卻依然得不到認可,因爲沒有官方支持所以根本籌集不到資金繼續研究。
而就在那年,母親生下了最初的‘莫深’。
或許是因爲這個莫深的到來,莫振國終於還是選擇了家人,放棄了一直以來所追求的東西,安靜的作爲一個普通的科研人員努力工作養家。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年幼的莫深卻在十歲那年因爲一場“非典”的疫情最終搶救無效死亡。那個時候,莫振國奔潰了,身爲一個研究人員,非但沒能控制疫情,反而連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還說什麼帶動人類進步的研究。
可是也就在這天,有一個人卻找到了他,告訴他他們願意援助他繼續他的研究,並且只要是他想用的,多少錢都可以。
莫振國當然不相信這從天而降喜訊是真實的,可是,當那些人告訴他如果他真的能複製DNA技術實現再生的話,那麼他也就能救回自己死去的兒子。
所以,莫振國動搖了。
所以,最終他聯繫到了當時和他一起搞研究的幾個夥伴,當中包括周洋,宿宏傳,還有程秀,以及那個組織介紹給他的一個少年X。
說道這個少年當時不僅是莫振國,就連其他的幾個夥伴都有些不解,一個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怎麼可能參與進來,更何況他又能懂多少知識。
可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很多的學術問題上,包括莫振國難以組合的基因重組鏈接上,這個少年竟然能一一破譯,並且爲莫振國的小組帶來了不少的新進展,對他們來說那個孩子就像是一個從天而降的天使,這個天使,終於在五年之後讓他們的研究成功了。
也就在實驗成功之後,那個神秘的機構再一次找到了莫振國,並且帶走了他的研究成果,再然後,他們將莫振國和莫振國的小組帶到了市裡,在市裡盤下了一一片地方,建立了新的研究所,並且將一個人帶到了莫振國的身邊。
那個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那個被關在籠子裡的人,竟然是已經十五歲的莫深!
所以就在那一刻,莫振國徹底的傻了眼,見到了自己的兒子,身爲父親怎麼可能不想把兒子帶回家,可是那個機構的人卻告訴莫振國,他必須繼續做他們交給他的任務,不然就將他的兒子永遠的留在清輝島。
那是莫振國第一次見到死而復生的兒子,所以就是這樣的請求他卻答應了下來,甚至他明明已經有了預感,這個清輝島並不是他想像的那麼好。
可是身爲父親,他別無他法。
就在後來的一年裡,莫振國卻意外的發現了這個清輝島裡所隱藏的秘密,當他在陰暗的地下室裡,看到那些被複製出來的人,那些被活體實驗折磨的人的時候,那種罪惡感讓他徹夜難眠。
他被利用了,他成爲了創造這些孩子的人,卻也成爲了將他們推向地獄的人,如今自己的研究成果竟然成了這些可憐生命的地獄。
這種機構,這種不把人命當做一回事的機構,就不該讓它繼續存在。
最終他終於秘密的召集了他的小團隊,終於做出了決定。
因爲清輝島爲了隱藏秘密,所以每到一段時間總會遷移總部,所以他們總會借用其他活動來做掩護,上一次的活動就是藉助著一批軍火走私,同樣是集裝箱,他們將那些活人放在了箱子,並且準備轉移。
而莫振國就在此時撥通了一個電話。
那一刻,當警方全副武裝的來到碼頭的時候,全部的集裝箱竟然全部爆炸了。
而奉命救那些複製人的周洋也被爆炸的火焰給吞沒,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個複製人活了下來,而宿宏處傳帶走了一個女孩子,莫振國帶走了莫深,還有兩個個長得和周洋一模一樣的男人。
但是,事實卻意外的讓莫振國出乎意料,引起爆炸的不是別人,正是清輝島自己,爲了隱藏秘密而不得不進行的爆炸,爲了繼續掩蓋狀況,他們不得不秘密的尋找並且殺死那些複製人。
莫振國想要救人,卻沒想到反而害死了那些人,所以就在那之後的五年裡,莫振國又重新搬回了小鎮,再一次的失去了和其他成員的聯繫。
但是,就在五年之後,再一次迎來了清輝島的大遷徙。
莫振國嗅到了那些人隱藏起來的味道,國內的一起大型販毒案,他們又要轉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