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之前提到了發動機防凍抗凍劑的原因,所以在陸皓的計劃下我和他先來到了一號死者趙光強工作的地方,一家當地不算太大的汽車修理廠,因爲去的時候是早上,所以沒有多少人。
站在大廳裡趴在車底修車的是個中年男人,鬢角有些白髮,看到我們的到來,從車底爬了出來,用一口標準的當地口音問道:“你們二位是來修車?”
後來陸皓拿出了警官證,然後大致的說明了情況之後,這個男人才和我們說趙光強已經有半個月沒有來上班了,前段時間就因爲曠工和老闆吵了一架,而老闆也爲此很生氣,說是要讓他走人,可是後來又不知道怎麼還是留下了,這不,纔沒幾天這又曠工了。
“你們老闆現在在什麼地方?”陸皓問道。
“真不巧,老闆一直在外地出差,這些日子都是我給他彙報廠裡的情況的。”
“那你把你們老闆的電話給我們吧。”陸皓這麼說著。
“您等下。”說著那個中年男人取下脖子上戴著的毛巾擦了擦手,便走向了休息室。
而在那個男人離開的時候,我大致的看了一眼周圍,除了剛纔這個男人修著的貨車之外,大廳裡也基本沒有其他的車子,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小夥子突然間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裡,他從後面的倉庫裡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塑料瓶,走路的時候看起來左腳有點坡。看到我們兩個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繼續向前走。
“小兄弟,請問你認識趙光強嗎?”我問。
“你們是……”小夥子看著我們一臉疑惑。
“我們是警察,趙光強死了,我們在對這個案子做調查,希望你配合。”旁邊的陸皓解釋到。
“什麼,那混蛋真的死了?”那小夥子的臉上露出了驚訝。
後來聽他說,其實趙光強其實並不是三個月前纔來到這個鎮子的,應該說三個月前才正式的公開身份在這個廠子裡工作,之前雖然也來過廠子,可是卻並不是幫工,而是和老闆合夥做生意。
說是做生意,其實就連他們廠裡的人都不知道到底是做什麼生意,只知道老闆和這個傢伙總是神神秘秘的說什麼,然後這個人又神神秘秘的把什麼東西帶過來,這麼一來二去,老闆也不知到哪裡來了那麼多錢,這不,半個月前就打著出差的名義帶著一家老小去旅遊了。
“那麼後來呢?趙光強又是怎麼突然間來了場子裡工作?”我連忙追問。
“也就是三個月前,發生了那件事。”小夥子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後才緩緩的說道“那個時候老闆本來想找他繼續談什麼生意,可是這小子突然間提出了一個要求,讓老闆給他一個正式員工的身份呆在廠子,然後趙光強雖然留下了,可是卻整天有一趟沒一趟的上班,很多不知道的員工都在說閒話,所以那天,老闆本想和趙光強說這件事,讓他多多少少不讓他爲難,可是也不知道因爲什麼,這兩個人就吵了起來,還吵的特別兇。”
“難道就因爲這個吵起來?”我問。
“我聽到內容似乎也和他們之間的生意有關,老闆似乎還說了句趙光強他騙了他什麼,然後趙光強還說什麼把秘密說出去,再後來,老闆不僅沒有讓他離開,還繼續讓他呆在廠子。”
“腿是因爲這個斷了的吧。”我看了一眼這小夥子的左腳問道。
“我也真是倒黴到家了,那天竟然被趙光強那混蛋發現了,所以當天晚上那混蛋就打斷了我的這條腿,還威脅我不能把聽到的看到的告訴別人,要不然就傷我全家。現在這混蛋終於死了。”那小夥子狠狠的咬著牙,一手摸著自己的傷腿說道。
“小劉,你在這裡做什麼呢,還不趕緊去工作!”就在這時候,剛纔那個去休息室拿電話的男人走了過來,並且呵斥著。
“警察同志,給,這是老闆的電話。”
“恩,好謝謝您的配合,我們先走了。”陸皓拿著那張寫著電話號的名片,周洋,看來就是這個老闆的名字了。
“你看出什麼問題了嗎?”走出廠子陸皓看著我問道。
“沒有一個人說實話。”我說。
“這道像是條線索。”陸皓將名片放在了口袋裡。
“都是謊話。”我回答。
“那個小劉臉色透著青色,黑眼圈,瞳孔有些渙散,身體那麼弱,說他不是個癮君子纔是奇了怪,估計他的腿也未必僅僅是因爲偷聽而被趙光強打斷的。雖然我不贊成你只相信直覺的話,可是不否認你的直覺還真的很準。”陸皓話音剛落,卻突然間又愣在了原地,眼睛看著前面一動不動。
順著他的目光向前看去,只看到就在前面的路口,一個穿著警服,緊繃著臉,一幅怒不可遏樣子的短髮姑娘站在那邊,一手還緊緊的握著腰間的那把槍死死的盯著陸皓。
再看看身邊的陸皓,一向看起來放蕩不羈似乎什麼都不怕的傢伙,竟然吞了口唾沫,然後準備隨時逃跑一樣,顯然這氣氛有些不對勁。
“陸皓!你完了!”只聽到對面的姑娘大喊一聲,然後迅速的衝著這邊跑了過來,而陸皓像是見了貓的老鼠一樣撒丫子向後狂奔。
然而事實是,當那個姑娘以近乎光速的速度一個衝刺將陸皓壓在地上反手扣住的時候,陸皓這個手無傅雞之力的小法醫還是發出了痛苦的慘叫聲。
“王叔和你說的話是不是都當做耳邊風!一大早帶著一個野男人出來鬼混,查案居然不帶我!好歹我也是小組主力好嗎!虧得我辛辛苦苦幫你查資料!”姑娘絲毫不鬆手,反而繼續壓著陸皓狠狠的扯著壓在他後背的手。
“很痛啊!大小姐,至於這麼斤斤計較嗎!還有什麼叫做和野男人鬼混,你有沒有考慮過其他人的感受,你這麼潑辣以後誰敢要你。”陸皓臉上痛苦的抽搐著。
“老孃有沒有人要關你什麼事!還有,你是誰,不是局裡的吧,幹嘛跟著他出來,有什麼目的嗎?”這姑娘瞪著我問道。
“他是重案組今天剛入組的成員,有你這麼質問新夥伴的嗎舒心大小姐。”趴在地上的陸皓說著。
終於在各種無奈對白下,我終於知道這個突然間出現的姑娘就是之前王叔提到過的舒心,只是沒想到的是,這姑娘的出場方式還真是有點令人意外。
經過了陸皓的無數次解釋,舒心才終於接受了我這個“外人”的存在,但是因爲並不是局裡的人,舒心依然有些在意。
“陸皓不是王叔說你,局裡有局裡的規定,他又不是局裡的人你說讓他加入重案組,不管怎麼說都不合適。”舒心一路上在陸皓的旁邊說著。
“我留下果然還是不太合適。”我無奈的笑了笑。
“你必須留在重案組。”陸皓轉過身看著我,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不同於以往的嚴肅,那種感覺不容我否決,就如同我第一次見到他一樣,同樣的,從他的一舉一動裡,我看不到一點點的訊息。
“……”
“爲什麼!?”旁邊的舒心也突然間跑了過來,難以置信的看著陸皓,然後又看了看我,然後一臉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陸皓說道“難道你們兩個……”
“打住!舒心不要把你那腐女的思想帶過來,我只是覺得,重案組現在很缺有能力的人,而莫深也不二人選。”陸皓說著然後轉向舒心“這次的案子,可能遠遠沒有我們之前辦過的案子容易,我們兩個人根本不肯能完成,還記得之前我們局裡破獲的那起販毒大案嗎?”
“那案子不是早就結案了嗎?更何況和這傢伙留在重案組有什麼關係。”
“還記得當時案子裡牽連了很多無辜人嗎?”
“是啊,可是他們最後不是無罪釋放了嗎?”
“可是我記得其中有一個叫做周洋。”說著陸皓拿出了那個放在口袋裡的名片遞給了舒心,然後又轉過頭看著我,“而還有一個人叫做莫振國。”
聽到這個名字,我愣在了原地,這個名字不是別人,正是我父親的名字。
先不說名字這件事,而是在我的記憶裡,父親究竟是什麼時候牽扯到了販毒案裡?這一點根本就沒有人和我提過。
父親是在一家名叫青輝島的科研所做教授,記得那個時候他們一直在開發一項很秘密的研究,據說是關於基因學的,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因爲官方的保密所以即便是父親也不方便和家人說太多,但是我可以肯定這絕對和毒品沾不上邊,更何況,在去年十月份父親生病到現在已經這麼久了,又怎麼可能牽扯進來。
“走吧,我們該去下一個地方調查了。”就在我還在發呆的時候,陸皓衝著我說道。
“你剛纔說的販毒案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那件事真的和我父親有關?”這件事有些令我難以置信,所以如果不搞清楚,我還真是放不下心。
“那是一年前局裡和市局一起破獲了一起比較大的邊境販毒案,當中不僅有幾個販毒主力,還有一些參與者和受害者,當中還牽扯了不少無辜人,其中有五個人開始被懷疑過,可是後來又被證實並不是參與者,所以後來的那五個人就被無罪釋放了,而你的父親也是其中之一。”陸皓解釋著。
“可是這件事他從來沒有提起過。”我說。
“所以說沒什麼大事,你的父親是好人,我也相信你。”陸皓這麼說著,然後拿出了下一個我們要去地方的地址,正是二號死者死前去過的幾家餐館,而這附近剛好有其中一家。
可是話雖然這麼說,可是在我看來這件事似乎變得有些奇怪,現在想想看,父親在研究所工作的那段時間,也是有時常好些日子不回家的習慣,我和母親早已習慣,可是如果就是這段時間發生的這些事,那麼父親爲什麼要對家裡隱瞞呢?而且就憑剛纔陸皓這樣的一句話,足以證明這比預想的要複雜好多,至少從一年前開始,似乎有什麼事情已經隱隱約約註定了一般。
不知不覺,三個人來到了那家叫做香香莜麪館的飯館,這裡也是二號死者最後一個去過的飯館,而從這條街向前往去,過了馬路居然就是父親所在的那家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