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她右手撐著腦袋出神，身處幾萬英尺的高空，頭反而昏昏沉沉的。
嫌得無聊，抽出席天擎給的文件漫不經心的翻閱起來。
誰知翻著翻著，一封法院的判定婚姻關係結束的文件夾雜其中。
喬漫的眼睛立刻提了起來。
這份判決離婚的文件時間大概在兩個月之前，也就是說席天擎一直強調她還是他老婆，根本就是無中生有。
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早已和席天擎離婚了。
纖細的手指微微顫抖起來，她慌忙將協議放回文件中間，慘白著一張臉，腦袋都變得空白了。
下了飛機已是下午，她第一時間打電話質問這件事。
可電話那頭的席天擎先是沉默了一會，隨後嗓音沉穩淡定，“好好忙那邊的事，離婚了可以再結。”
席天擎應該是在參加什麼會議，電話那頭感覺很嘈雜，她沒再多說什麼，心裡很不舒服的掛了電話。
來接機的是個看上去十分精幹的女人。
來人叫陳凡，名字也很男性化。
她是席天擎上學期間的一個同學，聽說是席天擎在法國的時候和正好去法國旅行的陳凡遇見了，之後就一直聯繫著。
陳凡接過她的行李箱，“天擎已經拖我幫你找好了住的地方，就在我家隔壁，而且還找了五個保全保護你。”
喬漫輕輕一愣，淡淡道，“他太誇張了。我又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
陳凡仔細打量她一眼，神色坦蕩，“能讓天擎這麼上心的女人確實不多。我以前也追過他。”
喬漫的腳步微頓，“啊？”
陳凡滿臉笑意，“你放心，我現在已經嫁人了，我老公是華僑，和他一樣出色。”
“喔，那很不錯。這段時間就麻煩你照顧了。”
葉凡笑說，“不用客氣，我和席天擎有生意上的合作，他能給我帶來利益，照顧你於公於私都應該啊。”
喬漫淡淡一笑，不知道再說什麼，乾脆就沉默了。
把行李都放進住處之後，差不多到晚飯時間了，葉凡做東請她吃了飯。
葉凡的老公在華爾街出差，葉凡平時工作也很忙，今天難得閒下來，飯後就提議和喬漫去放鬆放鬆。
她不好意思拒絕，而且心情也因爲離婚的事情十分不好，喝點酒也好。
想來想去，她半推半就的被陳凡拖去了酒吧。
夜色下的酒吧街被霓虹包裹其中，深濃的天幕已被扯得支離破碎。
喬漫和陳凡在一處雅座上坐下。
她端著瓶酒，很有分寸的一小口一小口的抿。
目光環繞，彷彿酒吧內也能看見人生百態。
燈光迷離的音樂裡有狂亂人羣中舞動的人，有悠然地坐在吧檯前玩弄酒瓶的人，還有帶著某種目的過來獵豔的人。
兩個女孩子坐一桌，早就引起了很多男人的注意。
陳凡上廁所的功夫，有個長相很痞的男人向喬漫走過去。
男人的右手拿著個酒瓶，左手的指尖有香菸的火苗在跳躍。
“小姐，一個人？”
聽慣了席天擎蠱惑迷魅的聲音，現在這道聲音刺入耳中，多少有點噁心。
喬漫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哎呦，還挺有個性啊。”一股濃重的酒氣噴在她臉頰，很快一隻邪惡的手就攬上她的腰。
她一把甩開，覺得有些煩躁，瞪向男人，剛想開口說點什麼，眼眸突然一提。
眼前這個男人竟越看越熟悉。
腦中電光火石的回憶到底在哪裡見過這張臉。
突然，出獄那天晚上巷子裡的畫面彷彿在眼前一閃而過。
“是你！”喬漫的語調壓得十分奇怪，甚至是扭曲的。
男人眨眨眼，流出覺得意外的神情，“你認識我？”
喬漫的眼神凝聚冷意，一字一字從她的粉脣裡跳躍出來，“五年前你在巷子裡想欺負我，結果你卻被人追。你忘了？”
要是她沒記錯，眼前這個傢伙那天嘀嘀咕咕，應該是偷了席傢什麼東西。
男人的面色立即一變，隨後四處看看，沙發上只有女人的包，那就證明沒有男人和她一起來。
他乾笑了兩聲，“看來今天真是冤家路窄。上次讓你給跑了，今天可沒這麼容易。”
男人的酒吧在桌上一放，招呼來和他一塊來的另一個大漢。
喬漫神色平靜，一點都沒被嚇到。
她只是衝遠處輕挑眉梢，男人的身後就多了好幾道人高馬大的身影。
男人像是察覺到了不對勁，極其緩慢的扭頭，這一看，嚇得他腿肚子都打了顫，八成是沒想到才這點功夫，就莫名竄出來五個大漢。
躁動很快引起了注意，酒吧裡很多人都向這邊投來目光。
喬漫站起來，學著席天擎的口氣厲聲喝道，“把他壓到警局，這傢伙不是什麼好人。”
保鏢立刻動手，上去四個分別駕住了他們的左右手。
先前想要調戲她的男人一下成了孫子，“別，別把我送警局。姑娘，您今兒個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
喬漫思索片刻，冷聲說，“不行，你是小偷，我記得那時候你說過偷了席家翡翠什麼的。”也不知道那晚席天擎丟的東西找回來沒，她可不能隨隨便便就把人給放了。
“別提那翡翠了，席天擎人肉搜索，我這幾年和我哥們一點都不好過。我把翡翠交出來，姑娘放我條生路。”男人差點都要給喬漫當場跪下了。
她一怔。
這時候陳凡從洗手間裡走出來，一看這架勢倒也和喬漫一樣淡定從容，甩甩手上的水珠，盤起了手，“這是整得哪出？唱大戲呢。”
喬漫江陳凡拉到身邊，解釋道，“他是小偷，幾年前偷過席家的東西。今天正好給撞上了。”
說話間，酒吧裡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男人衝自己兄弟使了個眼色，兩人手一抽，酒瓶順勢砸破一個保鏢的腦袋，徑直往出口奔去。
驚叫聲連連，場面瞬間亂成一團。
喬漫眉頭輕皺，偏頭快速對陳凡說了句，“麻煩你幫我把這位兄弟送醫院。”
隨後手一揮，再度命令，“去追！居然還敢傷人，別讓他們跑了。”
喬漫也跟著追出去，大概跑了十幾分鍾，兩個男人被保鏢給制服，身子緊貼牆壁，手被反扣在背上，一動都動不了。
喬漫喘了好一陣子才斷斷續續開了口，“這回，這回跑不了吧。”
男人哭喪著臉，“姑奶奶，我知道錯了，你放我條生路，我帶你去取翡翠。咱們交易一下。”
說起從席家偷走的翡翠，男人也是冤啊，本來以爲是塊原石，誰知有一次摔了地，假的包漿殼子碎了，裡面竟是條很特別的翡翠項鍊。
試過拿去黑市賣，可居然沒有人敢收，這時候他才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後來聽說席天擎一直在尋找這物件，他就更不敢拿出來交易了。
月色朦朧，喬漫的步子在男人身邊打轉。
她仔細思索了男人的話，似在斟酌。
良久，她的聲音冷下來，“等我把你送進警察局，東西你照樣得交。”
興許和席天擎待在一塊久了，心腸也變得硬了些，再說眼前的傢伙這麼怕去警局，搞不好在哪裡犯過事。
“帶走！”
和喬漫料想的一樣，當她把人往警察局一送，警官調出資料後還真是個慣偷，甚至還糟蹋過一個少女。
警館瞪了眼已被銬住的男人，轉頭看向喬漫的時候面色已經轉柔，“姑娘，謝謝你見義勇爲啊，咱們人民同志就該多幾個和你一樣的。”
喬漫輕抿了下脣，“警官先生，這個人偷過我老公的東西，能不能讓他現在交出來？”
被銬的男人一怔，“你，你是姓席的老婆？”
她不答，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哀傷。
以現在法律上的關係來說，席天擎應該只能算她的前夫，以現實生活中的狀態來說，她不知道了。
席天擎就像天邊的星星一樣，只要她一擡頭就能看見，可想要抓，總又抓不住。
在警官的幫助下，她順利拿回當初從席家流出的物件。
它是一條十分通透的翡翠項鍊，上面有一個很奇怪的圖騰。
她看了一會就收起來了。
這時候已經是凌晨12點。
席天擎居然整個晚上一通電話都沒有打，這點讓她多少覺得有些失落。
第二天一早，她還在熟睡，隱約覺得身邊多了道氣息。
癢癢的，酥酥的，麻麻的。
這種感覺竟越來越清晰。
她合著眼，眉心輕輕一蹙，隨後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的男人英俊逼人，一襲深藍色西裝低調中又不乏張揚。
席天擎的薄脣邊噙著抹淡淡的笑意，眉眼溫和，鼻樑高挺。
喬漫驚坐而起，抑制不住地激動興奮，“你怎麼來了啊？”
席天擎目光溫柔地凝著她，“昨天你下飛機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人已經在機場了。可惜飛機誤點了太久，我深夜纔到。”
她恍然大悟，難怪昨天和他打電話的時候會這麼吵，而且晚上的時間也沒有電話，原來是在飛機上手機關機。
激動和驚喜過後，喬漫頭一偏，冷聲問了句，“那份文件是你夾錯的吧？沒想到事情卻穿幫了。”
“是。”男人回答的異常坦蕩。
她凝著他，“那你追來，該不會是怕我捲款潛逃。”
席天擎笑笑，“捲款倒是不怕，潛逃的話，還真會有點擔心。”
“我們不是夫妻了，也就是那次你強迫我，不是在夫妻義務範疇，嗯？”喬漫的尾音一挑。
昨天學席天擎的口氣實在是過癮，這會居然學上了癮。
他被喬漫此刻的神情逗笑，四兩撥千斤道，“既然犯都犯了，倒不如多犯幾次。”
說完，他的大手就一把探入她的胸口。
喬漫一下把他粗壯的手臂給拔出來，羞紅著一張臉罵他，“瘋了啊，我大姨媽還沒好呢。再說我們……”
席天擎打斷她，異常淡定地答了句，“我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