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天擎按動電梯,電梯門打開,裡面有個人高馬大身材卻消瘦的男人正筆直站在電梯裡。
酒店這種地方本來就是公共場合,電梯下來有人原本很正常,可待他們進電梯,男人卻沒有從電梯裡出去,而且男人擡手按了下十七樓的按鈕。
席天擎預定的房間正好是在十七樓。
電梯門緩緩合上,席天擎將喬漫拖到一邊,有意識的保護起來。
這時候站在電梯裡的男子纔開口,“席總,老闆在等你。”
席天擎頓時英眉一凌,伸手就抓住了男人的領(lǐng)帶,膝蓋肘緊跟著伺候上去,準確無誤的致在男人的命脈。
喬漫被突來的變故弄得狠狠一怔,愣在原地一時半會都來不及反應(yīng)。
“席總,你別誤會,我老闆是厲先生。”男人縮著腿,一臉痛苦的說著。
席天擎雙眸輕瞇,回頭看了眼喬漫,隨後才把目光落回男人臉上。
“厲行海?”席天擎的嗓音沉靜。
這時電梯門打開,門口站著另外兩個和電梯裡男人打扮如出一轍的男人。
他們個個恭敬道,“席總,請。”
席天擎伸手,霸道果決的將喬漫拖到身邊,掌心緊緊的包裹住她的手。
他思索了片刻,“厲先生在哪?”
“在席總定的房間裡。”
喬漫輕扯他的手臂,壓低聲音問,“厲先生怎麼會在法國,該不會是麥斯利的圈套吧。”
席天擎?zhèn)饶靠此谎郏芄麛嗟恼f,“不會!”
喬漫微懸的一顆心突然就沉靜了。
“走。”席天擎眉眼溫和,腕上微微用力,帶著她大步朝裡面走去。
房門半開,席天擎推門而入,果然在沙發(fā)上看見了厲行海。
只是出乎他和喬漫意料的是,房間裡十分凌亂,有打鬥過的痕跡,連窗戶的玻璃都是碎的,雪白的牀單上還有一些血跡。
席天擎十分鎮(zhèn)定,一手緊緊握住喬漫的,另一手則悠然在置在褲袋中,挺拔身姿英偉筆挺。
相比之下,喬漫稍稍有點沉不住氣,她盯著厲行海,挑眉問道,“厲先生怎麼會在這,這房間發(fā)生過什麼?”
端坐在沙發(fā)上的厲行海微勾薄脣,沒有說話,目光從喬漫臉上緩慢的落回席天擎臉上,似乎在等待席天擎先開口。
房間裡燈光昏黃,順著男人挺括的西裝傾斜。
席天擎良久才輕啓薄脣,“厲先生救了我一命。”
喬漫身子一顫,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席天擎?zhèn)饶繉搪f道,“看來麥斯利已經(jīng)知道我來法國了。厲先生是第二批到這個房間的人,第一批應(yīng)該就是老麥的人。”
喬漫聞言,肩膀輕輕一顫,“你的意思是說,要是今天沒有厲先生在,後果不堪設(shè)想?”
席天擎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只是輕輕合了下眼作爲迴應(yīng)。
喬漫微抿薄脣,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她的目光不經(jīng)意一瞥,牀下緩慢滲透出來的鮮血一下被她盡收眼底。
“牀下,是什麼?”喬漫看向厲行海,雖然強裝鎮(zhèn)定,但她的聲音著實有點抖。
厲行海衝手下幾個使了眼色,有人上前將門關(guān)好,又有幾人把牀下的屍體拖了出來。
死者是一名男性,槍子正中眉心,雙目之間多了個觸目驚心的血窟窿,最要命的是死者的眼睛睜得很大,模樣看上去就更加驚悚。
喬漫一把捂住自己的脣,面色剎那間好似白紙,毫無血色。
她轉(zhuǎn)頭看向席天擎,發(fā)現(xiàn)他面色無比沉靜,眼神漠然的好似這一切都很平常。
這一瞬間,不斷滋生出來的恐懼像漲大網(wǎng),牢牢的網(wǎng)住了她。
“是厲先生殺了這個人?”她幾乎是驚呼出來。
厲行海在喬漫眼裡能力很強,氣場很強,但她從沒想過他是如此狠辣的人。
“不是我殺的。這個人應(yīng)該先前就躲在牀下,是他們的同伴走了火。這種同伴真要他打時打不準,一旦走火,呵呵,一打一個準。”厲行海爽朗的笑笑。
“既然有了搶聲,怎麼會沒有警察過來呢?”喬漫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
席天擎突然攬住她的腰,將她驚顫的身子摟緊,淡淡的說,“用了消音器。”說完,他看向厲行海,“要是沒猜錯應(yīng)該是美式裝備中的MK23。”
“高手。”厲行海笑了笑,站起身慢條斯理的扣好了西裝的盤扣,“二位,這裡就交給我手下,我們走吧。”
喬漫有些茫然,“去……去哪?”
厲行海含笑,“安全的地方。”走過席天擎身邊的時候,手在他寬闊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幾下。
席天擎十分釋然,低柔的對喬漫說,“不用擔心,現(xiàn)場厲先生會處理好。”
喬漫心驚,她所擔心的是房間是用席天擎的名字登記的,現(xiàn)在房中死了人,她最怕會牽扯到席天擎身上,因爲他真的牽扯不起。
可這些心思爲什麼通通都被他看穿了?
她緘默不語,愈發(fā)灼熱的凝視著他。
席天擎看她表情覺得好笑,擡手輕捏她的鼻子,低柔的命令,“走。”
黑色房車中,喬漫聽著厲行海和席天擎的對話。
原來麥斯利已經(jīng)得到消息席天擎來了法國,斷定他們會住酒店就早早就在機場和各個酒店安插了眼線。
如果今天不是厲行海早到一步,很可能被塞到牀下的人就是席天擎和她了。
喬漫的後背涼意直冒,思緒渾渾噩噩間,房車在一座私人別墅前停下。
她何止驚呆。
別墅的庭院外竟然還有九重臺階,被年歲浸染得已經(jīng)不再雪白的外牆在路燈的照耀下異常的老舊。
花藤順著牆壁一路攀臨,幾乎都要碰到二樓的窗戶,就彷彿是各種靈異事件的發(fā)生地。
她恍然想到席家似乎也有類似這樣的老宅子,要是和席家老宅比,眼前這座‘年紀’就輕太多了。
厲行海帶著他們進屋,席天擎很快刻意支開她。
他讓她去房間收拾行李,自己則和厲行海進了書房。
書房中,兩個男人面面相覷,沉默了好一陣子。
厲行海從桌上拿起一個金屬煙盒,取出一支遞給他。
他推卻,“我現(xiàn)在很少抽菸了。
”
厲行海愣了一下,要是沒記錯,席天擎的煙癮算個大的。他拒絕香菸,給厲行海的第一感覺就是席天擎看不起他。
“怎麼,席總現(xiàn)在抽的煙又換牌子了?我記得我們抽的是一個牌子。”
席天擎不動聲色的看了眼面前坐姿隨意的男人,他懶得在這種小事上解釋,乾脆從厲行海手裡接過煙點燃。
兩人吞雲(yún)吐霧間,香菸燃燒了大半根,書房的上空,一層稀白的煙霧像雲(yún)一樣懸浮著。
厲行海沉不住氣,嘴裡嘶了一聲,“你沒有話要問我?”
他一聽,狹長的眼梢滑過男人的臉,笑了笑,“厲先生單獨找我進書房,難道不是將一切告知?”
厲行海跟著笑了,“好好好,我認輸,席總耐性起來還真有點恐怖。”
“到底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來的法國?”他調(diào)了調(diào)坐姿,筆直似喬木的後背貼在椅背上。
厲行海摸了摸下巴,“大概十天前。”
“你和老麥約定了什麼,你真知道他親身女兒的下落?”這個問題困擾席天擎好久,今天趁著兩人獨處談心的機會問出來倒也合適。
厲行海搖了搖頭,攤手笑了,“我怎麼會知道?我和他約定半年內(nèi)不動你和喬漫,我就把她親生女兒的下落告訴他。他是病急亂投醫(yī),但凡有一點點希望都不會放過。”
席天擎黑眸一凌,“你懵他?”
“他那天又是要給我錢又要給我命的,這兩樣我都不稀罕。拿來又有什麼用?既然謊話都撒出口了,自然要提個條件纔可信。再說我喜歡喬漫這個丫頭,不希望她觸碰太多承受不了的東西。”
席天擎靜靜聽著這番話,厲行海的態(tài)度異常坦蕩,倒讓席天擎覺得這個男人對喬漫的喜歡或許出於長輩對晚輩的那一類。
彈了彈菸灰,席天擎的話鋒一轉(zhuǎn),“我很想知道爲什麼老麥會忌憚你。在法國我也待過兩年,從來沒見過老麥和你有任何交集,這隔空都結(jié)仇的事,在我看來應(yīng)該沒有那麼簡單。”
厲行海來了興趣,“喔?那席總心裡有答案嗎?”
“兩個男人結(jié)仇,無非有兩個原因。一個是爲權(quán)利或者利益,另外一個……”席天擎話到嘴邊稍稍停頓,隨後嗓音頗爲低沉的開口,“女人!”
厲行海的面色微變,脣角突然盪開一抹苦澀。
席天擎心裡唏噓一陣,拿起桌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看來我猜對了。”
厲行海輕咳一聲,“席總這麼年輕就能把生意做好做大,果然不是沒有道理的。”
“今天的事厲先生不覺得奇怪?既然老麥和你約定了半年,他現(xiàn)在對我動手豈不是主動毀約?要麼,今天那波人是蘇荷私自派過來的,要麼,老麥開始察覺你和他的約定是場騙局。”
“我們想到一塊去了。”厲行海笑笑,“你朋友的事我聽說了,需要我?guī)兔幔俊?
席天擎聞言,思索了好一陣,“需要,但不知厲先生敢不敢玩次刺激的。”
厲行海爽快拍案,意味深長道,“我活到現(xiàn)在乾的最多的就是刺激的事。”
席天擎淺笑,“三天後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