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天擎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黑眸一暗，挑眉試探道，“厲先生和趙素……”
厲行海伸手來回摩挲著茶杯的邊緣，嗓音有點沉，“我出國之前和素素……”
未盡的語聲最終化爲連番的嘆息。
席天擎的眸底泛起考量，“我明白了。回去之後我會取幾根喬漫的頭髮，但這件事還是暫時對她保密吧，我沒有告訴她關於她養父的事情，等結果出來再說。”
厲行海點頭，“我同意你的做法。”
出茶館的時候，席天擎的嘴角浮現著淡淡的笑意。
一件件令人心生愉悅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生活彷彿變好了。
回去之後，席天擎趁喬漫洗完澡，提議幫她吹頭髮。
十分輕而易舉的，他取到了喬漫的頭髮，隔天就交到了厲行海手上。
一週後報告單結果出來。
席天擎淡笑，“如果漫漫知道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親人，我想她一定會很高興。”
厲行海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全然沒有聽見席天擎的話。
“厲先生，厲先生……”
厲行海回過神來，“喔，是啊。我也沒想到。或許當年素素嫁給麥斯利是我逼的？”
席天擎沒有說話，嚴謹的看著面前男人。
“在我們這個年代，未婚懷孕是很令人難堪的事。爲了發展我去了國外，但回來的時候已經物是人非。活了大半輩子才明白一個道理啊。”
“嗯？”
厲行海的眼中閃過一抹哀傷，“有些以爲會一輩子在一起的人最後往往都沒有在一起。感情就是這樣，有時候一個轉身就是一輩子。你和喬漫分分合合那麼多次，現在還能守在對方身邊，無疑是幸運的。”
席天擎仔細思量著厲行海的話，嘴角微微勾起，“漫漫現在懷孕，原本我打算和她旅行結婚的計劃只能被迫取消。我想辦個簡單溫馨點的婚禮，找幾個身邊的朋友一起吃頓飯。厲先生覺得呢？”
厲行海搖頭，“我女兒結婚怎麼能這麼隨便。我要把所有朋友都請來，讓他們看看我厲行海的女兒找了多好的人。”
他皺眉，“可是漫漫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她。”
“擇日不如撞日，我一天都等不了了。帶我去見她。”
席家，喬漫百無聊窩在沙發裡看著毫無營養的電視劇。
院子裡有車停下的聲音，不多久席天擎就和厲行海兩人進了屋。
“厲先生。”喬漫有些驚愕的站起身。
厲行海目光灼灼的盯著她，一步步靠近她。
她被過分深刻的眼神弄的有些措手不及，視線越過厲行海落到席天擎臉上，竟發覺席天擎脣邊的笑意有些許意味深長。
“小漫。”厲行海語調十分低柔，甚至有點寵溺。
喬漫的腦袋嗡了一下，挑起一邊的眉毛，“厲先生今天……”
厲行海將手中的報告單遞給喬漫，“這是我和你的親子奠定結果。”
她一怔，低頭看著被牛皮紙袋封住的文件袋。
心，莫名的突突直跳。
她伸手接過，從袋子裡取出報告單一看，美眸一點一點的提起。
“百分之……百分之九十九點七？”喬漫的聲音有點抖。
“不錯。”
她大大的嚥下口唾沫，“意思是我和厲先生是……”
席天擎腳步上前，冷不丁開口，“父女！”
厲行海聲音哽咽，“小漫，你是我親生女兒。”
喬漫的嘴脣有些顫抖，“這到底怎麼回事？厲先生怎麼會是我的父親呢？”
席天擎大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交代的十分清楚。
喬漫聽後良久都沒有說話，半響她才緩緩的開口，“所以，我有爸爸。我還有親人。”
厲行海沉肅的眼中透出一層霧氣，“孩子，讓你受苦了，以後生活只會好起來。給我一個機會補償，好嗎？”
喬漫看看席天擎，又看看厲行海，呼吸像被肆意拉扯。
終於，一股熱氣在五內中竄行許久，最後鑽進喉嚨，化成一句嘶聲力竭的，“爸……爸爸。”
法庭。
嚴九堯穿著一身黃色的犯人服被看押他的警員帶出來。
他的脣邊蕩著一抹邪魅的笑，即使是階下之囚也無法掩蓋他與生俱來的危險氣場。
席天擎沒有出席，但他的聲音口供被當成了指正嚴九堯的重要證據。
嚴九堯對自己非法帶槍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盤問的過程極快。
一擊銅錘落定，嚴九堯被判兩年零三個月。
送往省級監獄之前的前一天，嚴建安答應他，等他出來的時候看見的是一個從事正經生意的父親，而到時候嚴建安的所有產業會轉到嚴九堯名下。
嚴建安死死盯著隔音玻璃後的嚴九堯，“你滿意了嗎？”
一絲魅惑的笑揚起，“我在救你，爸。”
嚴建安的目光裡染上愁緒，通過無線電傳進嚴九堯耳朵裡的聲音低沉緩慢，“爸明白的太晚了。”
“能不能再答應我一件事。”
“你是想讓我照顧嚴瑤？”
嚴九堯一字一頓，“她也是你女兒，你不能這麼偏心。”
“我會多和瑤瑤聯繫，爸等你出來。”
嚴九堯沒有說話，笑紋越蕩越濃。
警監出來，“好了好了，探監時間到了。”
嚴建安的嗓音陡然急切，“孩子，爸等你出來。”
嚴九堯還是沒說話，掛斷電話被警監帶走。
時間似劍，轉眼間喬漫就穿上了雪白的婚紗。
暮城的一處高級酒店頂樓賓客盈門。
厲行海請了許多國外的朋友遠赴暮城參加喬漫和席天擎的婚宴，喬漫第一次看見厲行海現在的妻子。
和想象中完全不同，厲行海現在的太太看上去完全就是那種老實巴交的農村婦女。
顧修延，嚴瑤，簡馳，方穎通通都來了。
喬漫穿著雪白的婚紗在厲行海的陪伴下踏上長長的紅毯。
紅毯的那頭站著一道筆挺似喬木的身影。
席天擎穿著十分正統的黑色西裝，裡頭是一件雪白的襯衣，領帶一絲不茍的繫著，鉑金袖口在水晶燈的光線下折出低調奢華的光線。
喬漫望著他，嘴角浮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背景音樂播放的歌曲不是大氣的英文歌，不是時下流行的主旋律，而是一首伴著一代人成長的復古老歌。
悠揚的調子緩慢而厚重，歌詞一個字一個字戳在每個人心上。
你是我心底深刻的烙印。
你是我眼中唯一的身影。
你是我夢裡重複的故事。
你是我耳邊輾轉的叮嚀。
你是我夢魂深處永遠不停的思念。
你是我今生今世永遠不悔不悔的癡情。
厲行海說，這首歌是趙素生前很喜歡的一首。
而今天，會場內播放著這首媽媽喜歡的歌，喬漫彷彿感覺母親也在陪著她。
漸淡的音色最終消失不見了。
喬漫的步子嘎然停在他面前。
厲行海將喬漫的手交到席天擎掌心，“我女兒以後就交給你了，拜託你一定要讓她幸福。”
席天擎低沉的聲音似大提琴的音色，“我會的。”
他從厲行海手裡接過喬漫的手，緊緊握在掌心。
宴席上，顧修延不動聲色的喝了口酒，目光死死落在喬漫身上。
簡馳捕捉到這一細節，低低的衝身邊的顧修延說了句，“喬漫懷孕了，以後會一直陪著她的人是席天擎。”
顧修延聞言，偏頭看了簡馳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嚴瑤羨慕的說，“要是有一天我也能穿著婚紗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就好了。”
顧修延一聽，微微瞇了瞇眼，“我不是在你身邊嗎？”
嚴瑤回頭，“那不一樣。”
他很認真的問，“哪裡不同。”
嚴瑤認真的想了想，“喬漫和席天擎是一心一意。而我對你來說，只是退而求其次。”
簡馳冷不丁冒出一句，“顧總，人執著是對的，但是太執著就會變成偏執。就比如我和方穎，現在不挺好的麼？”
顧修延淡淡的笑了笑，“是啊，我早該死心了。”
夜色降臨。
窗外月色朦朧，淡淡的光斜印染進屋子，與燈光融爲一體。
臥室的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婚紗照，還是多年前在維納斯拍的。
喬漫窩在席天擎懷裡，任由他擺弄著頭髮。
頭頂是席天擎低潤的笑意，“漫漫，把頭髮剪了吧。我聽說留長髮對孩子不好。”
她仰頭看他一眼，“我正有這個打算。”
語末，一絲由內心深處滲出的笑染上女人脣角。
這樣的生活很恬靜，很溫暖，大抵是她活了那麼多年最安穩的時刻。
席天擎的手臂將她摟得更緊，“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可我竟然只能這麼抱著你，會不會太慘了點。”
喬漫皺眉，看著倒過來的英俊臉頰，“我的情況和別人不同，醫生說不可以……”
他過分低柔的打斷，“我知道。抱怨一下都不行？”
喬漫看他一臉無辜的樣子著實想笑，“十月懷胎，你要是真忍不了就去外面找女人算了。”
席天擎的面色當即一陰，隨後勾起迷魅的笑意，“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大方，或許我可以考慮你的建議。”
“席天擎！你敢！”她急了。
席天擎忍不住笑，性感喉結竄出一連串低低笑聲，“既然心裡壓根就不能容忍，何必還要欲擒故縱，你明明知道我不會這麼做。”
喬漫坐起身，狠狠白他一眼，“誰知道。我不知道。”
席天擎盯著她，“相信我，我這輩子不會再去碰別的女人。不過……”話到一半，席天擎含笑的眸陡然危險。
她一個激靈，“不過什麼？”
席天擎的脣附到喬漫耳畔，呼出的氣流溫熱曖昧，“等你把肚子裡的小傢伙生出來，看我不弄死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