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爲什麼,聽完王舒靜的話,渾身像是充斥著一股力量。
她還有重要的事要做,等徹底讓席天擎死心,接下來她該找出證據,證明母親和小妹的死都不是意外。
然而這些,需要她在最短的時間內自我提高和制定周密的計劃,現在所經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關重要。
喬漫一把抓起顧修延的胳臂,心情徒然大好,“你母親說的很對,時間不會倒回,我們快走。”
話音一落,喬漫踏出的步子明顯都精神很多。
顧修延哭笑不得,弄不懂她腦子裡在想什麼。
午飯的時候,顧志強沒有出現,據顧修延說今天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要開,所以午飯只有他們三人吃。
國菜館裡,王舒靜點了一桌子的菜,整個過程裡絲毫沒有詢問兒子和她的意見。
但喬漫很細心的發現,女人點菜的時候頗爲講究,各個菜系都點了一兩道,看似霸道無理不顧他人感受,實際上卻是面面俱到。
顧修延喝了口茶,目光掃向喬漫,“媽,和你介紹一下,她就是喬漫。”
王舒靜眼光銳利,“我知道。能待在你身邊的女人,除了她還會有誰,前幾天你爸給我打電話,光提她的名字就提了不下十遍。”
喬漫一聽,臉莫名一紅,“阿姨,您好。”
王舒靜身子一側,凝了她一會,開口竟是一句,“我聽說你結過一次婚是嗎?”
顧修延的面色當即就變了,剛想開口說點什麼,耳邊傳來極度坦蕩乾脆的女音。
“是的。結過一次婚,懷過孕,流過產。”喬漫語速平穩,回答乾脆,甚至把女人沒有問的都通通抖了出來。
一番波瀾不驚的話弄得聽聞之人全是一怔。
可在喬漫看來,與其面露難色支支吾吾,倒不如坦白承認。
反正就算自己不說,眼前這個女人總也會從顧修延的父親有或者是別人口中知道一切。
“有點意思。”王舒靜竟然在怔愣過後稍稍揚脣。
顧修延一下正身,“媽。你這話什麼意思,是同意我和小喬結婚?”
王舒靜看了眼喬蔓,“感情的事做父母的只能給予參考,硬是干預只會讓家人的感情變淡。再說我多多少少聽說了一點,爲了她,你幾次和你爸翻臉。就衝這一點,我想我就算是反對,你也不會聽進去。”
“謝謝媽。”顧修延眉梢輕眼,脣邊的一縷淺笑看上去也十分動人。
喬漫一語不發,對於這種家庭聚會實際上她還是無法習慣。
特別是一想到自己的媽媽已經慘死,現在看著顧修延的母親偶爾會給自己兒子夾菜,既羨慕又傷感。
正在她晃神間,小碗裡多了塊排骨肉。
喬漫猛一擡頭,王舒靜衝她使了個眼色,“來,你也吃。這麼瘦,平時是吃什麼長大的。”
她盯著王舒靜的臉,眼中不知不覺就蒙上一層溼潤。
別說是顧修延的母親,就算是自己的母親,她都記不清有多久沒給她夾過菜了。
滿溢的溫暖將她冰封冷然的心瞬間融化,她略顯哽咽的回了句,“謝謝阿姨。”
低頭,排骨的顏色看上去都顯得更加
油亮好看了。
不過一頓飯的時間,喬漫竟然貪戀上王舒靜給予她如同媽媽的感覺。
看著一本正經的女人偶然也會詢問兒子最近過的好不過,換季衣服有沒有換過,諸多小到不能再小的細節。
但就是這些細節,讓喬漫第一次認識到,一個令人嚮往的家應該有長輩,有孩子,有愛人。
晚上的時候,顧修延心情很好,從不酗酒的他喝掉了很多顧志強的珍藏。
喬漫並不知道,今天晚上這頓飯,歲顧修延來說比在任何豪華酒店吃大餐都要更有味道。
一個多小時的飯局言語並不多,可顧修延的脣角一直是上揚的。
而喬漫的碗裡,有王舒靜給她夾的菜,有顧修延夾的,就連顧志強最後都動了一筷子,什麼都沒說,悄悄把一塊紅燒肉夾到了她碗裡。
喬漫鼻子酸了。
今晚下起了暴雨,窗外雨水聲和風聲都很肆虐,這樣的夜晚其實是會很涼的,可喬漫心裡卻好像被溫暖的陽光照耀著。
顧修延一杯接著一杯喝著紅酒,喝到最後,他似乎上了癮,顧志強和王舒靜勸都勸不住。
喬漫在一旁乾著急,兩位長輩都在,又不好說什麼。
王舒靜瞧著顧修延的架勢,恨鐵不成鋼般嘆了口氣,步子一轉,走到了喬漫面前,“兒媳婦,你把修延弄到房裡去。今晚你們住一個房間,另外一個房間我要住。”
喬漫有點木訥,愣在了原地。
長翹的睫毛仿似蝴蝶的羽翼,翼動了好幾下。
她回神後衝口而出,“您要和顧叔叔分房睡嗎?”
“你和修延之前不也分房睡?今天他醉了,你照顧他是天經地義。”說完,王舒靜嚴厲的語調漸緩,她俯脣湊到喬漫耳根,語塞頗快,“男人在喝醉的時候最生猛,萬一就弄出個孩子呢?我想抱孫子很久了。念兒一會跟我睡。”
喬漫一聽,更是一陣麻意貫穿全身,指尖的末梢神經很明顯察覺到一陣涼。
見她還在發傻,王舒靜抵了抵她的胳臂,“還愣著幹什麼?快扶他進屋休息。”
喬漫看了女人一眼,沒有說話,腳步一動,走到桌旁拉住了顧修延的手,“你喝多了,不許再喝了。”
顧修延正迷離的在倒酒,耳邊傳來喬漫的聲音,酒瓶當即老老實實的一放。
他被喬漫扶起,在王舒靜的幫助下,一起把他弄到了臥房裡。
門關後,喬漫心裡一陣緊張。
其實她很清楚顧家空餘的房間還有很多,如果王舒靜真要和顧志強分房睡,睡別的房間也是可以的。
或許是她太想抱孫子了,又或許是她只是覺得顧家的兒媳婦來照顧著顧家的少爺是天經地義。
“小喬,給我倒……倒杯水。”顧修延攤在牀上,伸手胡亂的扯開自己襯衣。
修長的視覺感下,男人的身材其實並不是很瘦,是那種很標準的,還微微有點胸肌腹肌線條的那一類。
她給顧修延倒完水,站在牀邊,見他臉色緋紅,敞開的胸膛上還附著了一層潮溼的汗液,在燈光下褶褶生輝。
“你能坐起來嗎?”她輕聲的問。
顧修延擡手揉著太陽穴,他支撐起自己
的身體,眼光迷離魅惑,其實他的視線裡已經看不太清楚喬漫的五官,望出去全是疊影。
“給我水。”他伸手,卻因爲看不清而打翻了水杯。
喬漫穿的是塑料拖鞋,玻璃渣碎裂之後,有三三兩兩又尖銳又鋒利的碎片插入了她白皙的腳踝中。
疼,但是不深刻。
當一個人體會過什麼纔是真正的撕心裂肺之後,對痛的承受能力原來是可以變強的。
顧修延聽見這聲響,強制自己拉回些理智,一把扯過她手臂抱在自己腿上,誰知卻因重心不穩,兩人全都重重的倒在了牀上。
男人滾蕩的呼吸和疏離迷亂的黑眸,無不暗示著喬漫顧修延不是男孩,而是真正的男人。
此刻他灼熱的呼吸和滾燙似火球的身軀全都提醒著她,一個身心健康的男人在醉酒之後,在這樣的夜晚,想幹什麼。
“我去給你再倒一杯。”喬漫一陣慌亂。
她起身,剛將力道賦在腰際準備站起,身子卻往後再次倒了下去。
男人的手臂修長且有力,彷彿這個懷抱是一把深宅大門的鎖,會將她從此困住。
“別走。”顧修延的聲音低沉,還隱隱透出懇求。
喬漫臉色緋紅,顫慄的身子被他的手臂箍的很緊。
“你,你說渴了,我去給你倒水。”她聲音有些抖。
“我突然不想喝水了。”因爲酒精而變得嘶啞的聲音低低地流轉進她耳朵裡。
不等喬漫再說什麼,顧修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身上的人很重,或許是喝醉酒的關係,又或者是她習慣了比顧修延體重要重上十來斤的重量卻習慣不了現在的分量。
“你幹嘛?”她慌張的去推攮男人的胸膛。
顧修延襯衣的扣子之前就被他扯開了,喬漫一觸及,掌心便是直接烙在了他滾燙似活的胸膛上。
她猛的縮回手,後知後覺的感覺到顧修延身體某處迅速發生的變化。
心跳驟然加快,不是因爲興奮,卻是深濃的恐懼,而這種恐懼她從來沒在顧修延身上體會過。
“你都要嫁給我了,難道還要拒我於千里之外?”顧修延說的時候有好幾次停頓,聲音是粗重且滿含熾烈的。
喬漫一時哽咽,打從在席天擎面前說出要和別人再婚的時候,她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和生死相比,自己心中的那份愛是可以被犧牲掉的。
她絕對不能讓那個男人一步一步走向通往黃泉的路。
可是要她這麼快就接受另外一個男人的觸碰,她真的還沒有準備好。
“能不能給我點時間。”靜謐的夜裡,她聲音縱然很輕,跳進顧修延耳朵裡的每一個字都是清晰的。
男人的聲音壓到不能在低的地步,他雙眼迷離的說了句,“我不想給了。我想提早實行丈夫的權利。”
喬漫一愣,沒想到他會拒絕的,眼睛瞪得很大。
下一秒,她感受到整個人都和一尊灼熱的身軀貼到了一起。
顧修延的呼吸打落在她臉頰,她拼命去推,甚至害怕的求,“不要這樣,你再給我點時間。我會努力去……”
話未說完,雙脣狠狠一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