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喬漫用力眨了眨眼睛。
簡馳伸手整理了下自己的頭髮,隨後勾了勾手指,“上車!”
喬漫點頭,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座的門。
簡馳伸手幫她扣好安全帶,像是很享受她眼底的驚愕。
車子不多時就似出鞘的劍般飛了出去。
喬漫平復了好一會心情,皺眉問他,“於先生是你朋友,對嗎?難道當時我遇見他不是偶然?”
簡馳含笑掃她一眼,目光很快又落回前方,“是偶然。之前他翻譯離職,有幾份阿拉伯語的文件都是我翻譯的,之後他說找了翻譯,不經意間提及了你的名字,我就拜託他照顧你。”
“於先生從來沒提過啊。”她睫毛輕輕顫動,平靜的嗓音也掩飾不了心中的震驚。
簡馳輕輕一笑,“提這做什麼?做好事不留名。這不學雷鋒嘛。倒是你,我一直很好奇,你爲什麼要離開席天擎?”
吱的一聲,簡馳沒趕上好時候,撞上黃燈急停。
寬厚的笑容蕩在男人脣邊,可他眸光中的逼問意圖十分明顯。
她低頭,“我……”
簡馳等了很久,直到身後響起其他車輛的喇叭聲,喬漫都沒有開口的意思。
一絲嘆息滑入女人耳中,簡馳繼續驅車前進,略帶無奈的丟出一句,“我們去喝咖啡,順便吃點東西。”
喬漫抿了抿脣,話鋒一轉,“方穎呢?”
“在家。”簡短兩個字說完,簡馳硬朗的側臉似乎特別柔和。
喬漫眉梢一挑,“你們相處的怎麼樣?”
簡馳抑制不住的笑出聲,“我們很好。她,是個容易讓人想安定的人。”
“你?喜歡上她了?”喬漫試探。
“她應該對我有感覺。”他笑笑,沒有正面回答。
喬漫聞言,心裡泛開層層漣漪。
身邊這個男人付出了太多她還不起的東西,從他的神色裡不難看出,他的心似乎已經開始爲另外一個女人跳動。
喬漫說不出的激動,又忍不住擔憂,“你那麼關心前女友,她不會吃醋嗎?不行,我還是下車吧。你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來。”
說完她伸手要解安全帶。
簡馳笑了笑,騰出一手拉住她,“方穎一直都很清楚你是我很重要的人。她是個很通情達理的女人。別擔心。”
喬漫聽後,點了點頭,“那就好。不過我們還是少聯繫,畢竟沒有人能接受自己的喜歡的人和另外的異性接觸。方穎就算表現的無所謂,可如果真如你所說,她心裡肯定還是會介意的。”
簡馳好不容易心向另外一人,她再也不想害到他了。
“我有分寸。再說我們這麼清白,她有什麼可吃醋的。”簡馳神色坦蕩,笑容始終掛在脣邊,看上去異常溫暖。
到了地方,簡馳點了兩杯咖啡,兩份水果拉沙,還有面包和魚子醬。
喬漫一邊吃,一邊詢問他和方穎的事。
簡馳好幾次眉飛色舞,甚至不自覺的笑出來。
喬漫聽的津津有味,簡馳笑,她也跟著笑。
直到話題的矛頭再次指向自己,她的臉色有一瞬間僵硬。
簡馳的身子傾向她,聲音特別低沉,“兩個人在一起不容易,到底有什麼天大的事你要離開他?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當初他受槍傷墜海的時候你都堅定不移,難道還有比生死更令人無奈的原因?我不信!”
她哽咽了下,“既然你和於先生是朋友,應該聽說我拿掉孩子的事了。”
簡馳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是。知道。”
喬漫深深吸了口氣,淡淡道,“你說的對,我和他的確經歷了很多。可有些事就是因爲有根深蒂固的感情在,所以我不得不離開。那個孩子有可能是別人的,而且我再懷孕的機率很低。席天擎是席家的血脈,更是他父親唯一的孩子。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簡馳的眸一點點的提起。
喬漫說出口的無奈令他震驚,且最後的反問更是令他啞口無言。
當初在乎喬漫瞞著她喬菱生病的事,甚至送她去坐牢,這一切都是因爲當初太愛。
簡馳瞇了瞇眼,如果換成自己,恐怕會和喬漫做出一樣的決定。
“我明白了。”他長長嘆出口氣,伸手握著咖啡杯喝了一口,甚至沒有追問喬漫孩子不是席天擎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喬漫也跟著沉默了,靜靜吃著食物,喝著咖啡。
和諧陽光透過玻璃,溫柔散佈。
簡馳看她一眼,輕輕放下手中瓷杯,“你離開後不久,席氏遭受了很嚴重的打擊。整個暮城的人都以爲席氏要完了。可他真的好堅強,硬是力挽狂瀾。那時候他要面對你離開的打擊,還要處理公司的事情,他能挺過來真的不容易。”
喬漫的心像是被大石頭碾過,一陣陣的疼。
她美眸輕垂,“我離開暮城的時候也有人要對我下手,還好遇見了於先生。肯定都和麥斯利還有蘇荷有關。我們在明,他們在暗。我真希望他們能早點落網。不然席氏還是隨時都有可能面臨危機。”
簡馳點頭,“前幾天我去過席氏,其實關於麥斯利的動向警方一直都有線索,只是每次趕到的時候他就已經挪了窩,異常狡猾。麥斯利在黑道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當然不會輕易被抓住。除非他自己露面,否則有難度啊。”
“要他自己露面?”喬漫低低的呢喃,忽然想到了什麼,“要他自己露面似乎只有一個辦法。”
簡馳愣了一下,挑起一邊的眉毛,“什麼辦法?”
“引蛇出洞。”她大膽提議。
簡馳明顯驚了一下,“難道你是意思是……”
她點頭,“麥斯利唯一的弱點應該就是她失蹤的女兒。他總能夠及時抽身不被警方找到,我想,他應該一直都在關注周圍的一舉一動。要是現在有個人能站出來說自己是他女兒,我覺得就算是冒險,麥斯利也一定會出現。”
“可這件事似乎也有點難辦。當初你冒充他女兒,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你是冒牌的。”簡馳摸了把下巴。
她沉思
片刻,又開了口,“知不知道都沒關係。只要有人站出來引他出來,他就算懷疑也一定會中招。”
說完,她死死盯著正在思索的簡馳。
她極度希望自己的建議可以獲得簡馳的認同,那麼,就證明這個辦法或許可行。
男人眸底深處的思索散去,忽而笑了,“看來你還是很關心席天擎啊。”
她臉倏然一紅,避開了簡馳似有深意的注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小漫,你別裝了。在我面前你還需要瞞著嗎?”
喬漫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簡馳從公文包裡抽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隨後緩慢的推到她面前,“這份東西本來是打算等你和席天擎結婚那天再拿出來給你的,不過現在看來,是時候交到你手上了。”
喬漫低頭一看,不自然呢喃出聲,“席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轉讓書。”纖細手指翻開文件,發現轉讓日期在一年多之前。
雖然她早就意識到簡馳會這麼做,可當這份股份轉讓書出現在喬漫眼前的時候,她的心還是頓時波濤洶涌,難以抑制。
視線徒然一點點模糊,直到眼中凝聚的淚水墜下,才又恢復了清明。
“哭什麼啊?傻不傻。”簡馳像個大哥哥一樣邊笑,邊抽著紙巾給她擦眼淚。
她伸手奪過紙巾,狠狠醒了下鼻涕,順勢又將文件推到他面前,“我真的挺感動的,可我現在要這東西沒什麼用。就算我拿著文件也不可能再出現在他面前。”
“爲什麼?”簡馳不解。以前她不在暮城也就算了,現在人都回來了……
喬漫像是看出簡馳的心思,輕聲說了句,“昨天,我和他見面了。”
“我聽於先生說昨晚是席天擎送你回房間的。”這一點,他從於薄琛嘴裡聽聞了。
喬漫低下頭,手不自覺的去握咖啡杯,手指在手柄上摩挲,“嗯,但是他說了,不想再見到我。”
“這個該死的席天擎!”簡馳狠狠的低咒了一聲。
喬漫急了,猛地看向他,“不能怪他,就算他恨我,我還是覺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簡馳聞言,不由瞇了瞇眼,“你確定席天擎不是天底下最心狠的男人?”
喬漫盯著簡馳,很鄭重的搖搖頭,“如果真要說心狠,我覺得自己纔是天底下最心狠的人。”
“小漫……”
簡馳又想開口說什麼,喬漫打斷他,“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我必須要找個合適的機會,然後找一個女人,把麥斯利引出來。我好久不回來這裡,加上我朋友本身就不多……”說到最後,她的眉心也越擰越緊。
簡馳目光轉爲沉肅,“你需要我做什麼?”
她抿脣,“你這幾天幫我留意一下哪幾家媒體的曝光率比較高,或者是近期暮城有沒有什麼大事,最好是在曝光率高的地方推出一個‘假女兒’。”
“我會留意的。那這份轉讓書,你真的不要嗎?”簡馳指了指她面前的文件。
喬漫低頭,深凝著白底處的黑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