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她擡頭。
“我想我改變不了你的決定,我放棄了。”席天擎輕扯脣角,眼神頗有深意。
喬漫一時間有點錯愕,“你的意思是?”
他笑著說,“身爲(wèi)席家獨子,肯定要傳宗接代。下午我讓人安排幾個女孩,你幫我挑,看看哪個基因好,我留對方給我生個孩子。”
席天擎的笑容裡似乎隱藏著戲謔。
喬漫的面色一僵,緩緩的站起來。
席天擎說的沒錯,身爲(wèi)?yīng)氉樱瑐髯诮哟葼?wèi)重要,這一切聽上去很理智,可喬漫還是覺得他像是開玩笑。
“爲(wèi)什麼要我?guī)湍闾簦俊彼渎晢枺嗌儆行┓纻洹?
“都說女人看女人眼光更準。既然你離開我的理由那麼理智,自然也能理智的做事。”男人的聲音沉沉,喬漫很仔細看都看不出他現(xiàn)在究竟是什麼情緒,準確來說,席天擎現(xiàn)在的表情平和到有點可怕。
要是沒記錯,幾分鐘之前他還無比深情的喚著一個名字,自己的名字。
喬漫不著痕跡的攥了攥自己的衣角,她很清楚眼前這個男人在試探她。
“好,我?guī)湍氵x。如果今天就有合適的人選……”
席天擎突然粗暴的打斷她,“我會如你所願。”
喬漫的嘴動了動,剛想說點什麼,席天擎眼神像凝了冰雪,又補了句,“你還真是歸心似箭。”
下巴處的粗糲感消失了,等她回神,席天擎已經(jīng)離她四五米遠,正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喬漫伸手拉住他,“你喝酒了,現(xiàn)在還不能開車。”
“你開。”他伸手從腰間掏出鑰匙,丟給她。
車內(nèi),席天擎一直看向窗外,呼吸間還殘存著些許酒味,但是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麼濃烈了。
今天一天喬漫都沒有看見他抽上一根菸,似乎他真的把煙戒了。
爲(wèi)什麼呢?是他的身體最近出了狀況,還是說以前她說不喜歡他抽太多煙他才戒呢?
喬漫的心口有點堵,想到一會自己要以尷尬的身份去幫席天擎挑牀伴,開車並不熟練的她突然用力踩下油門,嗖的一聲,車子如豹子般竄了出去。
這層變化引起了席天擎的注意,“你行麼。不行就開慢點。”
喬漫目落前方,沒去看他表情,冷冷的說了句,“死不了。”
席天擎沉默片刻,笑而不語。
之後,他當(dāng)著喬漫的面打了個電話,很快婚介所的電話就進來。
席天擎淡淡的交代了句挑幾個好的就掛了電話。
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喬漫正看過來。
女人眼裡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醋意被席天擎適時捕捉到眼裡。
“專心開車。”他淡淡的說,聲音雖平靜,但眉眼之間的嚴苛卻能將人淹沒。
喬漫好幾次都開錯了方向,席天擎還故意不提醒,以至於回到暮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飯的時間。
婚介所安排席天擎和女孩見面的地方是一家很高檔的餐廳,喬漫和他到的時候,已經(jīng)有四五個女孩早早的坐在包間裡。
這陣仗恍然讓喬漫想到那時候在藍色一窩子公關(guān)試臺的情景。
女人們見到席天擎進來全都起身,愉悅的目光在瞥向喬漫的時候有一瞬間凝固。
在暮城,喬漫的臉應(yīng)該不算陌生。
從這些女人的眼神中喬漫看出來自己可能是被她們認出來了。
名聲赫赫的席天擎帶著上上任妻子來相親,這感覺確實很奇怪。
“坐。你們別拘束。”喬漫拿出了女主人的態(tài)度大方說道。
席天擎看她一眼,不動聲色的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特意空出個位置,是給喬漫留的。
她不想太矯情,大大方方的坐在他身邊。
“席總,您身邊這位是您離了婚的妻子,好像姓喬,是嗎?”有個黑髮大眼性格直爽的女生忍不住問出來。
喬漫的面色一僵,輕咳了聲回道,“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喬漫。以前是和席總有過一段婚姻。不過你們不用拘束,因爲(wèi)過幾天我要和別人再婚了。”
席天擎面色沉肅,沒有說話。每一寸輪廓都在淡淡的光線下迷魅好看。
他就當(dāng)沒聽見喬漫的話,伸出條手臂,很自然的掛在喬漫的椅背上。
喬漫絲毫沒有察覺,目光一直在面前五個女人臉上打轉(zhuǎn)。
從個人氣質(zhì)來看,今天來參加相親的絕對都是萬里挑一的。
一張張精緻的面孔,令她有剎那間的自卑。
包間內(nèi)的氣氛莫名其妙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直到桌上又有一個女人打趣般開了口,“席總和喬小姐看上去關(guān)係挺好的,就連相親這種事喬小姐也陪席總一塊來,要不是喬小姐說自己快要再婚啊,我真會以爲(wèi)今天的相親是場鬧劇呢。”
席天擎靜靜聽著,還是沒說話,雙眼似平靜寬闊的大海,深邃而神秘。
他的手還掛在喬漫坐著的椅背上,從旁人的角度看上去,怎麼都是極其曖昧的動作。
許是感受到幾人眼中分明生出的狐疑,他略有收斂的將手臂收回,淡淡的轉(zhuǎn)開話鋒,“你們隨意,不用叫我席總。”
“天擎,可以這麼叫你嗎?”
“我覺得叫天哥也不錯,席總介意我們這麼叫嗎?”
“就叫天擎。”席天擎淡淡的說。
喬漫正喝茶,聽見桌上女人叫出天哥兩個字,又聽見席天擎淡泊而疏離的迴應(yīng),她手上的被子倏的落在桌上,裡面的茶水濺起好多,猛地覆在她臉上。
席天擎覺得好笑,伸手扯了幾張紙巾,小心翼翼的幫她擦去臉上的茶水。
“我,我自己來。”喬漫可以避開,眼中分明有想要避嫌的情緒。
席天擎似笑非笑,嗓音很緩很低,“你急什麼?難道不清楚此地?zé)o銀三百兩是什麼意思?”
她整張臉都羞紅了,現(xiàn)在一定有很多道目光正直勾勾的逼過來。
喬漫還是不動聲色從席天擎手裡扯過了紙巾,簡單在臉上抹了幾把,好心提醒,“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再說她們肯定沒吃飯,都餓著呢。”
席天擎打了個響指,讓服務(wù)生上菜,大家邊吃邊聊,整個過程中席天擎儘量在剋制自己最真實的情緒。
因爲(wèi)彼此都不熟絡(luò)的關(guān)係,幾個女孩又是同時出現(xiàn)在席天擎面前,交談顯得有些束手束腳。
喬漫儘量少說話,埋頭自顧自吃飯,就像局外人一樣靜靜聽著他們的談話。
桌上了幾個女孩都喝了幾杯酒,或許是酒精促使,話題漸漸變得勁爆起來,甚至幾次都開始圍繞到喬漫身上去。
有人問,“喬小姐和
天擎離婚,現(xiàn)在有沒有後悔啊?難道就沒想過破鏡重圓,看得出來天擎對喬小姐還是挺不錯的。”
喬漫一聽,差點一口米飯噎在喉嚨。
她終究是逃不過啊,逃不過女人天生的敏感。
她看了眼問她問題的女人,淡淡的說,“要是我想和他在一起,還能輪得到你們。”意識到態(tài)度不對,她笑著說,“喔,我的意思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我既然沒想法,這月亮還是留給想撈的女人撈。”喬漫說的很平靜,說完又專注的吃起來,彷彿真的對身邊的男人沒有一點感覺。
女人們相互看看,終於都信了。
席天擎喝了口酒,心中十分不悅,曾經(jīng)雙手緊扣的戀人竟然變得如此淡泊和疏離。
他突然起身,要求和其中一個女孩調(diào)換座位。
位置調(diào)整過來之後,他頎長筆直的身姿夾在兩個女人中間,雙臂一環(huán),突然將身邊的兩個女人都攬入懷中。
更該死的是這一幕正好在喬漫的正前方,她就是再不想看,還是太輕易就能看見。
心臟微微傳來刺痛感,她沒說話,低下頭繼續(xù)吃菜,但咀嚼的動作明顯慢了很多。
席天擎眸光深暗,他注意到這點後更加大膽的開口,“今天在座的幾位我都很喜歡,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選,而且我喜歡直接,不想在感情上浪費太多時間,你們誰來都可以。”
男人的話清晰的印入耳中,喬漫艱難的咀嚼下最後一口食物,緩緩擡起頭,“既然席總覺得她們都可以,我能不能走?”
席天擎的面色一僵,他怎麼都不會想到喬漫竟然會做出這種反應(yīng)。
她想離開,是真的想離開?想離開的意圖深深刺痛他的心臟。
當(dāng)她說出分手的時候,他還一度以爲(wèi)這個傻女人只是不想讓他牽扯到黑暗的圈子裡頭。
可現(xiàn)在看來,真的越來越不像了。
難不成是高估了她?她離開的原因從來就沒有那麼偉大?
“不急。既然我不知道怎麼選擇,你來幫我選。順便幫我訂一間酒店房間。”席天擎一字一句說著,他的眸始終沒從喬漫臉上移開。
燈光散佈下來,明明是暖色系,可喬漫還是感覺到後背一陣陣涼意像爬山虎般順著脊樑骨緩緩上移。
這個男人究竟要逼她到何地才甘心,要她幫他選女人訂酒店,這算什麼?
他盯著她,死死的盯著。
修長挺拔的身軀,墨色的眼眸深的像海,渾身散出的威嚴,令她忍不住想打寒顫。
喬漫暗自嚥下一口唾沫,“我覺得你左手邊的就不錯,大學(xué)剛畢業(yè),家庭雖然一般,但是看得出來她最單純。”
話音一落喬漫才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
整頓飯下來她發(fā)言最少,可現(xiàn)在一句話就把她出賣了。
席天擎肯定能聽出來她之前很認真的在聽,所以纔會如此準確快速的做出判斷。
男人的薄脣彎起一絲好看的弧度,“那麼,定房間吧。”
席天擎掏出手機放在轉(zhuǎn)盤上,手腕用力,轉(zhuǎn)盤上的手機穩(wěn)穩(wěn)的在她面前停下。
喬漫即便再極力剋制,可她的臉還是忍不住紅一陣白一陣。
她緩慢的拿起手機,手指在按鍵下停滯。
“定間房那麼費勁嗎?”席天擎略帶不滿的盯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