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的夜景很美,喬漫披著顧修延給的外套倚在窗前。
涼薄的風迎面打過來,她還是隱隱覺得有些冷。
窗外就是海,還有那艘命名爲‘修延號’的船。
篤篤……
“睡了?”
辨識度極高的男音從揚起。
她回頭看見顧修延站在門邊,手裡拿著一瓶黑乎乎的藥。
“給你。”顧修延走過去,臉上沒什麼表情。
喬漫伸手接過,端詳了一會,問他,“什麼東西?”
“配的草藥,你手背有抓傷,脖子上的紗布也該換換了。”顧修延只穿了簡單的T恤,看上去很閒適。
她本來只想說聲謝謝的,可一開口卻變成句,“那艘船是你的吧。”
顧修延的目光滑過她的臉,最後落向了窗外。
“嗯。”他沉沉應了聲。
喬漫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它能開嗎?”
顧修延的眼眸輕輕瞇起,“你要回去?”
她咬住嘴脣轉身,走道窗口,盯著那艘船出神。
很久之後,她轉身,眼神很迫切,“嗯,我想回去。”
顧修延的脣角很輕微的扯動了下,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該死的好看。
整天下來,喬漫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的臉上有笑意。
顧修延擡手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收拾東西,我送你。”
她愣了下,“現在?”
顧修延看著她,“你也可以等到明天早上。”
她忙擺手,“不要。”
誰知心太急,步子上前的時候猛的一崴,猛跌進顧修延的懷裡。
……
暮城,夜。
席天擎坐在酒吧的吧檯上,一杯杯灌著酒。熱情濃烈的酒,灼進胃裡其實是有點痛的。
杯子砰的一放,躲在吧檯裡的侍應生有些嚇到,顫巍巍道,“席先生,您已經喝了五杯純的洋酒,不能再喝了。”
席天擎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道男音搶在他前面,“開酒吧的不讓客人喝酒,你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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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空位被簡馳佔據,“一杯Petit Cheval,謝謝。”
簡馳手上還纏著紗布,可醫院這種地方實在太悶了,和席三又大吵了一架,想出來喝杯酒都能遇見席天擎。
“是你。”他眼睛一瞇,充滿冷厲,“你玩夠了沒?早點回去當你的富二代,席家不是你玩的地方。”
簡馳墨色的發輕輕垂著,他冷笑,“我高興,我願意,我就喜歡當你小叔叔。你管得著麼。”
席天擎不動怒,目光輕輕從他臉上移開,告誡道,“小心引火燒身。”
簡馳的笑更濃,還帶點諷刺,“你也太小看我了。論財力我甩你幾條街,論感情,我和她曾經彼此深愛。你又有多少優勢?”
侍應生上酒,簡馳一口悶下去,從皮夾裡掏出兩張百元大鈔就準備離開。
他喊住簡馳,“等等。”
簡馳的步子一頓。
“你和喬漫已經過去了,不是所有錯過的人都能挽回。”他似笑非笑,始終保持著淡定。
簡馳偏頭,意味深長的一笑,“你怕了。”
他目光閃爍,嗓音卻依舊沉穩,“我席天擎會怕?”
不想簡馳卻一語道破,“以你的城府,怕是已經查出當年我送她去坐牢的原因了。”
席天擎的眸子很黑,死死盯著含笑的簡馳。
“有老
婆的男人在酒吧混到這麼晚,沒事早點回家,她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成熟,是個很沒安全感的女人。”
簡馳的背影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霓虹掠影間,只有桌上的酒杯還散著淡淡的酒香。
席天擎不禁在想,如果簡馳知道她不見了,會不會發瘋!
“買單!”他掏出一疊人民幣,數都沒數就丟在桌上。
健碩的背影穿過人羣,走到外頭,新鮮的空氣打過來才感覺窒息感少了一點。
再不久就入冬了,天氣一天天轉涼。
老張開著車,漫無目的在暮城的大街小巷轉悠。
席天擎不說停,他不敢停。
直到車子快沒油的時候,老張才顫巍巍地說了句,“少爺,沒多少油了,我去加點油。”
席天擎往窗外看了眼,淡淡道,“加好油回家。”
“是,少爺。”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散落下來。
顧修延靜靜開著船,喬漫也不說話。
兩人離了一米遠。
幾個小時前的意外跌倒,顧修延伸手去接,不小心覆上她胸前的柔軟。
沉默和尷尬也是那時候開始的。
眼看船即將靠岸,顧修延微抿了下脣線,回頭說了句,“我不是故意的。”
她反倒不好意思了,話鋒一轉,“你船開的很不錯啊,你家裡有衝浪板,你還會衝浪?”
喬漫沒敢與他淡漠的眼睛對視,斂著眸,垂下睫毛看上去有點小女生害羞的樣子。
他微勾薄脣,答道,“是會一點。你呢?有什麼愛好?”
喬漫一聽,立即擡頭,語氣裡多少有些自豪,“我是徒步攀巖者。以前在迪拜的時候專門爬高樓,迪拜的山少,結果我就成了蜘蛛俠。”
說完,她忍不住掩嘴笑了。
“你?”顧修延不敢相信,從頭到腳打量她一番。
她笑,“不信啊?要不是我現在懷孕,我就找機會讓你見識見識。”
顧修延想了想,“會有機會的。哪天你想再回來,隨時來找我。”
她也想了想,十指交纏在一塊擺動,“好啊,萬一哪天我成了失婚婦女或者被拋棄什麼的,我一定來投奔你。”
顧修延沒多少表情,看她一眼便又將目光落向前方,“再過不久,船就要靠岸了。”
她心急起來,“不久是多久。”
“半小時。”顧修延從褲帶裡掏出便箋刷刷記下一串數字遞給她,“這是我電話,以後遇到困難可以找我。”
她接過,盯著紙片上乾淨流暢的字跡一會,隨後小心翼翼放進手提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看見了岸,心中就像有一把火,漸漸灼燒。
顧修延把船靠邊停下,“我就送你到這了。”
她點頭,與他告別。
喬漫一步三回頭,發現他還站在船上。
日出籠罩下的顧修延身材修長,臉上的每一道輪廓都被鋪散下來的光勾勒著,而後,漸漸模糊。
出了碼頭,她很快叫到了計程車,才早上七點,還沒到上班時間,她直接要司機開車去了席家。
車子一路飛奔,八點,車子在席家的別墅前停下。
管家從裡頭走出來,往車窗裡直望。
瞧見喬漫之後,管家大娘直奔出來,等喬漫下車的時候,管家的表情已經激動得不行了,嘴脣兒都發了顫,“您可回來了,少爺都快把自己折磨死了。”
許是
身處二樓的席天擎把樓下的一切盡收眼底,又或者他正好在樓下,喬漫還進門就在大門那看見那道赫然英立的身影。
四目相對,她的眼眶不爭氣的溼了。
看見他下巴處淺淺的鬍渣,心頭涌出割裂般的疼痛,張了張嘴,想叫他一聲天哥,卻是話到嘴邊又吞進喉嚨,卡得出不來,咽不下。
席天擎墨色的雙眼直勾勾地盯過來,一點喜怒都瞧不出來。
下一秒,他的步子邁開,二話不說便快步走過去。
堅實的右臂一伸,一把緊攬她的後背,力量大的驚人,將她牢牢禁固。
啪撻。
凝聚在眼眶裡的淚水受不住地心引力刷的一下墜在席天擎的西裝上,心都被他摟化了。
席天擎鬆開她,語氣卑微的令人心痛,“回來了。”
她一聽這把嗓音,暗自把自己痛罵了好幾遍,眼淚像斷線的玻璃珠子一顆顆的滾下來,“天哥,我……”
話沒說出口,席天擎長臂一撩,霸道的將她攔腰抱起,低潤道,“上樓!”
喬漫看著他,目光正好落在他英俊的側臉,鼻子又酸了。
席天擎的懷抱修長而有力量,他的步伐異常沉穩,彷彿抱著她半點吃力感都沒有。
上了二樓,他抱著她走進臥室,走到牀邊纔將她放下。
她才坐穩,霸道的吻就落下來,彷彿要勢要將她吞到肚子裡。
喬漫心中一熱,伸手環住他的脖子,青澀的,甚至是懵懂的,毫無技巧的迴應著他的脣舌。
席天擎鬆開她的時候,她的臉已經緋紅。
又一次的,她清晰的察覺到他有了反應。
他是在乎她的,哪怕是在隱忍一個男人慾望的時刻。
“漫漫。”
席天擎盯著她笑,彷彿暗示她剛纔的迴應算怎麼回事?
“坐了太久的船,我剛剛其實是暈船……”編到後面連自己都覺得瞎扯,只得欲言又止,逃避他直白的目光。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一手不停的撫著她的發,就像對待小孩似的寵溺。
兩片薄薄的脣輕輕含住她的耳垂,又落向她的發。
“你走之後我找人查你手機位置,他們告訴我昨天早上有個女孩跳了海,我真的很怕會是你。”即使喬漫已經回來,慌亂依舊充斥在他的黑眸裡。
她抿脣,看他的時候心好疼,“我只是一時犯傻,很多東西想想就明白了。你對我那麼好,怎麼可能要我死?”
席天擎聽到這番話,一絲難以言喻的暖意涌在心裡。
他眸深似海,“這麼相信我?你回來,難道不怕萬一我早有打算,自投羅網?”
她輕抿脣,“就算是,我也認了。”
“你的意思是……”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新潮澎湃的都有點承受不住了。
喬漫盯著他,鼓起勇氣捧起他的臉,主動觸上他的脣,一觸就走。
“天哥,我可能愛上你了。”她一瞬不瞬盯著眼前的男人。
他一愣,隨後是鋪天蓋地的愉悅,雖然只是淡勾薄脣,卻也好看的驚天動地。
“你再說一遍。”他笑紋極深。
喬漫沉了口氣,一字一句地重複,“我說,我愛上你了。”這次的語氣是肯定的。
席天擎一把扣住她的後腦,削薄的脣順著她的臉頰落至耳根。
他霸道地警告,“愛上我這樣的男人很危險。如果你哪天敢離開我,我就挑斷你的腳筋讓你生不如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