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天擎低頭,深刻的雙眼凝著她的發。
他毫不避諱的在她頭頂輕輕落下個吻,隨後淡淡看向眼前的兩個男人,“換個角度說,只要麥斯利的證據不能儘快收集到,席氏國際就一天不能運營?嗯?”
厲行海想了想,把菸蒂掐滅,“這是保護你產業的一種方式。”
席天擎喉間竄出一抹冷笑,“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厲行海和裴俊互視了一眼。
短暫的眼神交流過後,厲行海沉沉的說了句,“斐俊告訴我重案組想到了一個連環計,可以讓麥斯利所有的產業都浮出水面,需要喬小姐和席總兩人中需要有一個人做這個誘餌。”
喬漫猛地想直起身,卻被男人的掌心牢牢禁錮在胸口。
席天擎不急不緩的開口,“說來聽聽。”
“這個計劃是這樣的……”
裴俊花了差不多三十分鐘的時間清楚講述了計劃方案。
話音落下,席天擎的雙眼透出無盡的狂狷,“如果真需要誘餌,我席天擎一人足夠。”
喬漫趁機從他懷中抽身,皺著眉頭喚了句,“不要!”
“你先去休息,我和厲先生裴先生還有事要談。”席天擎看向喬漫,眸底的笑意漸淡,化成了徹底的森涼和不容人拒絕。
喬漫在客房裡心神不寧,她拉了把椅子坐在牀邊,盯著熟睡的孩子緊皺雙眉。
外頭的涼風也不敵她此刻心中的寒意。
正在這時,門被一把推開。
席天擎手上拿著藥箱,步子沉穩的邁進來。
喬漫猛地起身,一下奔向他,微動的眸色實在是讓人心生憐惜。
席天擎不動聲色的放下藥箱,手臂伸出,在她臉上肆意摩挲,“別擔心。你的天哥是捱了槍子都死不了人,命硬著,人硬,渾身都硬得很。”
喬漫從他的眼神出看出明顯的曖昧,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說話總這麼不正經。”
“正經?”席天擎喉間竄出低低的笑,“男女之間要什麼正經,和諧就行了。”
要是不他現在受傷,喬漫真想伸出拳頭揍他,“你還說。快坐下,我幫你上藥。”
席天擎看她一眼,被她此時的表情逗得有點想發笑。
沒再多說什麼,他老老實實在椅子上坐下。
喬漫提著藥箱在他面前站定,似乎從席天擎的眼中看懂了他的意思。
她伸手,脫去了席天擎的外套,見他的眉心微擰,她的動作也就愈發的輕柔下來。
襯衣的扣子被一顆顆解開,似壁壘般深刻的線條依舊奪人眼球,一股猛衝上來的熱氣烘的一下竄上她的臉頰。
“我知道自己身材不錯,可你這麼盯著……”席天擎低低的笑出來。
她更是羞紅,加快動作脫去男人的襯衣。
拿著藥箱繞到他後背,她猛地震住了。
紗布之外紅腫面積比下午的時候大了許多。
她聲音雜著哭腔,“才幾個小時,傷口似乎又嚴重了。看上去好像已經感染了。”
席天擎不溫不火的開口,“沒事,你給我換個藥,我一會回房好好睡一覺。”
“你這傷必須要看醫生。我下樓讓厲先生安排。”她面色冷然,語速頗快。
纔剛轉身,
手腕便被他擒住。
“藥箱裡的藥是裴俊給我的,本身就是治槍傷用的,子彈我已經取出來,就算叫醫生過來也沒有什麼用處。”
“可是……”
她還想說點什麼,席天擎強勢的打斷她,“快換!”
喬漫嚥了口唾沫,心湖慢慢鎮定下來,小心翼翼的掀開紗布,膿液與紗布粘合到了一起,稍稍撕扯便會把皮肉都掀起來。
喬漫默默的掉眼淚,沒再問他痛不痛,也沒有停下換藥的動作。
好幾次,她掀舊紗布的時候甚至還才用了速戰速決的方式。
親眼看著席天擎精健後背上的汗水快速滋生出來,她心裡的悲愴也愈發的難以抑制。
換完藥,她的眼睛紅成了兔子,低頭對他說了句,“把襯衣穿上,馬上去休息吧。”
席天擎凝著她,薄脣吐出字節,“我以爲你會問我和厲先生談了什麼。”
喬漫瞥他一眼,似在抱怨,“你剛剛不讓我聽,現在就會告訴我了嗎?再說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因爲你即便想讓我置身事外都不可能,我一定會盡可能的說服厲先生和裴俊讓我去。”
“我不答應。”席天擎這次破天荒的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粗暴強勢,而是笑著,淡淡的看著她。
喬漫沉了口氣,在他面前蹲下來,削尖的下巴輕揚,“你把危險的事都自己攬了,要是你這次丟了命,你覺得我能活下去嗎?”
席天擎心湖一蕩,揚手,粗糲的手指在她脣邊摩挲,一雙深眸死死望著她發紅的雙眼,低柔道,“不會有多少問題,計劃中不是提到暗中會有人保護麼。”
喬漫想了想,緩慢的站起來。
席天擎的頭頂落下她冷然的聲音,“既然沒有危險,爲什麼不讓我去。”
“我發現你嘴皮子越來越厲害了啊。”他一時間竟有點哭笑不得,以前看她和席三照面,每次都說的擲地有聲,可席天擎對上她總還能把她說的無言以爲。
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啊。
喬漫卻笑笑,“近墨者黑。”女人眉梢最後那輕輕一挑,顯得特別的狡猾。
席天擎愣了半響,溫柔含笑,“你的建議我會好好考慮的。”
豈料喬漫突然擡手直指他的鼻子,強勢霸道的命令了句,“不用考慮,這是必然。你想一個人冒險,你休想!”
燈光在頭頂傾灑,席天擎深刻的眉眼和棱角分明的五官異常的迷魅蠱惑。
他緩慢的站起來,只能用身高上的優勢給她造成一定的壓迫感,他抓緊她的手指,微微一扯,將她整個人都納入懷中。
“誰讓你學我的腔調說話的?我允許了?嗯?”
喬漫因這把好嗓音瞬間破功,賴在他胸口不走,突然撒嬌般的說了聲,“反正我已經學會了。”
這個擁抱並沒有持續太久,席天擎的手腕輕輕用力,喬漫的身子便與他分離。
他伸出食指做出了不行的動作,隨後不再開口說話,忍痛套上了襯衣,轉身準備去休息。
喬漫見狀,也不知道他這算個什麼反應,腳步立刻追上去。
“天哥,等等!”她喚住他。
席天擎的腳步一頓,“什麼事?”
“裴俊的意思是讓你從製毒工廠下手,假裝成買毒品的客人
,成爲事件的引爆點。到時候動靜如果太大,但凡有蠢蠢欲動的娛樂場所就順藤摸瓜一網打盡。麥斯利旗下的不法場所涉案人全部被抓,矛頭又全指麥斯利的話,他哪怕有一百個舌頭都沒辦法狡辯。斐俊先生提到整個計劃就像剝洋蔥一樣一層層的去剝,麥斯利的犯罪證據就自然會有了!”
“有什麼問題?”男人的黑眸微瞇。
喬漫抿了抿脣,繞到他身前,“如果從制度工廠下手,我覺得你不適合做這個誘餌。”
“嗯?”席天擎沉默了幾秒,嗓音微挑。
喬漫看了眼牀上的孩子,淡淡道,“麥斯利帶我去過馬場,現在就算我從麥家離開,我相信不會有太多人知情的,麥斯利生性驕傲,他被人綁在自己家裡這種醜事絕對不會外傳。我抱著念兒去,再加上我是女人,又這麼瘦,他們會放鬆警惕。”
席天擎聽完這番話,靜靜看著面前的這張臉。
他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繁雜的在翻攪。
想當初喬漫爲了救念兒,不惜把他送給別人當丈夫。
而現在,她卻要拿念兒做他和自己的保命符。
其中的情緒潛移默化的轉變,是因爲她知道念兒是蘇荷的女兒,還是……現在的他比牀上那個孩子更重要。
喬漫耐性極好的在等席天擎答覆,可他最後只是伸手在她肩膀上重重拍了三下,什麼都沒說的離開了。
翌日,天還沒亮,喬漫就敲開了裴俊的房門。
她把自己的提議原原本本告訴了裴俊。
裴俊聽完後笑了笑,“你們兩個還真是……”稍稍停頓又意外反問,“你知道席總昨天夜裡和我們後來的談話內容是什麼嗎?”
喬漫搖搖頭。
裴俊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給全吞進了肚子裡,但喬漫根本就不用猜就能知道席天擎說了什麼,無非是那些不能讓她冒險的言辭。
良久,裴俊嘆出口氣後說,“其實這個建議我和席總提過,我們也認爲由你去是最好的切入點,不過當時席總一口回絕了。”
喬漫淡淡道,“我相信這次的任務應該佈局了很久吧。”
“當然。”
“那就更不能草率,您應該比我更清楚,行動失敗意味著什麼?”喬漫怎麼都不會讓自己置身事外,危險也好,安全也罷,經過席天擎中槍墜海事件,她再也不要和他分開了。
裴俊面泛難色,“這……”
“一旦行動失敗,等於席天擎短期之內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在外面晃悠,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品牌也不可能正常運作,對於一個商人來說,這是致命的打擊。時間拖久了,就算席天擎到時候能正常運營自己的公司,很多廣告商和合作商也會提出起訴,光是賠償的款項就會像山一樣壓得人喘不過氣。”喬漫的語速很快,爲了說服裴俊,這番臺詞早在心裡醞釀了好久。
裴俊看她一會,笑了,“我沒意見,讓你做誘餌也是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只是席總那裡。”
喬漫打斷他,“那就不要告訴他吧,順便幫他請一個醫生。他傷的真的很重!”
“好吧,我會安排人暗中保護你,交易的時候我帶一個女警便衣僞裝在你身邊!”
正在此刻,門被一把推開,席天擎面色陰鬱的開口,“我已經聽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