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穎深吸了口氣,“是的。”
啪……耳光應聲而落。
方穎的頭立刻一偏,臉有點麻。
簡馳一把將她扯到自己身後,雖沒說什麼話,但動作擺明是一種挑戰。
方父洞穿了簡馳目光中的較量,語氣稍稍軟了下來。
他越過簡馳,看向方穎,“爸催你結婚是想讓你有一段真的婚姻,給我們方家生個外孫。假結婚?呵呵,方穎,你真出息了。”
語落,方父擡手一指。
簡馳不是傻子,這個動作明擺是做給他看的。
沉嘆一聲後,簡馳低沉的問,“你憑什麼這麼對他,要不是你一直逼她結婚,她也不可能想出如此劣質的招數,說到底,還不是你們大人逼的。”
方父一臉的難堪,深深嘆出口氣,氣上心頭,開口便是一句,“既然現在話都說破了,我想我也沒必要讓我女兒留在這。你們離婚吧。”
“離婚?”方穎明顯怔了怔。
她望向簡馳,美眸中明顯有著不捨。
“話都說這個份上了,不離婚還能怎麼辦?”方父說完就看向了簡馳,與其說這番話是命令,倒不如說是試探。
簡馳沉默了好一會,深沉的開口,“不,我不想離婚。”
方穎站在他身後,全然看不見簡馳此刻的表情。
過了一會,低沉男音再度傳來,“或許開始的時候我們只是假結婚,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覺得我們彼此可以繼續。”話音落定,簡馳忽然轉過身來,死死盯著她,“你覺得呢?你願意成爲我一輩子唯一的太太嗎?”
一輩子,方穎的眼睛一睜。
這是個很夢幻虛空的詞。
這段時間的相處,兩人雖然沒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但他們彼此都能感覺兩顆溫熱的心正慢慢靠近。
而今天,突然的事件將他們之間那層薄薄的窗戶紙給捅破了。
對方穎來說,著實有點不知所措。
她的沉默突然讓簡馳心裡沒了底。
“方穎,你願意跟我過嗎?”簡馳又重複了一遍。
“爸,你先回去吧。我想和簡馳單獨談談。”方穎沒有回答簡馳的問題,而是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方父眼中防備的看了眼簡馳,隨後伸手將她拉到一旁,“小穎,事情已經變成這樣其實我怪你也沒什麼大用處,爸提醒你一句,二婚的女人就和豆腐渣一樣。他要是願意和你過,你就暫時別考慮離婚的事,要是你結這次婚只是想對父母一個交代,過的不好,方家還是隨時讓你回來。”
方穎聽完,死死盯著面前男人,也是今天,她重新審視了自己的父親。
人前庸俗又多壞毛病的暴發戶父親,原來內心深處還是有細膩的一面。
“爸,我知道了。”方穎的聲音沉靜下來。
一頓精心準備的晚宴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擱置了太久,冒出的熱氣變得很微薄。
方穎送走沒吃上熱飯的父親,回頭看見簡馳已經坐回原位,拿起了筷子。
“過來吃飯。”
方穎點了點頭,在他身邊坐下。
一時間沉默讓這頓飯失去了
所有滋味。
方穎見簡馳不開口,一時半會也不曉得該說點什麼。
一頓飯在太過靜默的氣氛中結束了。
方穎放下筷子,一隻手伸向她面前的空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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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緊男人精健手臂,“我來收。”
簡馳低頭凝著她,微微點了下頭。
方穎洗好碗從廚房出去,簡馳坐在沙發上喝茶,她本覺得有點尷尬,想先上樓去。
腳才跨上第一個臺階,簡馳低沉的嗓音傳來,“老子有那麼可怕?”
她心裡咯噔一下,轉頭,他身子已經轉過來,一條手臂扶著沙發的扶手,死死的望過來。
方穎的腳收回,一步步走向他,“我……”
“我剛剛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簡馳死死盯著她。
方穎猛地看向他,輕聲問,“剛剛你說的話難道不是做戲給我爸看的?”
“你以爲我在演戲?原來我還有做演員的潛質啊。”說完,他嘴角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笑。
笑意被收斂下的瞬間,簡馳的眼中閃過危險,他伸手一把抓緊她的手腕,低低道,“你給老子句痛快話,和不和我一起過?”
她皺眉,“簡馳,你弄疼我了。”
瞬間,依附在她手腕上的力量消失了。
“抱歉。”
方穎揉著手腕,“我剛剛沒回答你,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你對喬漫的感情我看在眼裡,心裡真的有那麼點羨慕。也是因爲看見你那麼無私的對待她,所以我纔對你產生了好感。我承認,我對你是有感覺的。可是我現在還不知道對你的這種感情能不能成爲維繫婚姻的紐帶。”
“你是對我沒信心嗎?”
方穎沉默。
簡馳高大的身軀赫然竄起,由於身高的關係,落在她頭頂的氣息有些居高臨下,“還是你嫌棄我,或許是顧慮我在某些方面可能會有障礙。”
方穎一聽,臉唰的一下通紅。
她擡頭,“你在胡說什麼?”
“喔?不是嗎?”簡馳尾音悄然一挑,明顯透出不信。
“不……不是。”方穎有些被他此刻的目光嚇到,腳步猛的一退。
簡馳一步步逼近,“可我怎麼認爲是呢?”
方穎暗自嚥下口唾沫,一時間喉嚨像被棉花團子堵住,感覺不管說什麼都是錯。
突然,地面變得好遙遠。
方穎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簡馳攔腰抱起。
他低頭,“或許我該學學席天擎強取豪奪。”
方穎怔住!
城市另一處,席天擎狠狠打了個噴嚏。
喬漫從洗手間裡出來,輕步上前,“你感冒了?”
席天擎眉心輕蹙,“似乎沒有。”
喬漫還是有點擔心,伸手觸上他額頭,“沒發燒,還是喝包沖劑預防一下吧。”
轉身的瞬間,席天擎一把將她扯進懷裡,她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倒進了他胸口。
男人脣齒間淌出的低緩氣流打在她額頭,他的聲音裡含著明顯的笑意,“喝什麼沖劑,你若是真擔心,不如來些最天然的發汗方式如何?”
喬漫氣急,“席
天擎,你是禽獸嗎?”下午的時候,他真的在辦公室差一點就真要……
席天擎捕捉到她眼底的神色,笑意更濃稠,“開個玩笑,瞧你緊張的。”
圓潤手指在她鎖骨間迂迴,像是在觸一件稀世珍寶。
喬漫的臉一陣紅,“下次可以換個玩笑開開。真不好笑。”
席天擎戲謔的看著她,“女人。你該不會是怕了。這樣可不對。”
喬漫從他懷抱中抽離,“不和你說這個了,我和你說個正經事。”
“你說。”席天擎調了調坐姿,後背慵懶的倚在牀頭。
“丸子說嚴九堯已經不在琴行上班了。我仔細想了想,我打死麥斯利時用的那把槍不是警員的配置,這真的不會給嚴九堯帶來麻煩嗎?”今天看見嚴瑤的時候原本可以問問清楚,可偏偏聽到了那樣的對話,氣氛太過尷尬一時就忘了。
席天擎眼中的溫和陡然僵住,嗓音中也明顯染上了鋒利,“漫漫,我記得你答應過我別人的死活以後不再操心。”
喬漫的心咚的一下,“席天擎,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今天你著急喊我上車,一上車就問我和嚴瑤說了什麼。你……”
他面色深沉的開口,“嚴九堯今天上午已經被押送到上級部門。他非法攜帶槍,坐牢是在所難免的。”
“坐……坐牢!所以你是把他供出來了?”喬漫恍然大悟。
他不過淡淡瞥她一眼,隨即冷笑,“不然呢,如果不說我要怎麼解釋那把槍?難不成我要保護他而送你去坐牢?”
喬漫一聽,眉心越皺越緊,“嚴瑤居然一點都沒責怪我。她真的太善良了。”
席天擎的大手拉住她,掌心嚴實將她包裹,“漫漫,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我都改變不了。所以,不要再去想了。嗯?”
她看他一眼,洞穿了他隱匿的憤怒,心臟一下緊縮。
“我知道了。”她靜靜回了句。
不想席天擎的黑眸卻是一提,“你答應了?”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深沉的臉上很快滑上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我還以爲你會又想多管閒事。”
她聞言,不著痕跡的嘆出口氣,“我如果管了,你一定會不高興,而且這件事情上我根本幫不了什麼忙。”
席天擎的臉上露出一絲欣賞,“有長進。”
低碎的嗓音充滿磁性,喬漫聽進耳朵裡陡然一顫。
她垂眸,“我在想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會變得和你一樣,對無關緊要的人徹底無情。”
席天擎卻說,“那自然是最好的。”
喬漫深深的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席天擎玩弄著她的手,圓潤指腹輕輕摩挲著她掌心的老繭。
那是幾年前喬漫在法國徒手攀巖五十層樓時留下的。
席天擎抓起她的手,薄脣輕輕吻遍她掌心每一處粗糙的繭子,“別說這些煩心的事了,你要不要考慮換個話題。”
喬漫望進他宛如深譚的雙眼裡,重重點了下頭。
離平時睡覺的時間還早,喬漫打開遙控器,換了一圈頻道後,她的表情發生了極度戲劇性的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