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天擎的面色很難看,他不說話,只是死死盯著她。
心荷把睡衣的綁帶一解,露出大片的春色,“今天留下,好嗎?”
席天擎很冷淡地看著她的身子,表情裡沒有絲毫的變化。
酒店房間裡投下施華洛世奇水晶燈的光線,順著女人光潔雪白的肌膚一路流淌。
心荷的身材極好,比喬漫強太多了,但在席天擎眼裡不過是一堆肉罷了。
他大手緩慢擡起。
女人又靠近他一步,眼神中似乎還帶點期待。
男人修長的手指扯住她的睡衣,刷得一下將裸露的肌膚重新包裹起來,面無表情地說了兩個字,“穿上!”
心荷的大眼睛立即一提,很驚詫的問,“爲什麼?”
席天擎斟酌了片刻,艱難扯起一抹笑,“我只是不想我們的第一次,在這種地方。我們儘快去法國完成婚禮,再等幾天吧。”
說完,他扣上金屬質地的鉑金西裝扣,毫不留情地邁開長腿往門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的手剛剛握住扶手,精腰就被一雙纖細的玉手環住。
心荷的聲音像貓兒一樣綿軟,“別走,好嗎?如果你真的有那種新婚之夜的情結,可以只留下陪我,我們什麼都不做。這樣都不行?”
席天擎的咬肌淺淺地迸了一下。
半響,他將女人的手剝開,往回走到沙發的位置脫下了西裝掛好,所有情緒都被隱匿的很深。
他換了身浴袍,窩在沙發上看文件。
身後是一扇很大的玻璃窗,窗外的夜色被霓虹燈撕扯地支離破碎。
心荷拿來一瓶紅酒,當著他的面打開。
席天擎擡頭看了眼,心荷拿的酒是後勁十分大的一種。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心荷現在拿來了酒,這意圖十分明顯,他怎會不懂。
心荷還沒來得及邀酒,席天擎淡淡一笑,溫潤道,“這酒有點烈,少喝點。你用餐時間距離現在已經好幾個小時了,空腹喝酒很容易和我一樣得胃病。”
心荷的笑頓時僵在了脣邊,十分尷尬的樣子。
席天擎先發制人,這會她倒是不好意思讓一個有胃病的男人空腹喝酒了。
她想了想,將酒瓶放下,隨後坐在他身邊挽住他的手臂。
雖然一句話都不說,但指腹卻在他腿上有意無意地打著圈圈。
席天擎絲毫不爲所動,依舊看著文件。
心荷暗自嘟起小嘴,手更加大膽,從他的大腿遊移到小腹內測,不斷迂迴,挑撥地更加明顯。
席天擎側目看他一眼,眼神看似含笑,卻蘊著輕輕淺淺的威嚴,“我還有很多工作,去睡覺,乖。”
“工作可以明天再做,陪陪我麼。”心荷聲音更軟。
恰在此時,兜裡的電話突然響起。
他站起身,“我出去接個電話。”
“接電話有什麼偷偷摸摸的,就在這裡接。難不成你外面真有女人?該不會是那個叫什麼小漫的?我明天就讓老麥查查小漫到底是誰。”
“沒有的事。”他保持鎮定,嗓音沉穩。
從兜裡摸出電話一看,果然是喬漫打的。
男人的喉結一滾,擡眼看了眼心荷咄咄逼人的眼神,只得果斷地按下接聽鍵,開口便是一句,“您好,我是席天擎。”
一番開場白禮節又有分寸。
心荷似乎卸下了防備,走到牀邊坐下。
席天擎倚在牆
邊,表情沒有什麼波瀾,讓人瞧不出異樣。
可電話那頭的喬漫肯定是嚇到了,愣是沉默了好幾秒,席天擎的耳邊纔再度傳來她的聲音,“你吃錯藥了,我當然知道你是誰。”
他依舊保持禮貌的口吻,“喔,剛剛沒有仔細看來電顯示。那邊的項目完成的怎麼樣?好幾天沒有給我上報工作進度了。”
說完,男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帶過心荷的臉,見她完全沒了懷疑才繼續詢問她一些工作上的事。
電話的結尾以一句繼續努力作爲席天擎最後的告別語。
電話掛斷,他不著痕跡的關掉手機塞回兜裡。
心荷掰著指甲,“大晚上怎麼還有工作?”
“我真的還有很多文件要看,先睡吧。”
心荷雖然不開心,但還是照做。
凌晨兩點,席天擎才放下手裡的文件。
心荷似乎睡著有一會了,他並沒有逗留,換上衣服悄悄離開了酒店,並留下紙條說自己要出差一週,叫心荷先回法國,一週後去法國與她完成婚禮。
翌日,席天擎讓麥克陪心荷回去,親自送她去機場並且拜託麥克一定要看住心荷。
眼看兩人上了飛機之後立刻買了去京都的飛機票。
下午的時候,他人已經在喬漫樓下。
席天擎手裡捧著一束花,看上去有點傻,長這麼大買花這種事還真是稀少。
他在門口站了好一會,都沒有勇氣敲門,總覺得虧欠她的實在是太多了。
“席天擎!”一聲不可置信的聲音從他後背傳來。
他轉頭,撞上從外面回來的喬漫。
原來她剛剛不在家。
男人的脣邊漾起一絲自嘲的笑,他走近,將火紅熱情的玫瑰花遞到她面前,“送你的,這幾天辛苦了。”
“你怎麼每次來都不給我打個電話?”她皺著眉頭,看上去像是高興,又像是責備,但接過花的一瞬間,臉上還是頗爲愉悅的。
她低頭看著花,笑容漸漸變濃。
“今天怎麼來了?有事?”其實很想送他一個擁抱,可能是天生清冷的性子,她隱藏住心裡的情緒,淡淡的問了句。
席天擎昨晚沒有睡幾個小時,眼睛很痠疼,可看見喬漫之後似乎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空了。
寬大厚實的大手很自然的攬住她的腰,“我們進屋再聊。”
喬漫點頭,拿鑰匙開門進去。
席天擎走到沙發處坐下,用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過來坐。
她瞭然,將手裡的花一絲不茍地放在桌子上後走向他。
還沒走近,人就被扯進他懷裡。
寬闊又溫暖的胸膛緊貼住她的後背,嚴絲合縫到令人不由臉紅心跳。
一股低柔的氣息竄進她耳朵裡,“我看報紙了。很驚訝。”
她咬住嘴脣,輕聲問,“就爲了這個纔過來的?”
席天擎嗓音極致低柔,“不是。我想你了。”
喬漫心裡有點癢癢的感覺,沒有說話,趁他不注意就從他腿上下來,挨在他身邊坐下。
席天擎從兜裡掏出根菸點燃,吸了口後笑著說,“我準備在這陪你一週。”
喬漫先是一愣,隨後試探地問了下,“那你怎麼不把念兒帶來。”
男人的眸色自然,嗓音中始終含著淡淡地笑意,“她要上學,習慣了學校生活,現在她都不願意在家裡待。”
她往他身邊挪了挪,“
她有沒有提起我?”
他笑,“還真沒有。”
喬漫有一點點失落,忍不住抱怨了句,“沒良心的小東西,別等我回去都不認得我了。”
席天擎思索她的話,彈了彈菸灰,想再吸,菸蒂放在嘴邊又不動聲色地掐滅了。
感情真會因爲時間而變淡嗎?曾經相守的戀人一轉身可能就是一輩子。
簡馳和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深凝著她,愧疚難當。
心裡有事堵著真不是什麼好滋味。
他似乎體會到喬漫和那兩個男人相處,也許真的無關風月,無關慾望,更多的時候,人必須要面對的是道德,責任,還有無奈。
喬漫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揚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發傻呢。”
他深深嘆出口氣,“對不起。”
喬漫輕輕一愣,“對不起什麼?”
他極力讓自己平靜的闡述,“兩年前離開是以爲你背叛了我,顧志強和蘇荷都告訴我你的孩子不是我的,還說你去搶婚了。他們沒有把你流產的事告訴我。”
喬漫盯著他,表情一點點變化得很有戲劇性。
“你信了?”她聲音冷下來。
他搖頭,“我起初是不信的,但是我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你,是顧修延接的電話,他說你不方便接。再之後我查到你在修延島,打探之後別人告訴我,孩子叫你媽媽,叫顧修延爸爸,我就……”
她打斷他,“就更加確信我真背叛你了?”
席天擎狹長的眼眸輕輕垂下,“抱歉,是我錯。”
“霍行告訴過我了,但我沒想到蘇荷和顧志強都這麼污衊我。”這件事顧修延知道嗎?他那麼單純,難道也瞞了她兩年?
這一刻,喬漫的心彷彿壓上了千金大石,悶得喘不過氣。
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不幸中的萬幸,兩年後的他們還相守在一塊兒,這就夠了。
喬漫側身,腦袋悄悄磕在他寬闊的肩膀上,“你是我唯一的男人,除了你,我再沒別人了。”
席天擎的喉結一滾,偏頭吻上她的發。
大手緊箍她的後腦,不斷摩梭著她的發。
本來準備晚飯叫上陳凡夫妻,結果他倆有事,倒是成全席天擎和喬漫的二人時光了。
兩個人去餐廳似乎也很無趣,喬漫大膽提議,“我們去夜市吃吧。”
“夜市?”席天擎的眉頭微微蹙起,但最後還是答應下來,“聽你的。”
他們就像普通情侶一樣,手牽著手,在人羣中靜靜走著。
席天擎很高,喬漫的頭頂心正好到他下巴的位置,身高差距看上去還挺好看的。
他們從第一家夜攤開始吃,喬漫只吃了三四家肚子就快撐破了。
倒是席天擎悶聲不響吃得津津有味,連最後一口牛肉湯的渣子都沒放過。
喬漫用手撐著腦袋,見他一個富豪總裁用筷子撥碗底,還挺過癮的。
她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
席天擎把碗筷一放,輕咳了一聲,“也沒多好吃,我餓了而已。”
喬漫的笑停頓了一會,再然後大笑成了狂笑,怎麼都止不住。
周遭有很多人都向他們投來目光。
席天擎沒覺得丟人,脣角淺淺勾起,饒有興味的盯著她,見她笑了好一陣了還是收不住,故意逗弄道,“女人,別笑了,你牙縫裡有菜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