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馥春回到家了卻發現江尾生不見了。
“爹,尾生去哪裡了,他還在通緝中,不能出去的!”
安遂家不想馥春惹麻煩,他知道江尾生是個危險人物。埋頭寫字不予理睬。
“爹!我求你告訴我,他去哪裡了!”安馥春央求道,“爹,我不管外面怎麼說他,他是救了我命的人,你不是一向教導女兒有恩必報嗎!”
他終於放下筆,看著這癡女兒,八成是喜歡上那小子了吧。
“他走了,說是要救一個重要的人?!?
安馥春退出了兩步,這個傻瓜!就知道他不會罷休,他一定是去找左成煥救劉青照去了!
“他走多久了?”
“現在追,還能追的上?!卑菜旒疑髦馗嬖V女兒,她和大義公主很像啊,若爲愛情故,生命皆可拋,身在這種情分之中的他,何以阻止呢。
安馥春立馬跑出去,才走過河,就看見江尾生。
“嘿,江尾生!你等等我!”安馥春邊跑邊喊。
江尾生好像發現了她似的,立馬跑得溜起來了。安馥春氣得直跺腳,好傢伙你就這麼躲著我是吧!看我能不能追上你。安家村的男孩子都跑不過她!
“爲什麼跟著我?”江尾生突然掉頭跟她的臉撞上。
安馥春捂著鼻子直叫喚,揪著臉說,“我是怕你去找左成煥做傻事啊!”
“我要是真想做傻事你能攔得住我嗎?”
眼看他出爾反爾,安馥春以身擋住他,“這和之前約定好的不一樣啊,我們不是說好了先呆在我家,從長計議麼!你怎麼不守約定?”
“約定?約定是人與人之間的東西吧?”江尾生嗤笑,他已經成了狐貍了,還要遵守什麼約定。
安馥春不明白他的意思,“什麼?”
“好了別跟著我,當心我變成妖怪吃了你!”江尾生伸手恐嚇她。
突然間周圍的百姓認出了江尾生,立馬往他身上砸菜葉子和雞蛋,他們都以爲是江尾生這個紈絝少爺害垮了江南人家,還連累了劉家。
安馥春看不過去了,一下子擋在他身邊,“不是這樣的,你們相信我他是好人,他不是兇手!”
“你們都是壞人!”
菜葉紛紛砸向安馥春,江尾生無奈拉走她,她一邊撿掉身上的菜葉一邊唸叨,“這就是個誤會嘛,像當初你爲大家教訓馬蜂的時候百姓人人擁護你,他們永遠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所以不要去受他們的干擾,解釋清楚就好了,總有一天劉家的冤案會水落石出,你們江南人家也會還以公道的!”安馥春還打算再嘀咕些什麼的時候,江尾生突然將她按在牆上,卻沒辦法看著這麼爲自己擔心的她,他躲避她的眼,“好了,我自己知道?!?
“劉青照?!卑拆ゴ嚎粗^也不回的江尾生突然喊道,“你要去左成煥那裡救她,是吧?!苯采@回頭看著她,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左成煥的府宅內。劉青照已經被安置在一個房間裡休息了,她整整吃了三碗飯纔算把自己撐暈過去,她要吃飽,吃飽了纔有
力氣跟那個壞人對抗!
左成煥找了個老鴇子來,斜倚在榻上,丟了一包錢過去,邪惡的笑道,“教會她,如何伺候我!”
“是大人!”
老鴇子用精緻的食盒裝了各種味道的酒拎過去。
“你這是幹什麼!”劉青照察覺到有人來,立馬縮去牆角揪緊了自己的衣裳驚恐萬分。
“別怕孩子,媽媽我是來教導你的。”老鴇子一臉的胭脂粉幾乎要掉下來,但她仍是當地最有名的翠紅樓的老闆娘!
“媽媽?”劉青照從來不知道這些,試探著問,“你是?你是?”
“翠紅樓的老闆娘!”老鴇子拍拍自己的胸脯子驕傲道,說著她把食盒放在桌上,“來吧小娘子,我今兒就教你怎麼喝酒!喝醉了,什麼事不好辦呀!”她淫蕩的笑著,伸出那雙肥手來撈劉青照。
“不要!不要!我不喝!”劉青照的脾氣也烈得很,一把甩掉了所有的碗。
老鴇子眼看著沒法控制她,正要動手去抓她,劉青照撿起碎片就往她臉上砸,“你敢毀老孃容!弄死你個小皮子!你還真以爲自己是什麼大家閨秀啊!賤皮子!老孃收拾那麼多年的皮子還能弄不過你!”老鴇子見她來勢洶洶,立刻與她扭打在一起!門外衝進來的左成煥看著劉青照淤青的臉,指著劉青照大怒,“來人!把她綁起來!”
劉青照嚇得不知所措,怎麼辦?又要扒光了吊在樹上嗎,她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那些輕視凌辱的目光了!
“本官不打你,就你我二人在這裡,等你綁起來,再由我親手剝光!”左成煥肆無忌憚的笑著,一旁的老鴇子識相退下。等下人將她綁好了,左成煥慢慢伸過手去,“來吧青照,你不肯跟我,那我就天天看著脫光的你,看到你在我面前再無秘密,直至享受我的目光爲止?!?
院門被江尾生衝開,誰也攔不住他。左成煥萬萬想不到他就這樣闖進來,劉青照無助的蜷著身子躺在地上全身一絲不掛,江尾生對上青照的眼,她淚如雨下,看見尾生的那一刻,所有的屈辱死死的憋住了,她不想被他這樣看自己,她咬破脣掙扎著,想要穿上衣服!江尾生幾乎要瘋了!閉著眼爲她裹好了披風,“尾生哥哥來晚了,對不起!”拉起她就走一氣呵成!完全不理會左成煥在後面氣急敗壞的模樣。
等他和劉青照到了院子裡,左成煥振臂一呼,侍衛們立馬圍成一圈。
“你要是敢帶走她,本官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他扭曲著臉大笑,“哈,你瞧瞧你就跟小雞似的一下子就會被我抓到,然後我會把你們兩拖到前門大街,絞肉致死!”
劉青照閃爍著恐懼,看著江尾生的後背,江尾生堅定道,“別害怕青照,哥哥帶你從這裡出去一點不是問題!”
左成煥淡淡的威脅道,“好,你走吧,你們從這裡走出去,一輩子過著被通緝被追殺的生活,顛沛流離的逃亡!躲躲藏藏的人生!啊,多麼悲慘,劉青照小姐,你喜歡吃老樹根嗎?你能喝下臭河溝裡的水嗎?”隨著左成煥的質問,劉青照的雙眸越發閃爍,她每一個回答都是肯定
的!她不能!她受不了!
“啪!”左成煥拍掌,侍衛們散開來,院子裡就剩他們倆,隨時可以離開!
江尾生摟緊了她,她深深的把頭埋下去,那一聲響不得不讓她回到現實面對一切殘酷。
“好哇!讓我們試試!”江尾生自信滿滿的對左成煥笑,愈加抱緊劉青照,“別怕青照,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相信我?!?
劉青照抿著血嘴,淚如大豆般重重的砸在泥上,她緊緊皺眉想著那痛苦的一切,她決定了,她,她要放手。她掂起腳尖往後面一旋,披風如刀劍割在江尾生的身上,她被拉進了左成煥的懷,再也不敢看江尾生。
“你走吧!”
“什麼?”江尾生還愣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青照她,就那麼輕易的從他的懷裡溜走了,而自己毫無防備?
“你快走??!”
“青照!我是來救你的!我要帶你走啊!”江尾生憋著受傷的心喊道。
“那你先去幫我們劉家洗刷冤情吧!等你昭告天下說我們劉家是清白無辜的那天,你再來接我走?!眲⑶嗾湛拗聪蛩?,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給他,“那之前,不要在冒險了,我不會走的!”
她主動倚在左成煥的懷裡一直走回房間,便把他推出去,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哭,她依賴的人啊,今天看見了她全部的不堪,可是,她還要這樣殘忍的寄給他希望,又絕望的推開他。尾生哥哥,對不起。
“你聽著!總有一天我會回來!拿回江南人家,還有劉家的清白!包括你左成煥的命!”江尾生絕望而堅定的吼道!
他“順利”走出了左成煥的宅院,可是每個腳步都在呼喚他,不要後悔!不要後悔!答應青照妹妹的事情一定要做完,到那時,再擡上十六人的大轎娶她回家!
安馥春躲在牆後,她把他們之間的故事都看在眼裡,她爲他們心疼,心裡好難過,他的執著,不要命,都是爲了她啊,他的心裡全部都是她啊。她爲什麼不跟著他走!如果是自己呢,可她安馥春算什麼呢?
她只能落荒而逃。
躲回到那個小河邊,她也不知此時的哭泣究竟爲誰,爲江尾生?爲孃親?還是爲受了那麼多委屈卻不能說的自己?她拔出風貍杖自言自語,“真的不可能嗎?我和他真的沒有希望嗎?我也不能去救出自己的母親嗎?風貍杖,你能不能幫幫我?”她俯下身來哭了許久,“娘!我好想你,嗚嗚……”她弱弱的哽咽著,“我知道孃親正在另一個地方受苦,可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娘,我是個膽小鬼!你以命相換的女兒是個膽小鬼!”
她想到爹爹所說的娘,一個人如她這般大的時候遠嫁突厥,一個人憑智慧說動突厥可汗對抗大隋朝,又是一個人抵擋楊靖的幾百高手!她的娘那麼英勇頑強,而她自己呢?那其中的事任何一件臨到她身上她又能面對什麼?
“娘,我好害怕,我真的害怕。風貍杖,你能不能幫幫我?我求求你了,我求你?!?
安馥春雖然以男子裝扮一十七年,可她始終還是有女子脆弱的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