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寮跟冥府一直有合作,大家要好好相處啊。”
“掃地工你又不會死,就會說風涼話!”
“不準給本神獸取外號!”
岑霏:“鎮寮神獸是?”
“替你註冊的那個就是啦,叫它掃地工就行了,什麼鎮寮神獸,也不害臊。”
接著羣裡又鬧騰開了。
岑霏收到了一條好友請求,是鎮寮神獸發來的。
小紙人告訴她十天後冥府會來人做一筆交易,到時順便把冥府小鬼還給他們就可以了,在那之前讓她先照顧著。
現在岑霏對“照顧”兩個字有著深刻的理解,十天就等於七十個紅達摩!
她可不可以拒絕啊?說真的,她真的很想拒絕啊。
“那個……照顧它們算不算額外任務呢?”如果算的話,她還可以得到點獎勵補償一下。
小紙人沒回答,岑霏等了一會兒,發現它的頭像已經灰掉了。
岑霏:“%#¥&#@&!”
好吧,她認了,誰讓她狠不下心呢?做人就要狠一點,像她這樣狠不了結果就是得付出七十個紅達摩。
話說回來,如果給包子們多喂一些紅達摩,冥府的判官能不能把她的死期告訴她?
晚上,岑霏帶著六大箱紅達摩回家。看上去很多,實際也支撐不了幾天的。
遠遠的就看見公寓樓下,白嫩嫩的包子們在蹦躂得歡,而夜叉握著他的叉子,正殺氣騰騰地對著包子狂戳。
岑霏驚了一下,山兔突然停了下來,問:“那個人是誰?”
“那是……”
那不是黑童子嗎?
注意到他的目光的時候,岑霏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糟糕!他肯定是誤會了!別說黑童子,剛纔那一瞬間,就連岑霏都誤以爲夜叉在欺負包子。
她的心揪了起來,周圍的一切彷彿都離她而去。
不再是熟悉的樓房,熟悉的綠化。她再次感受到了,初次踏入怪談研究協會的那道門時,在她心中縈繞不去的失重感。
“夜叉,小心——山兔,快過去!”
黑童子正在飛快地朝夜叉他們靠近,手中的鐮刀已經舉了起來。
習慣了山兔的速度之後,再看黑童子就不覺得有多快了,可是黑童子本就離得近,又是偷襲,岑霏她們還沒到,他的鐮刀已經先到了。
幸好,岑霏的提醒見效了。夜叉注意到了狀況的異常,躲開了這一次偷襲。
“可惡!妖力的散失讓本大爺的反應都變慢了!”如此狼狽,讓夜叉非常氣惱,可是氣惱也無濟於事,“喂,你是什麼東西,報上名來!”
黑童子不言不語,旁觀的岑霏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那把黑鐮再次造訪!
長著金眸的死神緊握著他的兵器,無聲凝視著他的目標。那雙眼睛在渴望著,渴望著收割性命。
在閃現的刀光中,岑霏記憶的一角突然開啓——
罪罰·黑,爲你的罪惡,付出代價!
屬於黑童子的技能,岑霏懂了,他不會停止。他要懲戒襲擊包子的夜叉,要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黑鐮展開了第二次攻擊,這一回夜叉堪堪避開了要害,身上卻多了一道巨大的傷口。
猙獰的傷從左臂開始,在前胸劃開一道深痕,於右臂結束,正是一斬的痕跡。
黏稠的液體汩汩而出,那是他的血,黑色的。
如果這道傷口再深一些,夜叉恐怕就爬不起來了。
即便避開了要害,這個傷也牽制了他的行動。上一次他不能完美躲開,下一次他又怎麼能做到?
岑霏焦急萬分,可是夜叉卻咧開嘴笑了起來。
他的雙眼睜開到極限,血絲密佈在眼白之上,面部因爲這個笑容而扭曲起來。他握住了自己的叉子,竟然不準備要逃了。
岑霏怔住了,這一刻她竟然懂了。
現在的夜叉弱得連包子都打不過,黑童子已是他此刻無法戰勝的勁敵。
那麼,就死吧。
生與死都無所謂,該生的生,該死的死。但是最後一刻,他不願意以最狼狽的姿態面對。
妖怪這種生物,生死觀都是這樣的嗎?至少她的式神是。
纔剛剛從封印中脫離,就要面對死亡,不會不甘心嗎?
笨蛋,死期來臨的時候,誰還能不死嗎?她彷彿聽見夜叉這樣回答她。
可是有一點不對,誰說現在就是死期了!
黑童子第三次舉起鐮刀。
那個妖怪是這麼礙眼,他要他立刻去死!這是最後一下,他一定不讓他躲開。黑鐮正要斬下,然而……
“秋秋牛裡脊肉!”一道咒光突然出現,直奔黑童子而來。
如果有其他□□□在場,他們一定會嘲笑她的,因爲她連一句最基礎的咒語都念得怪腔怪調。
岑霏氣喘吁吁,只是念一次咒,她卻累的像是跑了八百米。
她更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把那個咒施放出來。
小紙人給的教材太多了,她連《菜鳥□□□必讀》都還沒有看完,更別提那本專門教符咒、咒術的書了。
她只是學著遊戲裡的晴明唸了一下,她只是……念得專注了點。
黑童子輕易地躲開了岑霏準頭不太好的咒術,但是他原本的進攻也被耽擱了。
“立刻停手,有話好好說。”
岑霏衝著他大聲喊,她記得遊戲裡的黑童子是很難溝通的,不知道現實中的這位怎麼樣。
“我們沒有傷害它們!”
剛纔一瞬間,她也誤以爲夜叉在欺負包子。
可是她立刻意識到不是這麼回事,夜叉對包子早已經沒有了敵意,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打不過包子……
一隻都打不過,更別提這麼多隻了!
就算夜叉真的想不開,包子也可以反擊,但它們卻沒有這麼做。可是怎麼解釋當時的情況呢?岑霏想來想去,覺得只有一種可能。
包子們在幫助夜叉進行修行,它們在充當他的對手。
至於夜叉爲什麼會是一副要殺掉包子的樣子,那是因爲他氣啊!他氣自己沒用連包子都打不過啊……他這是跟自己慪氣呢。
然而岑霏的話被徹底無視了,能說服黑童子的人不是沒有,但絕不是岑霏。
黑童子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只相信自己野獸般的直覺。他沒有看錯,那騰騰的殺氣他沒有看錯。
人類總是很愛撒謊,他比誰都更清楚這一點。
她在撒謊!
黑童子將目光從岑霏的身上移開,想繼續沒做完的事,卻發現自己的目標不見了。
岑霏放出第一個咒之前,她就已經跟山兔說好了,讓山兔帶夜叉走。不管她能不能放出那個咒。她交代山兔的只有這一件事,一定要帶他走。
岑霏跟真實的冥府並沒有多少往來,但在遊戲倒是接觸過的。
從遊戲和現實中的情況來看,恐怕遊戲裡的一切並不是毫無依據。
想想看,爲什麼大家都說晴明COS得跟真的一樣?就連岑霏跟他在茶館裡說話時,她都覺得他跟遊戲裡的那位都很像。
再想想夜叉,她避開那個傢伙偷偷找了他的傳記來聽,不敢說完全一樣,但是很像,真的很像。
岑霏因此判斷,遊戲內容是參考了現實而製作的。那麼,她沒怎麼接觸過的冥府衆人也可以稍微參考一下游戲裡的內容。
她記得冥府的閻魔判官黑白鬼使,都不是不講理的啊,問題比較大的大概就是黑童子了。
岑霏想拼一下,他想殺的是夜叉,只要夜叉走了,他應該不會對自己下狠手。她先爭取到時間,然後再跟他說清楚。
黑童子發現夜叉不見了,就知道是岑霏搞的鬼。
“把他……給我!”
岑霏看著他,黑童子的眼睛裡像是有金色的液體在流動。她挪開了視線,朝包子們招立招手:“過來。”
從剛纔開始,包子們就傻愣愣地待在一邊,像是被嚇到了。這時聽到岑霏叫它們,就蹦躂蹦躂地跳了過來,只是沒有平時那麼歡樂了。
黑童子看著包子們向岑霏靠近,把黑鐮握得更緊了。
岑霏一個個去摸包子的腦袋,它們就開心了起來,一邊蹦躂一邊繞圈,這是它們表示親近的方式。如果它們不喜歡,它們就會拿屁股對著你。
“你看,它們喜歡我,我沒有欺負它們。”
“把他給我!”黑童子依舊重複著這句話,說得比上一次流利了。
岑霏沒想到他這麼頑固,她算是懂了黑童子到底一根筋到什麼地步了。他也許信了她沒有欺負包子的話,但他就是認定了夜叉欺負了。
不對,恐怕黑童子想的,還不是欺負這麼簡單。應該說,他認爲夜叉想弄死這些包子。
事情難辦了啊,岑霏暗暗地提起勁,嘴上卻不停地跟黑童子講道理。她知道說不通,也不想說通了,只是想拖延時間。
白童子不總是和黑童子在一起麼?那個傢伙應該比他可愛一點吧?
黑白鬼使也總是成對出現,希望現實中的情況能和遊戲裡相同吧。而且她不覺得黑童子真會對她動手。
岑霏不斷地解釋他們沒有對包子們不利,還說是自己收留了它們。
她把同一個意思的話用好多種方式說出來,在她講到第三遍的時候,黑童子失去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