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海, 性別男,愛好……未知,成績中上, 是岑霏中學時的同班同學。到這裡爲止都是一切正常, 然而重點來了。
方承海有一基友, 不是別人, 正是呂嘉寧。據說他倆從小認識, 關係好到穿同一條褲子那種程度。
是不是真這麼好不得而知,不過兩個人的確天天在一起混。就連那天岑霏偷偷往呂嘉寧抽屜裡塞情信,被逮個正著時的那幾個男生裡就有他, 而且他就是第一個碰那封信的人。
就是他把信從呂嘉寧的抽屜裡拿出來,拆開, 用陰陽怪氣的語調念出來。
現在一看見這人, 岑霏就回想起了當時他的“賣力表演”。
“新社員嗎?”一個短髮女生眼睛一亮, 問岑霏,“你的字寫得怎麼樣?”
岑霏暫時將方承海拋在了腦後:“很不怎麼樣, 啊,應該說,完全不會寫呢。”
“太好了!”那女生似乎很開心,教室裡其他人也多少露出了笑意,除了方承海。
岑霏感覺到了氛圍的轉變, 也許本來就無所謂變不變, 只是方承海的存在讓她心情不佳罷了。
“哪裡好了……”
“當然好了。”另外一個女生調笑道, “你來之前就她的字最醜, 現在終於有人陪她了。”
“亂講!別理她, 我的字纔不醜呢……”
女生名叫司涵,岑霏看了她的字, 的確跟她的半斤對八兩……和社內的其他成員簡單認識過後,大家就都幹自己的去了。
社員不多,加上岑霏也就七個人,大家三三兩兩地散落在教室各處,有的專心練字,有的則在小聲討論字帖。
而像岑霏這種甚至都還沒入門的來說,就只好和水平差不多的司涵湊一起互相鼓勵了……
司涵比岑霏好歹多了點基礎,這回立刻就充當起了老師來,跟她這個那個的說了不少。岑霏正聽著,卻有人用手在她的桌子上叩了叩。
“你出來一下。”方承海苦大仇深地站在岑霏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司涵奇怪地看了他和岑霏一眼,顯然察覺了他們之間的奇怪氛圍。
岑霏考慮片刻,決定如他所願。兩個人到了教室外面,確定不會有其他人聽到的情況下,對話開始了。
“你來這裡幹嘛。”方承海陰著臉問。
“我愛去哪去哪兒,關你什麼事?”
方承海笑了,他點點頭:“你行啊你,把嘉寧耍得團團轉,現在居然還找到這兒來了!”他越說越激動,幾乎快要控制不住喊出來了。
“有病。”岑霏轉身就走,誰要跟這個神經病扯啊。
方承海一把抓住了她的肩頭,沉著臉說:“你立刻給我走人,不然我就把你以前的事情說出來!”
岑霏甩掉了他的爪子,像拍掉什麼髒東西一樣拍了拍自己的肩。
“我做了什麼了怕你說?你去說啊!把別人寫的情書到處念,做了這種事情的你還有臉說?你當所有人都跟你們那夥人一樣差勁呢!”
呂嘉寧和方承海那一羣人,當時在班級裡小有人氣,做了什麼也沒人說他們,但這不代表其他人也會一樣。小團體抱團,也得先有個小團體才行。
“不聽是吧,那就走著瞧。”方承海冷冷地丟下這麼一句話,先回了教室。
岑霏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走著瞧是什麼意思?這人簡直神經病。
原來的心情被破壞殆盡的岑霏回了教室,方承海已經坐好了。發現回自己座位要經過他旁邊的時候,岑霏都覺得很不爽。一想到以後要和這人共同出現在這裡,她就懷疑起自己原先的決定來。
但是……讓她走?沒門!
再不爽她也不能被人給逼走,就是這麼倔。
岑霏讓自己儘可能地忽視方承海的存在,不過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突然出了點小意外……方承海的碟子摔了,當場就碎了,裡面的墨汁濺得到處都是。
教室裡的人再一次齊刷刷地看了過來,岑霏也嚇了一跳,不過她泰然自若地回了自己的作爲,完全沒有幫忙收拾的打算。
剛剛鬧過不愉快,她纔不會上趕著湊上去。
岑霏坐好之後,司涵突然問她:“是你碰掉的嗎?”
岑霏愣了一下,說:“不是啊,爲什麼這麼問?”
“額,我看他看了你一下,就以爲……”
岑霏:“……”
回想起來,司涵這麼問也合情合理。別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沒看到很正常,而她當時偏偏就在旁邊……
除了方承海這個不受歡迎的插曲以外,這一整節課都挺順利的。岑霏著重練習的是毛筆的使用,倒不是說一定要把字練得多麼好看,她畫符的時候也不一定會寫字呢。
第一節晚自習下課的鈴聲響了之後,司涵就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她要去音樂教室。而其他社員有的也準備離開,有的則要留在這裡學習。
岑霏準備直接走,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邊發信息邊往外走。
“海,回去嘍。”一個揹著單肩包的男生突然出現,正好和岑霏打了個照面。而且他不是別人,就是呂嘉寧。
一瞬間的尷尬過後,岑霏總算明白方承海的反應爲什麼那麼大了。
估計他自己在那腦補了不少,以爲她進書法社是出於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製造一些偶遇……
她纔不想要這種偶遇,更別說自己製造了!
“你……”呂嘉寧的眼珠子不自在地轉了轉,臉不知道爲什麼突然紅了,聲音低了下去,“你怎麼在這兒?”
岑霏直接繞過他走了,就是後背莫名有種被目光追著的感覺……
“嘉寧?”方承海也出了教室。
“啊?哦,回去了。”呂嘉寧神思不屬地說。
岑霏的信息是發給夜叉的。她這個式神從來都不肯好好待在屬於他的那張符裡。當然,換位想一下,她也不願意啊。式神在符中沒多少事情可以做,很無聊的。
夜叉:“我在學校門口。”
岑霏邊走邊飛快地打字:“你在那裡幹嘛?”
夜叉不說話了,岑霏加快腳步,穿著人類服裝的夜叉果然等在外面了。上次說好了的,要給他買新出的那款甜品,她準備今天直接去店裡吃。
二十分鐘後,岑霏接到了陰陽寮的消息,只好將吃了一半的東西胡亂塞進了胃裡。
“夜叉,走了,有工作。”
這次的任務依舊是封印妖氣,不過是臨時委派的。
岑霏已經擺脫了見習的名頭,成了正式陰陽師,以前她參加的妖氣封印任務都是給別人打下手,現在則可以單獨出任務了。
分配給她的是一片不算嚴重的污染區域,所以只要她一個人就能搞定。
據說最近附近一帶的屏障不太穩定,時不時的就會突然出現好幾個污染區。陰陽寮因此下達了通知,要求陰陽師們加強巡視,岑霏也收到了。
岑霏看了一眼手機裡傳來的地址,不屬於她的維護範圍,距離的話不算太遠,但是她必須儘快趕到。
她叫了一輛車,和夜叉一起坐了上去。
十五分鐘後,岑霏出現在了一家工廠內部——爬牆進來的。
所有的廠房都已經滅了燈,工人們早已經下班回去了。妖氣在工廠內飄散遊蕩,讓這裡看起來霧濛濛的。
如果放著不管,這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妖氣就會膨脹、擴大,出入這裡的人會第一批受到影響。他們的身體會變得虛弱,會生病,生成爲妖怪的概率也會增大。
岑霏站在這片“霧”中,不禁想起了一個問題。
“妖怪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她問夜叉,“也像這裡這樣?”
“去看過不就知道了。”夜叉看上去並不想回答,那就算了。
一隻跑腿小紙人帶著一沓符咒和一些陣旗過來了,岑霏接過,發現符咒上面居然還附帶了一張便條。
“‘自己畫的醜符自己用——鎮寮紙人。’咦?什麼嘛……”這小紙人真是的,這個時候還不忘記吐槽她畫的符。
岑霏將陣旗交給夜叉,讓他去放置。
每隔五米一個旗子,全部佈置好後,整片受了妖氣污染的區域就全部被罩在了旗子的範圍內,它們會將整片區域分隔成數個小空間。
夜叉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岑霏已經開始唸咒了。
由小紙人送來的符漂浮到了空中,她的身邊彷彿產生了一股奇妙的吸力,將這些符咒吸著,懸空停留在她的周圍。每一張符都站得筆直,如同鑄成了四面符咒牆。
使用一張符並不費多大力氣,但是同時驅動這麼多符,就有點辛苦了。
符上的花紋按順序亮了起來,一排排,一張張。
夜叉回來的時候,最後一張符激活完畢。這時,所有的符像是聽到了命令一般,四散著往周圍而去。
陣旗圍成的每一個面都貼上了一張符,一轉眼的功夫,一座由無數小空間組成的“堡壘”鑄成了。
妖氣彷彿知道自己被圍困,變得暴躁起來,開始四處衝突,然而經過嚴格計算的符咒的力量將它們牢牢地禁錮在裡面。
岑霏還在念咒,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她在馴化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