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沒說什麼, 金魚姬看他猶豫,開始怒其不爭。
她冷哼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捨不得?難道要委屈求全嗎?”
夜叉驚了。
“你在說本大爺?這個集英俊和性感於一身, 既美貌又有力量的夜叉大人?如此優秀的本大爺從來不懂什麼叫委曲求全!”
“這纔對嘛, 就是這個氣勢!那麼打起精神來, 立即展開收集證據的行動!等解除了那個勞什子契約, 就跟我金魚姬一起去征服世界吧。”
“不對。”夜叉深沉地說。
“哪裡不對?”
夜叉的兩隻角閃過自信的亮光, 說:“本大爺如此魅力無邊,哪裡來的妖豔賤貨都不可能比得上。”
“哇!自信到角都露出來了,快點藏起來!”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 金魚姬正色道:“情況我已經明白了,好吧, 考慮到現在的情況, 我認爲我們需要制定一個計劃。”
兩個妖怪湊到一起, 開始熱烈地討論起來。說著說著,話題不知怎麼就扯到征服世界上去了, 並且再也沒有轉回來。
和金魚姬在店裡分開後,夜叉看了下時間。快要放學了,岑霏再過不久就會回家。但是正因爲如此,他更要去看看。
金魚姬小課堂:陰陽師劈腿了該怎麼辦?
第一步,找出那個妖豔賤貨。
沒錯, 要打敗敵人, 首先要知道敵人是誰。
這個不知名的敵人肯定是在他夜叉大爺不在時出沒的, 從學校到家裡這段路程, 正符合“他不在”這個條件, 這就是他現在要趕去學校的理由。
都廣築江高級中學上課期間,校門都是緊閉的, 想要進出必須經過門衛,但是夜叉纔不會那麼做。
他直接來到學校圍牆外,這堵圍牆造的還挺高,頂端還佈置了防禦工事,然而在夜叉的眼裡,這些都是不存在的。
他毫髮無傷地翻進了圍牆,一看時間,距離下課還有兩分鐘。
考慮到行動的方便,夜叉乾脆變回妖怪的形態,把他那些人類的衣服打包藏在了綠化帶裡。這下子,除了妖怪和陰陽師,誰也看不見他了。
夜叉用最快的速度來到岑霏的班級附近,找了個視野良好又不會被她發現的地方藏了起來。
要想順利找出那個妖豔賤貨,就不能讓岑霏發現自己的存在,真是機智啊。
下課的鈴聲響了,岑霏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和其他學生一樣準備離開。夜叉小心翼翼地跟著,一路走出了校門。
看來那個妖豔賤貨只可能在路上出現了,夜叉如此想著,突然發現有人盯上了他家的陰陽師。
“人類嗎?”
人類的話,是威脅不到他式神的地位的。不過雖然不足爲懼,但還是跟著看看吧,說不定能得到線索呢。
夜叉已經把這個人類忘了,但其實不久前他剛見過,那個人就是岑霏避之唯恐不及的呂嘉寧。
今天一下課,呂嘉寧就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了校門口,爲的就是等人。
其實他幾天前就開始計劃了,但不是被別的同學叫住,就是老師找他有事,弄得他一直到今天才找到機會。
爲了保證能順利堵到人,呂嘉寧可是用了吃奶的力氣在跑。
呂嘉寧站在校門口,假裝玩手機,實際上卻在偷偷關注來來往往的人。
他等的有點焦急,進進出出的人這麼多,他可不能把人給錯過了。幸好,皇天不負有心人啊。
過來了過來了,呂嘉寧在心裡默數,一二三……
“嗨,這麼巧,回家嗎?”他風度翩翩地叫住了岑霏,表現得非常自然,好像他真的只是一偏頭,就看到了她而已。
平心而論,呂嘉寧長得很帥,個子也高。也正因爲這副好皮囊,纔有了被不良少女糾纏的事情。不說別的,就說現在,他這一個招呼打過去,已經有好些雙眼睛在打量岑霏了,或是好奇,或是羨慕。
然而岑霏不僅不覺得高興,還被嚇了一跳。
爲什麼又碰上他了?幹嘛還跑來打招呼?彼此裝作看不見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我們不熟。”她皮笑肉不笑地丟下這麼一句,推著自行車要繞開呂嘉寧。
這明擺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任誰都能一眼看出來,然而呂嘉寧的臉皮是有一定厚度的,他決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一起回去吧。”他笑著提議。
帥哥的邀請,這簡直沒法拒絕嘛……纔怪。岑霏狐疑地打量起他來,斟酌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了:“你吃錯藥了嗎?我幹嘛要跟你一起回去?”
呂嘉寧:“……”
岑霏推著車呢,不想跟他糾纏,她是真不想見這個人,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
“等一下!欸,等等,我有事兒要說。”呂嘉寧把住了自行車,讓岑霏走不了。
他們這裡的動靜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人已經在偷笑著交頭接耳起來了,各色的目光像X光一樣朝這邊射過來。
岑霏頓時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那我們去那邊說。”
高大的綠化樹遮住了部分探究的視線,自行車被放在了一旁,岑霏耐著性子等著他開口。
呂嘉寧有點不自在,糾結了一會兒後終於結結巴巴地開口了:“我們……我們交往吧?”
“你說什麼?”岑霏瞪大了眼睛。
“我們交往,你喜歡我的吧,你還給我寫過……嗷——”
呂嘉寧彎下腰,撫摸著自己的小腿.
其實岑霏想直接踹他的第三條腿呢,想想這樣可能太狠了點就留了手,不過她還是下了大力氣去踹這一腳。
“疼嗎?”岑霏沒好氣地說,“呂嘉寧,誰給你的自信過來跟我說這話?跟你交往?我還不如去跟頭豬交往呢!”
“豬……我比豬總好多了吧……”
“說什麼呢,豬比你可愛多了,我說真的。”
岑霏之所以這麼討厭呂嘉寧,是因爲以前在他那裡吃過虧。
他是她中學時的同學,成績好人也好看,所以比較受歡迎。當時,有一個其他班級的女生跟岑霏有一點交情,她找到岑霏,讓她幫忙轉交一封信。
一個女生寫給一個男生的信,還能是什麼?岑霏答應了。
她趁著體育課班級裡都沒人的時候,偷偷去塞那封信,誰知道那時有幾個男生正好回到教室,她的偷摸行爲被抓了個正著。
這幾個男生中就有呂嘉寧,他們幾個平常都在一起玩的。當時場面很尷尬,他們愣了一下之後,其中有個男生吹起了口哨。
“讓我看看這是什麼,嘉寧,她放你桌子裡哦。”
“寫了什麼?拿過來我看看。”呂嘉寧漫不經心地說。
“看什麼看,我們替你看吧。”那個男生對著呂嘉寧擠眉弄眼,其他幾個也跟著鬨笑起來。
“那也行,拆吧。”
“等等。”岑霏看不下去了,“你們憑什麼看別人的信?”
又是一聲口哨,“你沒聽到嗎?嘉寧都說了可以看。”
“喂,呂嘉寧,你不管管嗎?”
呂嘉寧奇怪地看向她:“有什麼關係?”
拿著信的男生捏著鼻子唸了起來:“嘉寧,我從第一次見到你時,就喜歡你了……”
男生的這節體育課似乎結束得早,陸續的人都回來了,班級裡很快就亂成了一團。情書裡的每一個字都被怪腔怪調地念了出來,額外奉送一段誇張的演繹。
滿堂的鬨笑聲,投向岑霏的嘲笑眼神。隱約有勸告的聲音,但都被蓋了過去。
“呂嘉寧!你給我搞清楚,這不是我寫的!”
岑霏的一聲大吼終於讓狂歡中的人消停了一點。
是不是因爲被誤以爲是她寫的,才導致了這個結果?如果那個女生自己來送信,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各種雜七雜八的念頭彙集在她的心頭,讓她忍不住哭了出來,她有那麼差勁嗎?
如果是現在,岑霏一定不會哭,而是大聲斥責那些人的無恥。但是當時她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根本不知道怎麼正確地處理。
“那是誰寫的,”呂嘉寧狐疑地接過信,“沒有署名啊。”
“是隔壁班的……”
岑霏一說完,立刻就有好事者衝去找信的主人。可是這時事情已經傳到其他班級去了,那位女生知道了之後,居然否認自己寫過。
接下來人人都成了偵探,有的頭頭是道自以爲是地分析,有的把那封信拍照亂傳分析筆跡。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分析的,最後說誰寫的都有,添油加醋擴展成了許多個版本。
岑霏在別人怪異的眼神裡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還被老師叫去批評教育了一通,跟那個女生也鬧僵了。
從那以後,她就沒跟呂嘉寧說過話,跟班上的其他同學也疏遠了。
然而事情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