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兒在她身後哭著叫了幾聲,花寄月就是不回頭。花寄月乾脆把門關(guān)上了,素兒倔強(qiáng)地跪在門外任誰勸都不走,做戲做全套哪能隨便了事?
“素兒姐姐,夫人正在氣頭上,你就別再在這裡跪著了,沒用的!”
“是??!素兒姐姐,你又不是有心的,夫人下了這口氣就會讓你回來的了!”
“夫人不會真的趕你走的啦!”
“哎呀,這誰能說得清?送子觀音啊!夫人和金姨娘可都是想第一時間懷孕的……”
真心勸導(dǎo)的有之,虛情假意的也有,幸災(zāi)樂禍的也不在小數(shù)。素兒也不理會他們,擦乾眼淚在那一動不動的跪著。而花寄月竟然不爲(wèi)所動,一直沒有再下樓,也不讓別人給素兒送水送食物。隱月閣裡的丫頭深深的感覺到這主子這次真的生氣了,素兒大概真的要遭殃了!
花寄月悄悄地從窗戶看向跪在庭院裡的素兒,這一次真的委屈了這丫頭了!她在外面都跪了兩個時辰了吧?看那天邊的烏雲(yún),好像要下雨了呢!要是把她淋病了那就不好了!可是,她現(xiàn)在也不能貿(mào)貿(mào)然的就這樣讓她起來的,做戲做全套,輕易讓她起來別人會懷疑的。怎麼辦呢?
她回身的時候目光觸到桌上的茶具,靈機(jī)一動。她走到桌邊拿起一隻杯子用力的摔在地上,沒多久就有小丫頭走上來。
“把碎片收拾好了!真是的!今天怎麼什麼事情都不順?”花寄月故作生氣地啐道。
小丫頭不敢多言,連忙收拾地上的碎片。
“你去跟錦兒說,我要請大少爺來我這裡喝茶!趕快去!”她對著小丫頭道。
“是!”小丫頭應(yīng)了一聲,帶同杯子的碎片趕快離開。現(xiàn)在花寄月在氣頭上,不趕快走怕會殃及池魚呢!
小丫頭走了以後花寄月就站在窗前看著門外,只要公孫恆來到樓下她就下樓去。公孫恆應(yīng)該不會看著素兒這樣跪著而不管的!她耐心地等著,可是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他來,眼看著大雨將至,她真的很心急,公孫恆再不來素兒就要遭雨淋了。
陰涼的風(fēng),帶著豆大的雨滴打在窗櫺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音。雨越下越大,風(fēng)越吹越緊,她不禁擔(dān)憂起來。這樣的天氣,公孫恆大概是不會來了吧?那素兒怎麼辦?她看著雨幕中的素兒,心中不忍,她怎麼可以爲(wèi)了要丟掉那個礙眼的送子觀音而讓素兒受這樣的苦?
正當(dāng)她十分自責(zé)的時候,她看見公孫恆一個人撐著傘出現(xiàn)在庭院裡,她心中一喜,轉(zhuǎn)身快走了兩步又變慢了腳步走下樓。
公孫恆一踏進(jìn)庭院的拱門就看見素兒跪在雨幕中,他不禁奇怪,早上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現(xiàn)在就跪在了雨中?這到底怎麼回事?
“素兒?怎麼跪在這裡淋雨?”公孫恆溫和地問。
素兒擡頭看著公孫恆,面帶悲傷之色,她哭道:“大少爺,求求你不要讓夫人趕奴婢走!奴婢知錯了
!”
“夫人要趕你走?怎麼回事?”公孫恆不禁驚訝,花寄月一直都對素兒很滿意的,無論在誰面前都多番稱讚的,爲(wèi)什麼忽然就要趕她走?
“素兒和夫人準(zhǔn)備去給金姨娘求回來的送子觀音做一個佛龕供著,可是,素兒不小心把送子觀音打碎了!夫人說不要這麼粗心的奴婢,所以要趕奴婢走!大少爺,求求你讓夫人不要趕奴婢走!”素兒不停地磕頭哀求。
公孫恆不禁緊蹙一下眉,就爲(wèi)了這樣小的事就要趕素兒走,這一點都不像是花寄月的性格??!
他扶起素兒道:“你就不要再跪在這裡,我替你向夫人求情!以後做事小心一點就是了。”
“謝謝大少爺!”素兒露出歡喜的笑容。
“夫君!”花寄月站在廊下笑看著雨中的公孫恆。
公孫恆一笑,走入廊下,見素兒不敢走進(jìn)來,就向她招了招手。
素兒走入廊下,撲通一聲跪在花寄月腳下道:“求夫人不要趕奴婢走!”
花寄月淡淡地看她一眼,卻沒有任何的表示。
公孫恆在一邊看著主僕二人,感覺花寄月不像是在開玩笑,可素兒也真的很冤枉。於是,他溫和地笑著道:“夫人,你就饒了素兒吧!不就是摔碎了個送子觀音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何必趕她走?”
“可那個送子觀音是妹妹求了好幾天辛辛苦苦才求回來的!她怎麼可以那麼不小心就摔碎了?你叫我怎麼向妹妹交代?什麼時候妹妹來我這裡看到不見了她辛辛苦苦求來的送子觀音,還會以爲(wèi)我故意不擺出來的呢!”花寄月故作生氣地說道。
“這件事是素兒太過粗心,可她也不是故意的!這樣吧,羽仙要是問起,我跟她說!你就饒了素兒這一次吧!”公孫恆耐心地勸道。他總覺得花寄月爲(wèi)了這樣一個理由要趕素兒走有些蹊蹺,可看她神情卻看不出任何的破綻。不過,現(xiàn)在最要緊得是要幫素兒求情。要是素兒走了,花寄月又後悔了,那就麻煩了。
“既然是你替她求情,看在你的面子上,那我就饒了她一次吧!不過,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就絕不留她!”花寄月嘟嘟嘴,順著公孫恆的臺階走下來。
“還不謝謝夫人?”公孫恆看著狼狽的素兒道。
“謝謝夫人,謝謝大少爺!”素兒磕頭道。
“好啦!你也跪了那麼久,也淋了雨,算是對你的懲罰吧!你回去換衣服吧!”花寄月扶起素兒,脣邊露出一抹抱歉的笑。
素兒笑了一下,她用力握一下花寄月的手,轉(zhuǎn)身一拐一拐地離開。
公孫恆輕摟著花寄月走入屋,上了樓。
“寄兒,這可不像你啊!”公孫恆看著花寄月優(yōu)雅地沏著茶,微笑著說。
“什麼不像我?”她裝糊塗地問,纖纖素手拿起爐上的水壺,把滾燙的熱水倒在茶具上。
“你不像是會爲(wèi)了小事而
怪罪別人的人!寄兒,到底是爲(wèi)了什麼?”
花寄月用竹鉗子鉗起一個個杯子把裡面的熱水逐一倒掉,她無辜地看著公孫恆說道:“你以爲(wèi)我想趕素兒走的?可她摔碎的是送子觀音!”
“送子觀音又怎麼了?你不是不相信這些嗎?”公孫恆不解地看著她,她這個理由還真的好牽強(qiáng)。
“問題是那個送子觀音是妹妹替我求的!仲曦,你不會不明白吧?”
公孫恆好笑地看著她,什麼時候她那麼重視羽仙送她的東西了?
“你是怕別人說是你故意讓素兒摔碎的?寄兒,何時變得那麼敏感?”
“不得不敏感!別人倒是無所謂,我在乎的是你的看法!我是怕你以爲(wèi)我故意的!”花寄月將洗茶的水倒掉,從新再把沸水倒入壺中。
公孫恆一愣,原來她是在乎他的看法纔會這麼做的。他的心微微的痛起來,是他讓她變得敏感的啊!
“寄兒,你不是說過求送子觀音,倒不如求我這個丈夫嗎?碎了就碎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一直贊素兒是個好丫頭,不必爲(wèi)了我那點看法把身邊的好丫頭趕走!”
花寄月拿起茶壺倒了一杯熱茶給公孫恆,她狡黠地笑看著他道:“後來我就後悔了?。】墒?,說出的話怎麼收回來?不是仲曦你求情,我怎麼好饒了她?”
公孫恆定定地看著白煙中花寄月狡黠的笑臉,原來她一早就想著要饒了素兒的。她讓小丫頭去請他來,爲(wèi)的就是讓他替素兒求情,她也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推翻之前說過的話。好一個聰明的女子!
“要是我不替她求情呢?你真的要硬著頭皮趕她走嗎?”
花寄月俏皮地笑了一下,她充滿信心地看著他說道:“只要你來了,就一定回替她求情!”
“你怎麼就肯定我會來?外面大風(fēng)大雨的,說不定我不會來呢!”公孫恆繼續(xù)問?;脑碌暮V定來自何處?難道她可以掌控著他的行蹤?
“我賭你會來,是因爲(wèi)你說過我沏的茶最適合你。等了很久,以爲(wèi)你不來了,可你沒有讓我失望!仲曦,我這杯茶還真的是迷藥呢!”她看著他笑得很燦爛。
公孫恆微微一笑,拿起手邊的茶,嗅著淡淡的茶香中夾雜著的桂花香。她的篤定並不是沒理由的,而這個理由恰恰是他忽略了的。他聽錦兒說花寄月要他去隱月閣用茶,他就沒多想趕緊將手頭上的事情辦好了,也不顧外面的大風(fēng)大雨就跑來了?;脑逻@一盞茶的魅力已經(jīng)超出了想象。
“外面的雨真大!這一場過後就該是秋天了吧?”她託著腮,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面,目光慵懶的看著窗外的雨幕,聽著瓦頂?shù)挠曷?,淡淡地笑著?
公孫恆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窗外遠(yuǎn)處雨幕裡的大樹已經(jīng)有了黃葉,一眨眼秋天就要到了。他微微的揚(yáng)起嘴角,伸手抓著她放在桌上的纖手,她錯愕地看一下他就又看著窗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