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吧檯邊, 晃動著杯中鮮紅的液體,目光顯得有些迷離,不知周圍有多少人在打著她的主意;不過這家店很多都是常客, 所以有幸見識到前些日子跡部景熙暴力的一面, 正是因爲那一幕讓不少男人望而卻步。
“你好像心情不好?”當然, 也是會有例外出現的;幸村就完全不在意地坐在跡部景熙旁邊, 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心情不好了?”微微揚眉, 以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幸村精市。
“兩隻眼睛都看見了。”堪稱認真的回答,再配上溫和的笑容。
兩人給外人的感覺就是——相談甚歡!
“嗯...這個回答我喜歡。”舉杯示意,瞬間換成了曖昧的笑容。
“呵, 喜歡就好。”眨了眨眼,而幸村明顯就是話中有話。
“一杯Tequila。”打了一個響指, 將空酒杯放在一旁, 對調酒師微微笑了笑。
“爲什麼每次都選烈酒呢?”幸村無奈地皺眉,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要是喝醉了, 再厲害也會出事的。
“因爲心情不好啊。”跡部景熙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多一個喜歡她的人也不會怎樣;不是她夠自戀,從以前開始,喜歡她的人反正也沒少過。
“爲什麼心情不好呢?”雙手支撐著下巴,幸村索性扔下了工作呆在了跡部景熙身邊。
“爲什麼要心情好呢?”跡部景熙故意反問著;只是幸村還未回答就皺起了眉頭。
因爲, 也是有人沒有人見識過跡部景熙某一晚的“英姿”的, 也完全無視幸村的存在;在吧檯的另一邊坐下後用的依舊是那種老套的搭訕方法。
心情正不好的人瞥了一眼, 雖然不醜, 但那氣質又讓某位大小姐覺得有些像那個讓她心情不好的人, 所以——無視!
索性,人家也無所謂;聳聳肩, 起身走人。
大小姐更加無所謂,又一個響指,又一杯烈酒送到了她面前。
“唉!你也考慮一下自己的胃吧?”幸村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按跡部景熙現在的喝法,離醉倒也許已經不遠了。
“問你一個問題怎麼樣?”跡部景熙卻懶得理會別人的擔心,轉了一下椅子,面向大門,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出入這裡的人羣。
“你問吧。”知道自己的勸說完全無用的幸村識時務地放棄;只是想著要是真醉了問題也不大,反正他在這還不能保證她的安全嗎?
晃動著酒杯,就關於那個小孩的事情跡部景熙向幸村詢問他的意見;也不明白自己這是在幹嗎,幹嗎還要聽第三個人的意見呢?每個人的想法都會不同,這是無法強求的。
難道,喜歡上一個人就真的會讓人改變那麼多嗎?
“嗯...兩種方式都沒有什麼錯;就看什麼人選擇了吧。”幸村有些疑惑,不太明白跡部景熙爲什麼突然問這樣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
“那你呢?你會選哪一種?”變就變吧,反正——女人向來善變不是嗎?
“應該...會把孩子送去福利院吧。”幸村不喜歡說謊話,但說完也看著跡部景熙的反應。
意味深長地笑著,跡部景熙輕聲說道;“我喜歡這個選擇。”
“發生什麼了嗎?”幸村覺得今晚的跡部景熙的確顯得有些奇怪。
“Nothing。”無所謂地笑了笑,對跡部景熙來說的確是沒有什麼事發生,不過是她自己有些鬱悶而已。
“可是很奇怪。”並不是要探究別惹的秘密,只是想要更瞭解這個人。
“呵呵。”跡部景熙笑而不語,大概——戀愛中的人總會變得有些奇怪的。
放下酒杯,拍了拍幸村的肩膀,跡部景熙向舞池的方向走去。
支撐著下巴看著緩緩走向舞池的人,嘴角那抹曖昧的弧度到底蠱惑了多少人呢?
不過,跡部景熙最終的目的地並不是舞池,穿過舞池,走到了DJ的旁邊,與DJ正商量著什麼。
沒有人會不被她的笑容蠱惑,所以——那名DJ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後就將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
“還真沒原則性,你說是嗎?”幸村側頭好整以暇地向調酒師問了一句。
調酒師很不給面子地翻了一個白眼——大少爺是在說他自己嗎?當然,這話他還沒膽直接說出來,一是不想被整死,二是不想就此失業。
打碟的節奏突然改變,不管是在舞池中的人還是一邊閒聊的人都往跡部景熙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反應各異;不過在不一會兒後,舞池中雄性生物的比例明顯上升。
微微垂著頭,慵懶地斜靠在一旁的牆壁,雙手不斷活動著,揚著眉,以一種居高臨下又帶著點嘲諷的神情看著舞池中的人們。
充滿致命誘惑的同時,還能清晰感受到點點危險。
與黑夜如此契合,簡直就是爲黑夜而生的人。
發現了從遠處傳來的“灼熱”目光,側頭看過去之後別有深意地笑著,然後垂下眼眸,似乎在算計著什麼。
玩夠了的跡部景熙扔下一羣意猶未盡的人走向的吧檯,經過舞池的時候也碰到一些心懷不軌的人,只是片刻後音樂聲中就加入了側耳的慘叫聲;有時候只有親身經歷慘痛的教訓才能讓人長點記性。
“啪啪...”看著走近的跡部景熙,幸村微笑著鼓掌,“還真是厲害呢!”但是,帶刺的玫瑰也總是更受歡迎的。
“一杯Wisky。”又要了一杯烈酒,跡部景熙微微搖頭,“比起玫瑰,我更喜歡罌粟。”
“也很適合。”絢爛美麗,卻隨時都能變成使人上癮的毒物。
又要了一杯Martine,然後推到了幸村面前,後者不解地挑了挑眉,跡部景熙趴在吧檯上對著幸村微笑,“我請你的。”
“爲什麼?”拿過杯子,看著杯中的液體,卻沒有喝。
“話說,三陪不是要收錢的嗎?我就以酒代錢吧。”跡部景熙笑得曖昧,酒杯湊在嘴邊,等著看幸村的反應。
“…三陪?”幸村這回是真的感到了些許的錯愕。
“讓我算算...大概不能算三陪,你也不過是陪聊、陪看...不過,意思差不多就可以了!”跡部景熙“認真”解釋著,勾著嘴角趴在吧檯上不停地笑著;“如果你陪我喝酒那就真的是三陪了。”
“...這個解釋還真是...新穎。”其實,幸村是一時找不到形容詞了;從小彪悍的女人見多了,而這個尤其特別——所以纔會那麼吸引人對嗎?
“那你,就配合一下怎麼樣?”擡了一下下巴,示意幸村喝掉這杯Martine。
“好啊。”與跡部景熙碰杯之後幸村一口氣喝掉了半杯Martine;火辣的感覺襲上喉嚨,有些想要咳嗽,不過被幸村硬生生壓了下去——果然還是不太習慣,希望自己這個“三陪”不會醉倒那麼難看。
對上跡部景熙意味深長的目光之後不由再喝了一口——大概是不想被小看吧。
一邊隨意地閒聊著,跡部景熙偶爾打發幾個不開眼的傢伙,更多的時候是與幸村碰杯;結果就是——幸村少年不華麗地趴在了吧檯上,迷迷糊糊的。
躍下高腳椅,站到幸村身邊,彎著腰,跡部景熙好奇地觀察著——就這樣醉了?酒量也太差了一點吧?
因爲酒精的關係,臉頰微微泛紅;跡部景熙好奇地挑眉,伸手戳了戳幸村的臉頰,“唔……”吃痛了一下,但還是迷迷糊糊的;坐回了原來的位置,酒杯湊在嘴角,似笑非笑;似乎比清醒的時候可愛嘛;清醒的時候要是一不小心可是就會被“黑”到的。
思索著要是現在做些什麼事情是不是等他醒來後會被報復得很慘呢?
只是,跡部景熙的想法還來不及實施就被人給破壞了氣氛。
看著氣勢洶洶衝進來到人羣,跡部景熙看見了一道頭纏繞繃帶的身影不由感到有些好笑——一是覺得這個形象搞笑,二是他竟然選擇了她最喜歡的方式,真是“善解人意”呢!
而且,竟然有人傻到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個人的智商了。
躍下高腳椅,跡部景熙懶得和這種人多郎費口舌,所以在走到一半的時候隨手扯了一把椅子,來聲招呼被都被剩下了,掄起椅子直接砸了過去就權當是跡部景熙式的招呼了。
“哐當”一聲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帶著不同的心態看著這場好戲;甚至有人盤算著自己英雄救美的概率能有多高。
雖然對於跡部景熙突然的舉動有些意外,不過因爲鮮血已經刺激到了神經,何況,他們今晚就是來找人麻煩的;看著跡部景熙的容貌,當然還是有不少人冒出了齷齪的想法。
吧檯邊的調酒師向某個服務員打了一個眼色,然後開始推幸村;“少爺,醒醒…醒醒…你朋友有麻煩了。”雖然跡部景熙看上去很厲害,但是對方勝在人多,而且有不少身材魁梧的;對比跡部景熙纖細的身材,怎麼看都覺得……
嘆了口氣,調酒師已經從吧檯裡走了出來——死就死吧,好過事後更悲慘!
“那個誰。”趁著正式動手前的空隙,跡部景熙轉身一指調酒師,“你給本小姐站著別動。”好不容易有那麼多人送上門來讓她揍,怎麼可以“辜負”別人的一翻心意呢?當然要親自全部接收纔對嘛!
無辜地聳了聳肩,看來還是要想辦法讓幸村清醒過來才行啊。
四周,響起了口哨聲、加油聲、倒喝彩的聲音……而跡部景熙在一羣男人之間來去自如,已經有不少人痛苦地倒在了地上;膝蓋微微用力,有人痛苦地彎下了腰,之後更是跪在了地上;一個側踢,似乎正好踢中了某些關鍵部位,而且,她穿的是細根的高跟鞋吧?
調酒師單手捂著自己的臉,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他算是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被人阻止了——這些人在這個妖嬈的女人眼裡大概只能算是廢物吧?
因爲周圍的喧鬧的聲音,幸村按著不斷跳動的太陽穴清醒了一點,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相當精彩的一幕,微微瞇著眼睛,似乎——只剩下感嘆了。
“保安呢?”雖然跡部景熙現在完全佔據上風,但是幸村依舊皺眉。
“一邊呆著呢,那位大小姐不想被人破壞了興致。”調酒師相當無辜地聳了聳肩。
躍下高腳椅,皺眉看著周圍,甩了甩頭,盡力甩去依然存在的暈眩感覺;這個時候,跡部景熙差不多已經解決了所有的人——除了某個頭纏繃帶愚蠢的人。
“景熙,小心。”雖然還不是很清醒,但至少看東西已經沒有問題了;那黑洞洞的東西,可是相當危險的。
“嘭”的一聲,槍聲還是響起了,不過讓幸村鬆了一口氣的是跡部景熙沒事,而讓他皺眉的是槍不知何時已經到跡部景熙手中,所以中搶的是別人的肩膀。
喧鬧在這一瞬間靜止。
“啊!”
......
之後,是夾雜著驚恐的更勝之前的喧鬧。
“嘭!”可是,又一聲槍響的聲音穿透著衆人的耳膜。
只是,跡部景熙竟然是向著圍觀人羣中的某一人開槍的,子彈鏘鏘擦著他的臉頰飛過,片刻後臉頰上出現了一道血痕;而那人的手上拿著一部手機,手指還按在鍵盤上。
因爲跡部景熙的異常舉動幸村算是徹底醒酒了,一個眼神,保鏢已經跑去堵門了;向跡部景熙投去一個詢問的目光,後者卻笑而不語。
“你是要報警對嗎?”往前走了兩步,好整以暇的問著;突然又冷笑一聲,“反應倒是很快,可是,你覺得這就能對跡部家造成什麼影響嗎?”
奪過那人手中的手機,“我替你報警!”跡部景熙的笑容給人危險的感覺,那人站著不動,不是不敢動,而是不能動手。
跡部景熙想來說到做到,還真的自己報了警,而且還是直接向東京警視廳總監報的警;至於電話裡說了什麼,那就不重要了,反正不久之後這裡的人都能一睹總監“芳容”就是了。
幸村垂著眼瞼思索著跡部景熙的用意,卻發現自己無法想通一切;隱隱的,甚至還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無視衆人各異的目光,把玩著□□緩緩走回吧檯邊原本坐著的位置,對調酒師勾了勾手指,“一杯Bloody Mary;然後,幫那個人包紮一下,別讓他死在這裡就可以了。”
僵硬著身體回到吧檯後面忙碌著,這女人的驃悍程度實在是有些超乎想象了!而給人包紮的事情,幸村則已經吩咐人做了;聽見跡部景熙的後一句不由有些背脊發涼——不死在這裡就可以,那就是說出了這個門怎麼死都無所謂?
等到跡部景熙喝完那杯Bloody Mary的時候,警察也正好趕到,看見這場面,手冢國晴一時間也只有瞪人的份了——還是低估了她惹事的程度!
“手冢總監,我舉報,這裡有人□□!”跡部景熙向手冢國晴揮了一下手,沒骨頭似地靠在吧檯上;先發制人的話語讓所有人楞了一下。
“你說什麼?”雖然笑容是那麼不真切,又是玩笑的語氣,但手冢國晴卻覺得這個時候她說的纔是實話。
“酒吧裡不僅有人□□,而且本身還是個癮君子呢!”擡手一指,赫然是之前那個被子彈擦破臉頰的男子;“你可以讓人搜身,如果我說的事情不是真的話;我自刎好了。”依舊嬉笑著;嘲諷地看著故作鎮定的人;是他想要讓警察來的——這叫自掘墳墓!
沉默著,不知爲何手冢國晴竟然選擇了相信並且還真的讓人去搜身。
不過結果卻是那名男子得意地對跡部景熙笑了笑;後者卻不以爲意,突然敲碎了一個酒杯,捏著一片碎玻璃快步走了過去,只是卻是將東西交給一旁的警員;“你們可以切開他的鞋底看看的。”一半的笑容被隱藏在昏暗的燈光下,給人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看見手冢國晴點頭,警員照做,結果——有人歡喜有人愁!
雖然疑惑,但是手冢國晴對現在的局面倒還算滿意,“那麼跡部小姐,你所說的癮君子呢?”
回頭微笑著,食指一點,可不就是那位傷得最重的人?
“呵呵,其實,他帶來的人裡你應該看看有多少不是癮君子的。”
檢查過後,手冢國晴意味深長地看著跡部景熙,“把人都帶回去。”吩咐之後,準備收隊。
“手冢先生,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
將□□交到手冢國晴的手上,無辜地問;“我是正當防衛,應該不會被起訴吧?”
“不會。”看看這些人的身份,說不定還要給她頒發一個“好市民獎”呢。
“還有,他們的醫藥費可不要找我要哦。”
“……”沒有任何迴應,手冢國晴做著自己的事情,然後迅速離開。
一直關注事情發展的幸村突然輕笑出聲,有些懷疑跡部景熙做這一切的目的也許只是爲了最後那一句話?
在幸村驚訝的目光中,跡部景熙環上幸村的肩膀,低著頭在他耳邊小聲說著;“今天的事情,你應該不會那麼小氣的吧?”
“如果我就那麼小氣呢?”幸村挑眉反問。
“哎呀,那可真糟糕呢。”鬆開手,無奈地聳了聳肩,拿過一旁的皮包,拿出紙筆寫了些什麼然後摺疊好塞到幸村的口袋裡;“Good Night!”瀟灑離開,附送飛吻一枚。
知道既不精細的身影消失在店門口之後幸村才從口袋中拿出紙調侃了一眼,微微皺眉之後,直接用一旁的蠟燭燃盡。
爲黑夜而生的人吶;主宰著暗夜——猶如高傲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