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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向來蕭瑟處

英祥醒過來時,眼前是一片明淨的深藍色天空,無數顆星星灑在天幕上,瑩瑩奪目。他感到身邊一陣溫暖,咳了幾聲漸漸回憶起前事,扭頭一看,冰兒披著一套棉布夾衫,正在身邊撥火,見他醒過來,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湊過來說:“嚇死我了!你吐了有一缸水呢!不會水,偏要逞能!”

英祥這才發現自己光溜溜地躺在鋪蓋被褥裡,他們倆溼透了的衣物掛在火堆旁的架子上烤著。冰兒從火堆上扠出一個陶罐,吹了半天,才舀出一匙來送到英祥口邊:“趁熱吧,魚湯。前兒個在官路上花二十個大子兒買的罐子,還真派上了用場。”英祥就著勺子喝了一口,湯裡放的是粗鹽,也沒有姜蔥調味,土腥味之餘,還帶著些苦,遠比不上官路上小餐館裡燒的魚羹好吃。不過此時飢腸轆轆,加之身體發虛作寒,半罐熱湯下去,身上微微出汗,倒鬆快了不少。

他看著冰兒麻利地收拾好,愣愣地坐在火堆邊,不由半仰起身子道:“不早了吧?晚來風大,你也當心著涼。”

她輕輕“嗯”了一聲,把幾根粗樹枝丟進火堆裡,又用手梳了梳還有些微溼的長髮,到英祥身邊,先是伸手探了探他的脖子與後背,不言聲取來塊幹手巾幫他把汗水擦了,這才解開外頭隨意披著的衣裳,“刺溜”一下鑽到了已經焐得暖暖的被窩裡。英祥探手一摸,她居然只穿了貼身的褻衣,不由發問道:“怎麼?衣裳溼了沒的替換?”

冰兒“嗯”一聲道:“算得不準,衣裳帶得少了,看來下次找個小鎮,要去買幾身估衣。”

英祥把她冷冷的手焐在自己胸前,在她腰間一摸,也是涼浸浸的,忍不住道:“你以前倒沒這麼容易渾身冰冷的,是不是氣血虧虛的毛病又重了?”冰兒享受著他暖暖掌心的熨帖,沒有甩開也沒有掙扎,乖巧的小貓一樣點點頭:“自從回宮後,一直沒有睡過好覺。”

英祥半晌才道:“是我對不起你!”

“如今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

英祥覺察到手心裡的人兒似乎不耐煩地又想翻身掙脫自己的懷抱,趕緊把胳膊一緊,湊在她耳邊道:“我不說了,你別亂動,鋪蓋小,裡頭灌了風更要受寒。”他努力溫暖著那個涼滑如玉的身體,不敢帶絲毫輕褻,只感覺她半溼的髮梢撩撥在他的皮膚上,帶來一陣陣令人戰慄的癢。

兩個人都很累了,但聽著春夜裡連綿的蟲鳴,時不時驚起的山鳥的啼叫,這麼美的天籟下,呼吸相聞,都覺不出睡意來。冰兒偶爾睜眼,恰見英祥雙目炯炯正在瞧著自己,皺眉問道:“大半夜的不睡,瞪著瞧我做什麼?沒瞧過?看著怪嚇人的。”

英祥笑道:“捨不得不瞧。人這一輩子,啥都不是自己的,之前我也真沒想到,突然就有進牢獄賜死的一天,那時覺得最可惜的,就是好久好久沒有見著你的笑樣貌。”

冰兒被他逗得居然一笑,不過瞬間就收了笑,且擺出一副冷麪孔“哼”了一聲,見他眼角涔涔有光,似是眸子裡含著一層薄淚,不由伸手在他眼角拭了拭,果然是淚,她發問道:“怎麼,想到往事,男兒有淚也輕彈了?”

英祥自失一笑:“我都覺得自個兒甚是無用——爲你,不知拋灑了多少眼淚——只是,你都不知道罷了。”

“爲我?不是爲她?”

“爲你!不是爲她!”

冰兒想等著後一句必然是與慕容業有關,卻沒有等來,於是自己問道:“你就不問問,我當年爲慕容業灑了多少淚水?”

英祥無聲地輕嘆:“有什麼要問的呢!你除了心裡那一小塊,其他都是我的。我就該大度點,任你心裡那一塊留給他罷。”冰兒不禁凝視著微光裡的他,想看看這話裡有多少敷衍虛僞的成分,然而見到的是他英俊的臉龐上交錯著亮閃閃的淚痕,冰兒從來沒有覺得這個男人這麼美、這麼動人、這麼叫人心碎過,她覺得自己的鼻子也酸酸的,忘情地伸手去擦他的淚水:“你說得對,以前的事情都算了,忘記吧,我們重頭來過,沒有慕容業,沒有藍秋水,你還是你,我還是我。”

英祥猛地把她摟緊,恨不得揉進懷抱裡一樣,他的吻一個一個落在她身上,從輕到重、從疏到密、從試探到狂熱。他已經暌違了這熟悉的身子好久,那依然惹動他情思的氣息,那依然撥動他心絃的肌膚,他久曠的慾望已經隱忍了多久不敢褻瀆她。這樣的熱吻換來她真切地迴應,她的身體不再冰冷,而逐漸變得火燙,呼吸聲在他耳邊,有帶著顫音的急促感這番心靈的“小別”之後,終於迎來這樣飽含著痛楚的交流,卻也終讓兩人沉浸進狂熱忘我中。野風陣陣,篝火熊熊,簡陋的鋪蓋掩著兩具年輕而富有激情的身體,沒有錦屏山枕,沒有瑞獸心香,亦無繡衾羅帳,而天似穹窿,地如牙牀,星辰明月爲華燈,蟲鳴鳥啼爲舞樂,他們最真摯浪漫的歡好,在被褥間屢翻浪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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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霞光透過山林的灌木叢,投到兩個人的臉上,臉上不知是朝暉映照之下的紅光,還是夜來纏綿所餘的潮紅,都覺得頰上熱熱,如新婚之夜那樣,都有些不好意思。身邊的篝火早就只剩了少許“噼啪”作響的焦炭,倒是兩人溼透了的衣衫,一夜風吹火烤,都乾透了,迎著晨風獵獵飄動。

兩人又略略親暱了一會兒,起身著衣,英祥見冰兒突然怔怔地對著衣裳發呆,上前親暱地攬著她的腰問道:“怎麼了?”

冰兒繫緊汗巾,嘆口氣道:“昨天我竟沒有發現,我腰裡一直扎著的一卷金葉子沒了,大約是落水時掉了。”

英祥還未曾因錢發過愁,尚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笑道:“怪不得你落水直往下沉,原來腰荷千金,累累成贅啊。”

冰兒生氣道:“那麼多金葉子!值四五百銀子!尋常過日子,有四五百銀子的家底,也算得上中戶,如今少了這些錢,我們就徹底是窮人了。”

英祥道:“我們有手有腳,縱使是窮點,也不會餓肚子。何況,你那裡不是還有碎銀子和銅錢麼?”

“那頂什麼用!不知夠不夠支持路費呢!”冰兒披上外袍,返身朝小溪邊走去,“不行,我要找回我的金子來。”

英祥知道勸不住她,嘆口氣跟上來,果然見冰兒挽起褲腿在小溪裡四處搜尋,金子本身雖然沉重,但是打成薄葉片狀就輕巧得多了,加之昨日桃花汛水流很是湍急,大約大部分還是被沖走了,冰兒在長長一段溪水石縫裡掏摸了半天時光,才尋回來不足十分之一的金葉子,不過一二兩左右,不由愁眉苦臉的:“不知道衝到哪裡去了!不知道便宜了誰!”

英祥見她毫髮無損地上岸,才鬆了一口氣,搓著她冰冷的雙手道:“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何苦來!萬一把自己弄病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冰兒心裡雖然極不情願,但也沒有其他辦法,懨懨地回頭收拾東西,餵飽馬匹繼續前行。英祥見她心情不好的樣子,想著法兒逗她開心,但總不起效,最後只好問道:“你以前說你讀過四書,不知道諸子有沒有讀過?”

冰兒道:“四書我都是被逼著讀的,一概一知半解。再讀諸子!阿彌陀佛,命都要送掉!”

英祥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四書誠然是讀書的正朔,諸子卻也有好多不壞的東西在裡頭。譬如說《莊子》,‘獨與天地精神往來,而不敖倪於萬物’,何等胸懷!”見冰兒一派聽不懂的樣子,又說道:“我最喜歡《莊子》裡一個小故事:‘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就是說,一羣魚兒,不巧遇上大旱,泉水乾涸,它們都擱淺在陸地上,此時只剩一點點水,魚兒身子尚不能沒入。爲了求得活命,它們彼此間吹出溼氣相互呵護著,吐出唾沫相互溼潤著,雖然貧水至此,反而感受到相互難得的溫情,力雖微薄,卻能互助而共渡難關。”

他的眼睛亮閃閃的,帶著毫不掩飾的真情:“我們如今,再窮途末路,難得有這樣相濡以沫的機會,豈不是也是上蒼給我們的賜福?”

冰兒果然被他的故事說動,深深望了他一眼,也不再那麼氣餒了,爽朗道:“說得是!你這樣一個享慣了福的小爺都不怕一窮二白的日子,我怕什麼!以前,我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一樣活得好好的!”停了停又問:“那麼,最後一句‘相忘於江湖’又是什麼意思呢?”

英祥愣了愣。他當然知道“相忘於江湖”的意思:再相呴以溼、相濡以沫,都不如在江湖水中各自遊走,相互忘懷,只有當人開始學會忘我,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知的時候,才能夠完全迴歸自然而然、自由自在的本真境界。可是那樣笑出塵世的風度,自己曾經嚮往,經歷了這許多後才知道,這才遠是在俗世泥途中打滾的自己不能企及的境界。他最後笑了笑,說:“我們如今就在江湖,不憂廟堂,不是很好麼?”

冰兒反正也聽不懂,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點點頭,望著紅塵漫道的前路,有春季裡的花紅柳綠,也有掩藏在荊棘叢中的未知,然而既然走出來了,就這麼走下去吧。天無絕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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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噶爾戰事,漸漸開始聽到一些好消息,原本對乾隆兵策將信將疑的人們,終於在前方軍報的翻覆中見到曙光。乾隆沒有被之前阿睦爾撒納玩弄的一些手段迷惑,亦沒有被前期清軍的損兵折將而嚇倒。改變“以準治準”的方略之後,由新沐皇恩、將有七公主作爲兒媳婦的成袞札布,帶著他驍勇而忠誠的喀爾喀騎兵蕩平北路;而活佛三世章嘉亦消解了喀爾喀各部對中央的不信任,青滾札布的“撤驛之變”終於被化於無形;新任的副將軍兆惠更是深諳君意,帶著甘肅八旗、察哈爾軍、索倫軍中的精銳,深入到準噶爾這片新疆域的南北,追擊得阿睦爾撒納丟盔棄甲,不得不帶著他新納的妻子——哈薩克汗公主,一路向著北方俄羅斯的境地逃竄——因而,那些原本左右搖擺不定的準噶爾城主們,要麼自相殘殺,要麼乖乖繳械投降,臣服於朝廷的統治。

青滾札布被捉拿回京處斬,而乾隆在給兆惠的詔書中,仍切切囑咐他務必拿到脫逃在外的阿睦爾撒納,亦要將這罪首明正典刑。這,看來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了。

乾隆終於鬆了一口氣,開始著手安排準噶爾的建制、屯田和移民出關,就連軍流的犯人,也不再像以往那樣多發往東北關外,而是一股腦去了這塊被蕩平、屠殺而顯得有些荒蕪的新地域。接著,皇帝開始著手準備拜祭皇陵,把國家取勝的好消息告知祖先——以及,那個讓自己日夜思念的、安葬在清東陵平生知己。

這次拜祭之後,將往盛京避暑,因而乾隆帶著嬪妃家人一同前往,可是拜祭孝賢皇后時,跟在身邊的只有皇后的親生女兒和敬公主。自從額駙被加恩免死圈禁,和敬公主的臉上絕少見到笑容,在母親陵前,她更是悲慟失聲,嗚咽著跪在地上無法起身。乾隆比她把持得住些,任憑雙淚縱橫,卻沒有發出泣聲,默默酹酒、默默禱祝,親自用布帕拭去碑上塵灰,良久方道:“我來看你了。”

前朝之上,他是赫赫君王,可以不動聲色殺伐果決,可以不念親誼鐵面無私,可是在這裡,他宛如又重回重華宮的少年時代,亦有著帶著青青髭鬚的青澀臉龐,清亮而善良的眸子,偷偷在無人時膩在她的身旁,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芳澤,看著她白膩端莊的後脖頸,嬉笑著對她說些喁喁情話。那時何等單純!想著要琴瑟和鳴,想著要白頭偕老,想著要生下許多孩子專心地疼愛……然而世事終究成空,若是早知她會因爲二子早夭而悲傷欲絕,早知她要強撐著母儀天下的端莊而嚥下若許的苦水,還不如當時一切都沒有,至少他們還可以日日見著,相濡以沫。

雖則君臨天下,其實並不是外人所想的:早與這塵寰遠遠相隔。

祭奠完孝賢皇后,乾隆顯得極爲疲憊,回到所駐蹕的盤山行宮——靜挹山莊,無心召見任何嬪妃侍奉,晚膳後,獨獨念著要見和敬公主,身邊太監不敢怠慢,忙從公主所居的宮室把和敬公主叫到御前。

和敬公主的眼瞼仍然腫著,鼻尖也紅紅一團,雖用了脂粉,到底不能全部遮掩。乾隆見她就忍不住心疼,見她還欲在條炕前的跪墊上長跪,急忙道:“不要跪了,這裡地氣寒冷,風邪侵入膝蓋將來會腫痛的。坐上來吧。”很自然地拍拍自己的身邊。

和敬公主畢竟不像冰兒那麼恃寵而驕得放肆,忖了忖還是斜簽著坐在父親炕桌的對面,一眼瞟見炕桌上墨汁淋漓的詩行,被胡亂折著,只看得到部分字句:“……感星霜之迅,邁思窈窕以難追,一瞬驚心,五言志痛。……舊恨千秋永,新昌兩度妍。望幃神黯爾,舉爵淚潸然。……”她讀過詩書,知道這又是皇帝忘情時給孝賢皇后所寫的詩篇,其他後宮諸人,無論是在世的還是歿亡的,從沒有誰得到這些情真意切的文字,想著不由又是鼻酸,卻聽耳朵裡傳來乾隆輕柔的聲音:“雖是一路隨侍朕過來,還沒有時間問問你,這一陣過得可好?”

和敬公主忍淚道:“回皇阿瑪,女兒挺好。”

乾隆定定地看著她,是不相信的神色,卻不是一般出自不信任的打量時那種銳利的目光,半晌道:“你也騙阿瑪!你看看你,臉頰都陷下去了,眼圈也是鬱青的,不是思慮過甚又是什麼?”他這話一說,和敬公主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兩顆眼淚一下子滑落下來,自覺失儀,掏著帕子要擦,乾隆嘆息道:“朕想著你,想著色布騰,心裡也難受。”

和敬公主掩著淚道:“色布騰昏聵,辜負了皇阿瑪的心意,如今也悔得不得了呢!皇阿瑪不殺他,已經是恩遇之極了。女兒哪敢再有非分之求?”

乾隆苦苦一笑道:“如今仗是打贏了,國家沒花太多銀餉,雖有幾個大臣殉國,但朕完成了聖祖和先帝的遺願,也頗覺欣慰。只是欣慰之餘,想起此仗真正斷送的,是你與冰兒的幸福,還是覺得痛心。”

作者有話要說:

忤權貴名落孫山智奕霄扳倒權監素箋片紙惹新禍鐵心揮別換青衣勝絕域午門獻俘【番外】天之嬌女(之一)立定山河毋自哀驚天聞皇后遭黜顧盼融融鄜州月得重用恍如隔世故人逢說甚珍重(本章更完)見美玉老臣驚心計外計黃雀在後見美玉老臣驚心奇碩儒尺素傳書楔子恍惚似是故人來遭訟累勇鬥辭鋒動脣舌如臨刀劍系囹圄危影幢幢顧盼融融鄜州月掛冠吏不降反升回首那堪百年身同回旗一路歡歌玉簫遺念別紅淚鬥心機兼施軟硬盡籌劃時雨濛濛行宮冷語懾封疆哀華年人生若寄敗軍將剛愎自用千人骨枯贏盛名(修文)不肖行徑承盛怒情濃時玉石俱焚玉簫遺念別紅淚野竹林濮上初會理瑣屑未識練達惹小人飛來橫禍審近侍鞭撲刑求擬秋深紈扇當棄遇內鬼暗遭毒計楔子滅門府隻手遮天耽差池風露中宵憫愛兒思常掛懷【無責任番外】蜂蠆懷袖渡陳倉定兵策仁心難爲言笑晏晏宮闈事冰山轟塌猢猻散帳中冷語懾純妃避席畏聞文字獄捫心此日歸去來鐵心揮別換青衣清幽居恭迎聖駕惹小人飛來橫禍心有鶼鰈自安貧白璧青蠅枉加刑美花魁以身相許邊塞悲聲動鼓鼙陪引見英祥見駕靜心齋不諳句讀見美玉老臣驚心翻將故劍作平平回首向來蕭瑟處憶往事孤女傷懷喜憂參半迴歸路憶往事孤女傷懷皇弟笑語善解困怒衝冠暖閣親審喜得玉燕輕投懷冰兒又讀第二章:“有子曰:‘其爲人也孝弟……’”溪雲斷春生囹圄幽閣論史贊紀昀初入宮眼迷五色新官簡缺變煩難得成比目何辭死不肖行徑承盛怒追往事傅恆身死系囹圄危影幢幢動脣舌如臨刀劍計外計黃雀在後白璧青蠅枉加刑耽差池風露中宵心忱忱當諧琴瑟野竹林濮上初會悼密友乾隆震怒計外計黃雀在後因緣錯翻惹聖怒滅門府隻手遮天人事無常憂慮深心有鶼鰈自安貧弄巧狂狷實禍害祭慕容夫妻齟齬奇藥王頗稱聖手醉醺然夜不歸宿正家聲大顯威風恍惚似是故人來千人骨枯贏盛名(修文)靜心齋不諳句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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