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城,大廳木門之前。
除了陳秋曄正在如廁之外,衆人都站在了那裡。老闆周瑾猷爲衆人打開了大廳的木門,一邊說道:“相信你們都應該知道,來了這裡的人,應該都是回不去的。”
衆人一聽這話,俱面面相覷,心中各懷心機,不知在想這些什麼。
周瑾猷冷冷地笑了笑,又說:“那個人已經訂下了這座死亡之城來歡迎你們諸位,希望你們能過得愉快。”
木門開了,撲面而來的,是一陣陰冷的寒風,吹入了衆人的心坎之中。
“待會兒還會有人來麼?”林夕眼珠嘀遛轉了一轉,問道。
周瑾猷聳聳肩膀,說道:“我不知道,反正我都已經完成了我的任務了,該走了。不然,我可能小命不保了。”說著,環視了一下衆人,又是一笑:“你們可要好自爲之了。大廳裡有很多東西,應該足夠你們保命了。”
“保命?”黃浩聽了這話,雙眼微微一睜,“難道……”
“沒錯。”周瑾猷點了點頭,“這場戲,已經在你們踏進這座死亡之城的時候開始了。”
“什麼鬼話!”叼著香菸的方棟罵咧咧說道,“老子不就是想來看看那囂張的臭小子想幹什麼,哪裡輪得著讓他搞什麼戲!老子戲他老孃的!”
江南眉頭微微一皺,心想:“什麼意思?難道這周瑾猷和那自稱‘死神’的人是已經勾結了的?”周瑾猷似乎看出江南在想什麼,對著他笑了笑,說道:“小兄弟,你也不必想那些了,現在,你們都該想想怎麼活下去了。而我……”他慘然一笑,“早已就是死神手下的一顆棋子,現在已經沒了我應有的價值,自然是要死了。”
“死?”江南有些不相信,“你怎麼拿自己的生命這般兒戲!”周瑾猷的笑容僵了一僵,回答道:“你不知道的,在我們踏進這座死亡之城的城門時候,我們就已經中毒了。因爲城門周圍都遍佈著一種無色無味的毒氣。要麼,就是繼續死亡遊戲,要麼,就是死。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的。”
“媽的!搞得這麼神秘!老子還真不相信這鬼話!什麼會死死死的,老子還偏不信邪!”方棟又破口大罵起來,“老子不就是幹了點壞事麼,那妄稱死神的傢伙就在那裡指手畫腳,想要執掌我的事!哼,老子不玩了!大不了就是坐牢!”說著氣憤地往外走。
“沒用的。”周瑾猷冷笑了一聲,搶在方棟之前,說道:“只要走出這佈滿解毒之氣的死亡之城,到了外面去,你們就都會死掉。他早已經算準了這些,你們從開始就中毒,但這裡的解毒之氣卻只是暫時壓制毒性,當24小時一過,就會完全中毒而死。如果要逃,就是死得早一點罷了。如果想活著,就要依循規則來,進行我們的遊戲,看誰是最後活下來的人。”
江南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雙目微微一冷:“難道說……你要我們在這裡互相殘殺,等到只剩下一個人?那你就不怕死麼?”這時,心然聽得有些害怕,抓著江南衣襟的手,不由得緊了一緊。
周瑾猷搖了搖頭,說道:“我早就是該死之人,用我的命,可以換好多人的命呢。至於所謂的死亡遊戲,倒不是讓你們自相殘殺,而是——進行一場死亡裁決。規則很簡單:你們要決定讓最該死的人去死。只要你們有誰先殺了這裡最該死的人,那麼,就可以看到死神他本人,那樣,就可以得到解藥。但是,如果你們殺錯了,等待你們的,就是死亡。”
“哼!”方棟一把將口裡的香菸甩到地上,猛踩幾腳,罵道,“你奶奶的!老子幹什麼信你的屁話!我才懶得跟你們這羣神經病混下去呢!”說著,又繼續往外走。
周瑾猷卻搶在了他的前面跑到了走廊盡頭,伸出手來攔截道:“客人,你好歹也該看看走出去的下場。如果你看過我的下場之後,到時還不相信的話,那就請出去吧。”
“發生了什麼事了?”這時,走廊的另一端盡頭,也就是城門那裡傳來一名男子的聲音。那男子長得高高瘦瘦,看樣子是個年輕有爲的人,身上穿著的衣服無處不流露著高貴華麗的氣質。
周瑾猷笑了笑,說道:“看來,好像都到了。”說著,對著方棟說道,“看著吧,我這就走出城門去。”說完,便走到了城門之前,擡頭看了看天空,長嘆一聲,隨即毫不猶豫地踏出了最後的一步。
一步的剎那,外面的清新的山間空氣頓時迎入口鼻之中。
但也就在那一剎那間,他的口鼻之中,噴出一股血泉來。
“噗——”周瑾猷狂吐一口鮮血,很是痛苦地用一隻手扼住自己的脖子。這時他的臉早已變成紫黑一片,雙目怒睜著,不斷地用另一隻手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哇”的一聲,雙目竟然充起血絲來,轉眼間,雙眼也是血紅一片,“啵”的一聲,兩顆眼珠子竟然自己蹦了出來,連帶著那血絲,懸掛在眼眶之上一蹦一蹦的。腹中如有千百條小蟲撕咬,又如被數條繩子絞住一般,疼痛至極。他再也受不了這種痛苦,兩腿猛地一蹬,衝到城門懸崖邊,狂吼一聲縱身跳了下去,同時從充血的喉嚨之中發出一聲淒涼的聲音:“我——不——想——死——啊——”
那聲音久久迴盪在山谷之間,悲哀難絕。
衆人頓時都呆立在那裡,包括那剛來的英俊帥氣的男子——漢天南。
“這……這究竟……究竟是怎麼回事……”漢天南喃喃地動了動嘴脣,一頭霧水地說道,“這是在拍電影麼……還是……還是說,我在做夢?”
※※※
大廳很大,大得足以容納下幾百號人,兩邊的茶色沙發上坐著正在抽著煙小聲罵咧咧著的方棟,坐在他旁邊的是嚇得一臉發白的漢天南,再接著是一臉沉思的黃浩,他正擰著眉想著什麼。
另一邊的沙發上坐著雙手抱著頭瑟瑟發抖著的林夕和一臉茫然的柳若顏以及好奇地看著江南在大廳裡走來走去的雙手拖著香腮的心然。
“媽的,你小子就不能別走來走去麼!”方棟一把扯下口中的香菸,再次罵道。
江南迴過頭來,注視了他一瞬,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各位,誰有帶手機?我們報警吧!”方棟聽了,只是冷笑:“嘿嘿,報警?老子早就他媽的報警了,可這鬼山的竟然沒信號!”黃浩嘴脣微微顫動了一下,說道:“現在逃也不是,報警也不是。我們該怎麼辦?”
衣裳整潔的漢天南忽然猛地搔了搔頭,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他竟然也罵了起來:“媽的,我還沒泡夠呢!難道我今天真的要在這裡等死?我還沒享受夠呢!”
江南看了看他,心裡不知怎麼的想到了一個詞:衣冠禽獸。至於爲什麼,他也說不出來是爲什麼,只覺得這人有些那個。
正想著,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事:秋曄呢?他從剛剛去上廁所,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呢!一想到這裡,他立即轉過身來走出了大廳的木門。
“喂,小鬼頭,你去哪裡?”方棟瞥了他一眼問道。
“去找我的朋友。”江南答道。
“我也去!”柳若顏和心然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江南微微一笑,說道:“不必了,我一個人就行了,你們就在這裡吧。”柳若顏和心然兩人對視一眼,猶豫了一下,只好點頭說道:“那好吧……你小心點。”
“知道了。”話還未落,江南人早已奔出了數十米。
可惡,都已經這麼久了,秋曄他該不會有事吧?可惡,我怎麼就沒有早點想到這事呢!可惡可惡可惡!
他雙腳催勁,轉了個彎,已然奔過來的走廊,又是一轉,轉眼已經來到玄武之屋旁的廁所前。
這洗手間的硃紅色木門緊緊地關閉著,一滴滴的血,從木門上面滴落下來……
江南順勢擡起頭往上看去,卻見又一滴血滴落,正好點中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