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妃一手端著元宵,一手牽著劉曼走到牀榻邊,讓劉曼坐下,自己也坐下,用調羹撥動著元宵,盛出一個吹了吹遞到劉曼的嘴邊,劉曼咬了一口,圓滾滾的兩腮望著姜妃,姜妃也笑著注視著劉曼。
幾個元宵吃下去,劉曼突然捂住肚子,痛苦的望著姜妃,突然一陣抽搐倒在了地上,一口血吐了出來,“孃親……”
姜妃丟掉了調羹,蹲下來,掰開劉曼的嘴,將元宵湯灌了進去,劉曼極力的掙扎,嗆的將熱湯噴了出來,可是姜妃依舊不罷手,見他掙扎就更加用力的壓住他的身軀,繼續(xù)將湯水灌下去。“喝,給我喝下去!”
很快劉曼就不動了。姜妃將湯水一滴不剩的灌下去了,劉曼口鼻流血,已經死過去了,於是姜妃終於罷休。坐在梳妝檯前,重新打扮的光彩亮麗,離開宮殿徑直向天浪苑的大門而去。
話說石貝和林榮只帶了一千人來天浪苑,加上之前趙奔的軍隊,將天浪苑圍得水泄不通,凡事逃走的人全部被抓,石貝命人將他們夾帶的珍寶全部登記在案,裝進箱子貼上了封條。而劉當也被他們扣押在此,用鎖鏈鎖住坐在車上,十名衛(wèi)兵環(huán)立四周。劉當默默無語。
而這時姜妃也登場了,看見她的大聲通報,而聽到的將士們紛紛跑來,只爲一睹傳聞之中妖妃的美色。林榮和石貝也被圍觀的將士所吸引,來看看。
只見這姜妃雖然已經年過四旬,但是在金銀飾品,綾羅羽衣,和胭脂的襯托,加上本就姿色豔麗,更顯出她的美色了。而且這徐娘風韻也很是出衆(zhòng),獨自一個走出這富麗堂皇天浪苑碩大的南門,其身後就是巍峨如崑崙,氣概過天宮的聖元宮主殿——含英殿,別是一番氣度。
林榮直搖頭,“天下竟有如此女人,可惜非我善類。”石貝搖著扇子,“我等善類乎?”一衆(zhòng)人等都笑了。石貝將自己的佩劍摘下來,交給林榮,說:“用完這把劍就扔了吧,還帶在身邊就不配了。”林榮先是一愣,馬上會意接了過來,“末將領命。你們幾個跟我過來。”林榮帶著幾個親兵迎上去,對姜妃略施一禮,喝退了那些垂涎欲滴的兵。說:“娘娘請隨本將軍來,自有安排。”
姜妃含羞一笑,眉目香風,“奴家都聽將軍吩咐。”林榮身邊的親兵都忍不住笑了,林榮輕咳一聲,爲姜妃開道。走到無人處時,林榮說:“請娘娘等候,車馬就到。”姜妃左看右看,“是嗎,車在哪裡?”
林榮突然拔劍,血濺七步。衆(zhòng)親兵目瞪口呆,林榮說:“此乃密令,不得宣揚,敢傳隻言片語者,夷族。你們馬上準備坑穴,埋屍。”
“遵令。”於是姜妃屍首便被秘密掩埋。完畢之後,返回途中林榮將石貝的佩劍丟棄了。
曾經恩寵主龍宮,身心蛇媚狐兒風。可嘆容顏終此去,連毒親子爲誰生?
覆命之後,林榮和石貝一道率兵搜繳天浪苑,將所有寶物登記造冊,敢擅自偷盜、使用者死。自然,在姜妃的宮裡發(fā)現了劉曼,可是他並沒有死,而是癡呆了。瘋言瘋語,誰也不認識,石貝找來軍中醫(yī)官和城裡的醫(yī)士來診治,他們的診斷是劉曼因爲服毒所致。但是因爲掙扎和窒息,使得毒性未能全部發(fā)揮,加之年幼腸胃弱,所以只是神志瘋癲,而沒有危機性命。而且無法醫(yī)治了。石貝看著劉曼幼小的身軀,無助癡呆的笑容,感慨道:“蛇蠍之毒不過如此。”
無奈石貝將其送到劉景府上,劉景念及是同胞兄弟,收養(yǎng)在家。而在龍羽宮後的別館裡,劉景見到了劉當,劉景含淚隔著牢門,拜別父親。劉當說:“你已不是籠中之鳥,自可翱翔。老夫已經是民賊,日後少見爲好。”劉景卻說:“父親,父債子償,兒自當替父贖罪。父親還要保重。”
別館門外,石珍和石貝並排而立,石珍說:“天下人,天下事,天下幾崢嶸。蒼生悲,蒼生苦,蒼生最無辜。二弟啊,天浪苑應該如何啊?”石貝說:“留,爲後事銘記於心。窮奢極侈塗炭生靈。燒了只能被後事所遺忘,那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無數個。夏有象廊,商有鹿臺,無始無終。”
石珍點頭,“也罷,真燒了也確實可惜了。如今我們人才濟濟,倒是勝過任何諸侯啊。”說著石珍從袖子裡抽出一個摺扇,單開一看,上面有一首詩,寫道:
西京十六士
當年出京離太學,不想今日羣星珣。
文央學士筆鋒熟,武道將軍好湛盧。
貝魯海衛(wèi)黃陳度,齊季王祝龍項福。
沙英莊貴與花藝,十六賢生錄才君。
願付印紐託一任,共佐社稷爲國務。
同登泰斗風雨寧,惠濟蒼生瀾海渡。
石珍問:“如何啊?”
石貝說:“不錯。人是有了,現在還有民啊。”石珍搖著扇子,“明水關守將投誠,西郡所有城池都已棄暗投明。我們一日之間獲得了八百里土地。接下來就是開墾,屯田,推行我們的法度了。”石貝笑說:“這個我們可是駕輕就熟,估算只需要一年就會有成效,如果把中原的土地也算上,可能要用兩年纔會有成效。接下來我們只需守即可。”
石珍哈哈一笑:“那還不容易,攻能勝,守亦能勝。”
石貝默默看著石珍,搖著自己的扇子。
轉眼間兩個月過去了,中原和關西大地上開始恢復生氣了,百姓分得了土地,雖然錯過了播種的時節(jié),但是還可以種些番薯之類,各地城裡的商鋪和貨郎也開始了各自營生。爲此劉景的公務無比繁忙,自然劉景的政績也是尤爲的突出。隨著趕往關西各地赴任的官員和將領到任,劉景的日子也輕鬆了很多。
西京城外剛剛一處開墾的屯田營邊上,石貝和一隊士兵正圍著鍋竈一邊用飯一邊看著公文,筆墨等文具就讓在身邊。每當此時,來遞送公文的人往往都找不到石貝,因爲他不確定在哪一營裡和兵士們一同用餐。而且在軍營中石貝的地位極高,也倍受將士們信賴和敬仰。
石貝看著軍中的公文,他們已經在這裡通過整編和徵召擴充了十萬大軍,軍糧的供應不僅很穩(wěn)定,還在點點滴滴的積攢中。這就是將來南下進攻郭布的基地。一切都在按部就班,但是石貝的心裡卻在擔憂,“**靜了,李從和郭布**靜了。”
巨鼎五年六月,石貝和石珍返回中都,臨行劉景率西京各級官員爲他們送行。就在前往中都的路上石珍命令沈單進攻柏縣和澄郡,沈單率領精兵一萬,僅用十二天順利攻佔了柏縣,以及窮苦潦倒的澄郡,接管的官員也隨之上路。中原所有郡縣全部落入石珍之手。
回到中都之後的三天,石貝都在自己的府邸裡,和楊愫朝夕相處。到了第四天章德送上了一封信,是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件,只有一句短短的話:恭賀聰侯鋒芒天下。石貝將信遞給楊愫,楊愫看了看,“這是挖苦還是祝賀?”
石貝說:“不管是什麼,都不是什麼好事。大哥已經不是當年了,他已經心懷天下,恐怕過不了幾年就會稱帝了。”
楊愫撫過鬢角,“又一個皇帝。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個結果。”
石貝打開香爐的蓋子,將信丟進去,“快了,七八年而已吧。我們的國力和軍力都有所進階。”楊愫卻說:“但願吧。”
這天石貝開始,又開始辦理軍務了。
石珍派人傳喚石貝,石貝前來覲見,行禮之後石珍吩咐人爲他看座。兄弟二人入座後,石珍說:“這幾天你一直在陪自己的夫人,我也沒有派人去說,我已經決定稱王了。”
石貝說:“稱王?大哥,如今我們確實更加強大了,我們的疆域比起當年的李從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我們的根基還不過穩(wěn)定,我們兼併了劉當,但是郭布和李從並沒有什麼舉動就是他們我們的實力。但是現在我們在中原和關西的更急還不夠穩(wěn)健,如果我們枉自稱王,難免會有驕橫之氣,這並不利於我軍,而且李從和郭布一定會警覺起來,我們可以等過了今年,我們在中原和關西的根基穩(wěn)定之後在做打算也不遲啊。”
石珍雙手按按在扶手上,笑說:“二弟啊,這些爲兄的都知道。但是朝野上下盡數同意,我也沒有什麼可推辭的。已經選定了日子,你就不要再勸解了。我會封你爲國公的。專心軍務,戒掉他們的驕橫之氣即可。”
石貝只得跪拜,“臣遵旨。”
七月初六,石珍在中都皇宮祈年殿舉行大典,所有文臣武將身穿朝服,戰(zhàn)列兩班,整整齊齊,氣勢宏大,石珍身穿黃袍,頭戴平天冠,雙手持玉圭,**隆重。石珍端坐在寶座上,高高在上的接受百官朝拜,此外還有祭天,焚表,宣旨等流程,石珍正式稱王,建國號爲“徹”,所有臣僚將官都有賞賜和晉升,隨後山呼萬歲,昭告天下。
石珍看著下面整整齊齊的,黑壓壓的自己的臣子都在對自己三跪九叩,帝王唯我獨尊的感受充斥著他全身上下。“直到今日纔有所感悟啊。”
從此石珍從一個諸侯蛻變爲帝王了。開始了他一統天下的腳步。
大宴羣臣之後,同僚們互相道別,石貝找到丘狩和李增、王憲,石貝說:“我想就是二位勸主公稱王的吧。”李增昂首,說:“是我和王憲勸主公進位的,丘兄實在猶豫。怎麼?”丘狩和王憲在一邊不知所措。石貝笑道:“果然如此。李兄,王兄,李從、郭布加兵討伐於我時,你就知道了。好自爲之。”丘狩愕然,李增莫名,王憲茫然。
“難道說我們……”王憲和李增突然明白,瞠目結舌的互相看著對方,丘狩閉著雙眼搖頭,“我們失策了。可是木已成舟,爲之奈何。”
王憲說:“軍隊計謀上是沒有問題,我們只要將糧草備齊,就不會有大問題。這件事關係重大,我們可前往不能聲張。”
李增惡狠狠的說:“沒錯,我們已經做錯了一件事,不能做錯第二件。那個豎子,我不好生教訓一下他,日後還不知他會再鬧出什麼更大的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