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大家的這一想,脣邊就現(xiàn)出得意微笑,她身邊的丫鬟見賴大家的光站在這不往前走,有些奇怪地叫了聲賴嬸嬸。
賴大家的這纔回神過來,對丫鬟道:“大奶奶和舅爺,果真和別人不一樣。”
“那是,親姐弟啊,自然是不同。”丫鬟含笑接了一句,賴大家的又微微一笑,帶著丫鬟提了食盒走進(jìn)屋內(nèi)。
紫雁已經(jīng)帶著人把桌子佈設(shè)好,賴大家的在那幫著丫鬟把酒席擺好,這纔對月蘭恭敬地道:“夫人說了,今兒算是雙喜臨門,原本該請舅爺出去外面坐席的。不過想著舅爺和大奶奶許多日子沒見,特地送來酒席,讓大奶奶和舅爺說會兒體己話。”
“婆婆的安排很好,還請回去轉(zhuǎn)告婆婆,就說我深深感激。”月蘭站起身,對賴大家的說了一句,又命紫雁拿了個荷包來打賞賴大家的,賴大家的磕頭謝過賞,也就帶著衆(zhòng)人退下。
等賴大家的走了,月蘭正要招呼樊棟坐在席上,樊棟已經(jīng)皺眉問月蘭:“姐姐,我總覺得,你這個婆婆和你之間,似乎和原先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呢?”月蘭見還有酒壺,拿過酒壺給樊棟倒了一杯酒,笑著道:“你現(xiàn)在也不算小孩子了,只許吃一杯,不許吃多。”
樊棟正要伸手去拿酒杯,聽了月蘭這話就訕訕笑道:“姐姐,我在書院裡,有時候和同窗談文高興了,偶爾也喝上一杯。姐姐,我的量……”
“去!”月蘭打一下樊棟的手,嗔怪地說:“你在同窗面前,自然是大人了,但在我面前,還是孩子呢,姐姐說許你吃一杯,你就只能吃一杯。”
樊棟嘻嘻一笑,雙手端起酒杯,對月蘭道:“那就先敬姐姐。”
月蘭這才抿脣微笑,從樊棟手中接過酒杯:“對,這纔是我的好弟弟呢。”樊棟已經(jīng)又斟了一杯酒,月蘭和樊棟在空中虛虛一碰,把酒喝乾。樊棟又給月蘭夾菜,看著樊棟的舉動,月蘭心裡就跟吃了蜜一樣的甜。
兩人邊吃邊說,月蘭問的仔細(xì),樊棟答的小心。酒席快要吃完,紅燕走進(jìn)來稟告說蕙蘭夫妻要回去了。
月蘭讓樊棟在屋內(nèi)等著,自己急忙收拾了,出去送蕙蘭夫妻。來到外面,並沒見周侯爺,只有周瀾周勤兩人和周夫人在那陪著。
月蘭問過丫鬟,曉得周侯爺是一高興就喝多了,先回房歇著了,周老夫人卻是因爲(wèi)太過傷心,蕙蘭讓她回房歇著。
蕙蘭見月蘭走出,上前拉著她的手道:“姐姐,原本也該見見樊家阿弟的,不過他頭一次來我家,就……”
蕙蘭說著看一眼吳四爺,吳四爺今年十七八歲的樣子,生的也是一表人才,見蕙蘭瞧著自己,吳四爺就笑著上前對月蘭行禮:“舅嫂,在下並非第一次來府上。”
“要你說?”蕙蘭小聲嘟囔了一句,吳四爺好脾氣地笑了笑,月蘭見狀,和周瀾相視一笑,暗示周瀾應(yīng)該放心了。
周瀾對月蘭回以笑容,周
勤在旁嘟囔一句:“得,你們一個個都這樣。”
周瀾不由大笑出聲,拍一下週勤的肩膀:“等你娶了弟妹回家,也是這樣的。”
“我纔不娶,還小呢。”說著周勤眼珠一轉(zhuǎn),對月蘭笑嘻嘻地問了一句:“樊家哥哥在嫂嫂屋裡嗎?我去尋他玩去。”還不等月蘭回答,周勤就往外跑了。
蕙蘭不由感慨一句:“二弟純?nèi)贿€是個小孩子呢。”
“也不小了,等再過些時候,就長大了。”說著周瀾看向蕙蘭:“當(dāng)年我們上京時候,你還是依在哥哥懷裡問,京城是什麼樣子的小孩子,這會兒就嫁人了,妹夫還……”
周瀾看向吳四爺,吳四爺急忙挺起胸,做出一副自己很呵護(hù)蕙蘭的模樣。
周瀾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一句:“妹夫還如此出色。再過些年,你生兒育女了,那就是真正的大人了。到那時候……”
“好了,你也不用感慨了,這會兒他們也要趕著回去,免得回去太晚,誤了時辰。”月蘭的話讓周瀾依依不捨地把眼收回來,對蕙蘭點頭。
蕙蘭這才帶著吳四爺重新對周瀾夫妻行禮,起身後帶著下人上車離去。周瀾看著蕙蘭夫妻離去身影,對月蘭嘆一口氣:“總覺得我妹妹不是我妹妹了。”
月蘭在周瀾身邊輕咳一聲,周瀾哈哈一笑:“罷了,我們?nèi)ヒ娋司税伞!?
“瞧你這會兒都改了口,還說別人?”月蘭揶揄周瀾一句,周瀾遲疑一下就笑出聲,兩人相視一笑往裡面走去。
月蘭對樊棟的感情和別人不一樣。若是樊棟出點事,月蘭方寸必定大亂。
周瀾夫妻一路說笑著到了房中,卻只有紅燕帶著丫鬟們在收拾屋子,問過紅燕,才曉得周勤一到了這裡,就拉著樊棟,說要先去給周老夫人問安。月蘭不由笑著道:“二叔果真和原先也不一樣了,現(xiàn)在也會曉得先到老夫人跟前問安。”
周瀾唔了一聲:“不但如此,只怕還是二弟聽說祖母身子不爽快,特地去斑衣戲彩呢。”月蘭含笑點頭,對周瀾道:“那我們是要去看二叔討好祖母呢,還是就在這等著?”
“自然要去。”周瀾笑著去拉月蘭的手:“都在祖母面前,說說笑笑的,祖母才更歡喜。”月蘭也是這樣意思,兩人說笑就往周老夫人上房走去,剛進(jìn)了院子,就聽到周勤的笑聲從屋內(nèi)傳來,月蘭的腳步不由微微停了停,對周瀾笑著道:“果真二叔逗笑了祖母。”
“這樣很好。”周瀾說了這麼一句,月蘭故意道:“我還以爲(wèi)……”
“你以爲(wèi)什麼?”周瀾覺得月蘭要說的話,必定和原先不一樣,於是站在那等著月蘭往下說,月蘭卻偏生不說,只含笑走進(jìn)。
丫鬟已經(jīng)早早打起了簾子,周老夫人瞧見月蘭夫妻走進(jìn),面上笑容更爲(wèi)歡喜:“我這不過心裡微有不快,你們這些孩子們就接二連三地來了,這讓我一個老太婆怎麼受得起?”
“祖母您說笑
話呢。您是這家裡主心骨,誰也沒有您,能受得起這些。”月蘭坐在周老夫人下手含笑說了這麼一句。周瀾也坐下:“方纔還聽到二弟在和祖母說笑,孫兒就想著,祖母也該操心二弟的婚事,到時二弟娶了媳婦,祖母面前多了個人伺候,豈不更開心了?”
“大哥你,怎麼一來就拿我開玩笑。”周勤不依起來,周老夫人慈愛地拍拍周勤的手:“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也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
“樊家哥哥比我還大呢,怎麼祖母不說他?”周勤指著樊棟,一直在旁微笑傾聽的樊棟伸手點一下自己鼻子,一臉不可置信。周瀾已經(jīng)放聲大笑起來:“瞧瞧,這人長大了,就會把禍水引給別人了!”
周瀾話剛說完,月蘭已經(jīng)一肘拐在周瀾腰腹之間:“你說娶媳婦是禍水?”
周瀾急急對月蘭拱手:“娘子,娘子,是爲(wèi)夫錯了。娶媳婦不是禍水。”
周老夫人也大笑起來,對周勤和樊棟道:“你們兩個,若等以後娶了媳婦,也像這樣琴瑟和鳴,就最好不過。”
“孫兒必定能有如此福氣。”周勤半個疙瘩都沒打,樊棟笑容溫柔,什麼話都沒有說,周老夫人被衆(zhòng)人簇?fù)碇谀茄e,面上笑容一直沒變。月蘭卻見周老夫人偶爾用手按一下腰間,似乎有些難受。
月蘭剛要問出來,周老夫人已經(jīng)擡頭,對月蘭微微擺手,繼續(xù)和衆(zhòng)人說笑著。月蘭想起周老夫人這些日子說的話,心中不由生起幾分傷心來,環(huán)顧著周圍人的笑臉,月蘭也只有露出微笑。
周老夫人上房歡聲笑語,周夫人房內(nèi)十分安靜,周夫人望著躺在牀上呼呼大睡的周侯爺,眉頭微微皺起。今兒一大早,劉夫人就遣人來和周夫人講,說思來想去,倒不如趁著明年開春時節(jié),舉子們上京時候,讓人搜尋一名瘦馬,給周侯爺收在房內(nèi)。這樣出身的女子,也翻不出天去。
瘦馬名聲周夫人也聽說過,真要給周侯爺放在屋內(nèi),這樣的人是最好掌握的,可是周夫人看著什麼都不曉得,還在沉睡的周侯爺,一想到此後周侯爺就要寵了別的女子,和別的女子恩愛,心裡就一陣陣難受。
周夫人輕嘆一聲,賴大家的已經(jīng)走進(jìn)屋內(nèi),對周夫人輕聲稟告:“夫人,大姑娘和姑爺已經(jīng)回去了。二爺和大爺都在老夫人跟前呢。”
“勤兒現(xiàn)在,和老夫人越發(fā)……”周夫人剛說了一個字就停下說話,站起身對賴大家的示意。賴大家的會意,跟著周夫人走到外室。
周夫人坐定下來纔對賴大家的道:“今兒勤兒除了在老夫人跟前,還和樊家那個……”
“夫人,二爺和樊家舅爺,關(guān)係一向很好,您也是知道的。”賴大家的話讓周夫人的脣抿成一條線:“遠(yuǎn)道來投的孤兒,僥倖做了這府裡的少奶奶,她的弟弟,就好稱起舅爺來。”
“這也是,侯爺?shù)姆愿馈!辟嚧蠹业男⌒囊硪硖嵝眩芊蛉藝@氣聲更重。賴大家的不敢多語,垂手侍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