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侄女,誰知道是不是和夫人一樣呢。”巧兒的脣已經撅起,月蘭搖頭:“不,我不擔心這姑娘的教養,就想著,只怕夫人不願意呢。”
巧兒的眼又瞪大了:“大奶奶,爲何夫人不願意?”
“你想,這姑娘如果是個才貌雙全的,劉家又是這樣有力量的人家,夫人怎麼會願意我的身邊,再多這麼一個助力?”月蘭的話讓巧兒又嘆氣了:“哎,夫人怎麼……”
“不用說了,我們還是繼續抄經。”一提起周夫人,月蘭就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索性拿起紙筆再抄一份經,免得再爲這些煩心的事煩惱。
巧兒見月蘭開始抄經,也就沒有再陪著她說話,而是在旁邊磨墨,月蘭抄了會兒擡頭瞧見巧兒那認真的樣子,月蘭不由微微一笑,繼續低頭抄經,若能一直這樣平靜過下去,直到丈夫歸來,那該多好,可是月蘭知道,這不過是自己的奢望,周夫人,是不願意自己過這樣平靜的生活的。
月蘭輕嘆一聲,任由那絲嘆息,如煙雲一樣飄散。
雖說有周夫人的阻撓,但周勤還是把信交給了白鹿書院,樊棟的回信很快就來了,他表示要攻讀,並不能請假回來,但盛情邀請周勤前去白鹿書院,還說書院內,有不少志同道合之人。
周勤性情本就愛交朋友,讀了樊棟寫來的信,就跑去尋周夫人,表示自己要去白鹿書院和衆人談詩會文。
周夫人一聽白鹿書院四個字,眉頭就皺的很緊:“你叔外祖讓你回家來,也是因著這府內現在沒有男的主人,才讓你回來,這會兒你怎麼又去什麼書院?”
“娘,樊家哥哥的信上也寫了,說書院內有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叔外祖說了,說也該會會文,娘,您就讓我去交朋友會文好了。”周勤左磨右泡,甚至還喚人進來,表示要讓人去劉府回劉尚書,說自己要去書院會文。
周夫人是曉得劉尚書性情的,兒子要去會文他必定同意,於是周夫人面上做出無奈神色:“哎,說了你是大人呢,結果還這麼孩子氣,非要去,我也沒有法子,你就去吧。只是可要多帶些人,不許吃酒,也不許胡鬧,更不許……”
周夫人連說幾個不許,周勤先還乖乖聽著,後面就道:“娘,兒子怎麼會胡鬧呢?娘,兒子是要去會文,要讓樊家哥哥曉得,兒子讀書比他能幹。”
這一聲聲樊家哥哥說的周夫人的額頭又開始痛起來,但還是勉強對兒子笑道:“好,好,我的兒子,果然十分成器,等明兒把人都安排好了,你後日動身。只是娘還要說一句,不能久待了,三日後就要回來,不然我就讓人去書院接你。”
周勤連連點頭,周夫人這才讓兒子離開,等兒子一離開,周夫人的神色頓時就變了,坐在那用手捶著肩膀:“哎,這樊棟,到底有什麼好的?勤兒跟灌了迷魂湯似的。還有叔叔,也是……”
“夫人,不消急,只等
那時候到了,就能讓那人回鄉,到時,什麼都沒有了。”賴大家的安慰讓周夫人又歡喜一些,對賴大家的道:“你昨兒的那個主意不錯,等到了時候,她再抄不出經來,那時候,誰都救不了她。”
賴大家的點頭稱是,張三家的自從賴大家的又回到周夫人身邊之後,思前想後,倒不如討好月蘭來的更好一些,因此往周夫人這邊跑的更勤,更想聽聽周夫人到底有什麼陰謀詭計對付月蘭。
這會兒張三家的又過來,見丫鬟在外面廊下坐著,門緊緊關著,曉得賴大家的又在裡面和周夫人商量什麼,於是張三家的上前對丫鬟笑著道:“夫人在裡面忙?”
“賴嬸嬸和夫人在裡面說話呢。”丫鬟急忙站起身,滿面堆笑地對張三家的說著,又請張三家的坐下,張三家的也不坐下,只瞧著那扇門,小聲道:“也不曉得賴嫂嫂,給夫人出了什麼好主意。”
“這個,我們也不敢聽。”丫鬟說著指了指門悄聲:“要不,嬸嬸您上前聽聽,再和我們學說?”
“去!”張三家的笑罵了一句才正色道:“你們不敢,難道我就敢了?當初是怎麼教你們的了?”
丫鬟噗嗤一聲笑出來,這聲音笑的有點大了,周夫人在裡面已經聽見,賴大家的高聲:“誰在外面。”
“賴嫂嫂,是我。”張三家的高聲回了一句,接著就恭敬地道:“我來給夫人回事,因聽說賴嫂嫂和夫人在裡面商量事兒,一時也不敢進去。”
賴大家的已經從裡開了門,對張三家的笑著道:“何必這麼客氣呢,進來吧。”張三家的對賴大家的笑笑,這才走進屋內,上前對周夫人恭敬地道:“夫人上次吩咐的,去祈福的一切事宜都已準備好,還請夫人示下。”
“準備好了就好。”周夫人懶洋洋地說了一句,這纔對張三家的道:“你可要告訴好了大奶奶,說到時她一定要出席。”
張三家的恭敬應了一聲是,這才準備往後退出。周夫人突然又喊了一聲回來,張三家的急忙走蕙蘭:“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周夫人瞧一眼賴大家的,又望向張三家的:“你們兩個,都是我身邊伺候了許多年的人的,你們兩個原先相處的很好,但前些日子,我有些疏遠了賴家的,重用了張家的。瞧著這會兒,你們兩個似乎有些不對付了。”
“夫人,我和……”張三家的和賴大家的雙雙開口,又碰在一起,兩人雙雙閉嘴,周夫人已笑著道:“曉得你們原先相處的好,這會兒自然也會相處的好,倒是我多想了。”
張三家的和賴大家的互相看了一眼,接著兩人又齊齊地道:“夫人慮的有理。”
周夫人不由微微一笑:“好了,你們既然不怪罪我,那張家的先下去。”張三家的恭敬應是,退了出去。
賴大家的瞧著張三家的背影,欲言又止,周夫人已經瞧見了,對賴大家的道:“你想說什麼,我
自然明白,可是你要曉得,張家的此刻也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不願意你們兩個,有任何紛爭。”
賴大家的急忙跪下:“是,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們平常難免有點勾心鬥角,我也不去說,但這會兒比不得原先,這會兒的形勢不同,如果還像原先一樣,未免對我的大局不利。”周夫人淡淡地瞧了賴大家的一眼,但語氣卻很重,賴大家的急忙對周夫人道:“是,是,夫人的意思,小的明白。”
“單嘴上明白不行,還要心裡明白。”周夫人的話讓賴大家的臉上如打了一巴掌似的,但還是連聲應是,周夫人又輕嘆一聲沒有說話。賴大家的急忙又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哄的周夫人終於露出笑容,賴大家的這才安心,但告誡自己,從此不能再像從此一樣,只能加倍小心。
張三家的從周夫人那裡離開之後,就急急地往月蘭那邊去,剛一進院子,就見巧兒在廊下做針線。張三家的笑著問:“大奶奶這會兒在做什麼?”
“別人不曉得,張嬸嬸您怎麼不曉得呢?大奶奶這會兒自然是在抄經。”巧兒很不喜歡張三家的,語氣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張三家的對巧兒的不冷不熱完全不在意,只對巧兒笑著道:“那請姑娘回一聲,夫人遣我來和大奶奶說句話。”
巧兒不由有些驚訝地看著張三家的,但還是上前掀起簾子,對裡面道:“大奶奶,張嬸嬸來了。”
“進來吧。”裡面傳出月蘭的聲音,張三家的對巧兒笑了笑,這才走進屋裡,月蘭正在紅燕伺候下抄經,見張三家的走進,月蘭對張三家的道:“媽媽請坐,我這還有幾行就抄完了。”
張三家的並不敢坐下,只是站在月蘭身邊,瞧著月蘭抄經就在那嘖嘖稱讚:“大奶奶寫的字可真好看。”
紅燕也有些驚訝地看著張三家的,接著紅燕家的就道:“張嬸嬸今兒是怎麼了,嘴上像抹了蜜似的。”
張三家的怎麼聽不出紅燕話裡的刺,不過張三家的並不把這些刺放在心上,只對紅燕笑著道:“我們做下人的,對著主人,當然要多說些甜話。”
紅燕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張嬸嬸這話,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聽過呢?”張三家的臉不由微紅,但還是偷眼望著月蘭,月蘭只是繼續在那抄經,並沒說話。張三家的這才放心,對紅燕道:“紅燕姑娘,那句話是怎麼說來著,再大的下人也是下人,再小的主人也是主人。”
張三家的這話裡,似乎話外有話,月蘭這會兒已經抄完經,於是把筆放下,對張三家的道:“媽媽請坐,紅燕,去倒茶。”
“要不是大奶奶提醒,都忘了,還沒給張嬸嬸倒茶。”紅燕說著就去倒茶,月蘭已經瞧著張三家的:“你來尋我,有什麼話說呢?”
“只是夫人說,祈福的日子快要到了,請大奶奶務必要出席。”張三家的接過紅燕手裡的茶,期期艾艾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