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大家的睜開眼睛，裝作要起身的樣子，小賴在旁邊扶了一把，賴大家的就往牀上直直倒去，口裡叫著：“疼，疼！”

“賴嬸子，您就好好躺著罷。”紫雁心裡越發厭惡，但面上還要和顏悅色的。小賴家的給賴大家的在腰後墊了一個枕頭，賴大家的這纔開口道：“紫雁啊，麻煩你了，回去就和大奶奶說，等我好了，就去給大奶奶磕頭。”

“磕頭倒不消，就是大奶奶說了，賴嬸子您要好好保養好身子，特別是要多喝些對骨頭好的，免得一不小心又摔倒了。”紫雁忍不住，話語中帶了諷刺，不過賴大一家素來臉皮厚，都裝作沒聽見。

賴大家的還又點頭：“也勞煩你記掛我，趕緊坐下。還不快些給你紫雁妹妹倒茶來？”小賴急忙點頭：“娘，這屋子裡畢竟氣味有些不好，紫雁妹妹，你還是隨我到堂屋裡坐。”

誰是他的紫雁妹妹？紫雁心裡有些不滿地說了一句，但還是對賴大家的笑著道：“大奶奶吩咐我來瞧瞧賴嬸子，怎還到外面坐著？”

“那紫雁妹妹，你就先在這坐。”小賴說著就端過一個墩子過來，又往上面放了個椅墊，紫雁也老實不客氣的坐下。

紫雁在那和賴大家的說幾句閒話，小賴一直給賴大家的使眼色，好讓紫雁到外面堂屋裡去。賴大家的當然明白兒子這眼色是什麼意思，故意哎呀了一聲就對紫雁道：“大夫開的那湯藥有安神的作用，紫雁啊，我要睡一會兒。你和你哥哥就到外面坐著，今晚你就在我家吃晚飯。”

說著賴大家的就吩咐身邊小丫頭：“告訴廚房，殺只雞，再整治幾樣精緻小菜，留紫雁在這吃飯。”

小丫鬟哎了一聲，急忙走出屋子去吩咐。小賴已經上前對紫雁道：“紫雁妹妹，還是到外面坐著說話。”

紫雁肚裡冷笑一聲，順勢站起身道：“怎還在這用飯呢，大奶奶那裡，還等著我去回話呢。”

“紫雁妹妹你難得出來一趟，況且我也好和你說說我孃的病情，你也好去回稟大奶奶，怎好就這樣走了？”小賴在那打著門簾，讓紫雁從裡面走出。如此殷勤笑容，瞧在紫雁眼中，卻那樣可惡。紫雁低頭走出屋子，小賴又趕緊把交椅搬過來，請紫雁坐下，在那給紫雁倒茶：“這茶，是夫人賞我孃的，紫雁妹妹你也嚐嚐。”

“實在太勞動了。”紫雁欠身接茶。小賴趁機在紫雁手心裡撓了一下，紫雁不由皺眉，飛快地把手收回去，一杯茶差點倒在地上。

“妹妹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小賴做出一個風流倜儻的樣子，伸手接了茶杯，把那茶杯放在桌上，重新給紫雁倒茶。

這一回紫雁是看著小賴把茶杯放在桌上，這才伸手端起茶，喝了一口就對小賴笑著道：“這茶不錯，果真是夫人賞給賴嬸子的。”

“賴二哥，廚房已經殺了雞，也在整治著小菜了。”小丫頭正好走回堂屋，對小

賴稟告。小賴揮一揮手，不在意地道：“你去問問廚房，還有些什麼樣的精緻菜蔬，一發都做上來。”

小丫頭應聲而去，紫雁這纔對小賴道：“這府內的這麼多下人，就數你們家最風光了。瞧瞧，這有廚子，有使喚的小丫頭。”

“這些都是夫人的恩典，我們做下人的，不就是靠著夫人的恩典過日子？”小賴只覺得紫雁這幾句話聽起來似乎有戲，自然要引著紫雁往自己的圈套裡面鑽去，紫雁只是一笑沒有說話。

小賴坐近一些，聞著紫雁發上擦的桂花油的味道，眉微微一跳：“妹妹出落的越發好了，只可惜妹妹怎麼就配了忠兒那麼一個……”

說著小賴伸手捂一下嘴，如同自己失言一樣，紫雁裝作個不知道地看著小賴：“忠兒，他怎麼了？”

“他也沒什麼，對大奶奶也是忠心的，只是畢竟窮了些。”小賴這一回沒有坐近了，只裝作個很輕鬆的語氣說話，紫雁點頭：“這有什麼呢，我們下人，連自身都不是自己的，哪還管什麼窮了富了？”

“可我還是心疼紫雁妹妹你。”小賴伸手就要去拉紫雁的手，紫雁急忙把自己的手往背後一背：“小賴哥你說話就說話，怎麼這樣忘情？”

賴大家的也在屋內聽著呢，見紫雁只是把手背下，沒有惱怒，心裡還在嘀咕，難道說這紫雁之前做出這麼一副貞烈的模樣，其實內心也是念著這榮華富貴的？不過這榮華富貴，這世間誰人不愛呢？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紫雁妹妹，我對你，其實也……”小賴目光炯炯地看著紫雁，紫雁的眉微微一皺：“你對我，怎樣？”

“我對你，也是有心的，原本想著，總要過了老太太百日之後，再去求夫人成全，誰知就被忠兒搶了先。紫雁妹妹，我……”小賴越說靠紫雁越近，紫雁這會兒雖然面上周旋，眼卻一直瞧著這屋子的擺設，見小賴要站起身伸手要來抱自己，紫雁急忙對小賴道：“賴嬸子還在裡面歇息呢。”

這一句話說出來，賴大家的急忙跑回牀上，小賴已經掀起門簾，瞧了瞧纔對紫雁道：“我娘睡著了。紫雁妹妹，不如你我到我房裡，我們好好說說話。”

說著小賴就要過來拉紫雁，紫雁急忙把小賴的手打掉：“說話就說話，別拉拉扯扯的，我這會兒，已經是定了親的人了。”

“紫雁妹妹，定親也不是成親。你難道就忍心看我一番真情，全都白費了？”小賴這會兒嘴裡說著，心裡卻在著急，怎麼還不見那些約好的人，若他們不來撞破，自己這番做作，就全都白費了。

“我……”紫雁虛與委蛇地說了這麼一句，擡頭望見小賴的猥瑣神色，覺得隔夜飯都要嘔出來，只說了一個字又低頭下來。小賴心中急切，對紫雁道：“你又如何了？”

“我的親事，是大奶奶許的。”紫雁說完就起身要往外走：“我還是回去了。”

小賴見紫雁要回去，急忙上前攔住她：“紫雁妹妹，你不要走，求你聽聽我的心罷。”

“你的心是什麼樣的，跟我沒有什麼關係。”紫雁的臉色沉下，小賴見紫雁臉色雖沉下，眼中卻似有笑意，不由笑出來：“妹妹原來是在哄我。”

“什麼哄你？你給我老老實實站在那說話，若再往前，我就嚷了。”紫雁已經後退著跨過門檻，站在檐下。

賴大的家雖說在這些下人們中，已經算非常好的了，然而畢竟比不上侯府那高牆，紫雁只要微一高聲，就能嚷的四鄰都知道，小賴雖說不怕她嚷，可也要先哄哄她，急忙對紫雁道：“妹妹你別嚷，別嚷。我的心，只想說給你聽。”

“你說的，全是混賬話。”紫雁口中言辭十分嚴厲，小賴卻只瞧得見她眼中的笑意，只當紫雁是口不應心，不由訕笑道：“這怎麼會是混賬話，明明是我的……”說著小賴聲音放柔：“我的真心話。”

“我要走了。”紫雁快步走下臺階，小賴就要來攔她：“妹妹，我們到我房中，我和你好好地說，可好？”

到房內會發生什麼事兒，紫雁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因此紫雁只是搖頭：“我是要成親的人，請你放尊重些。”

“紫雁妹妹，你不要再口不應心。你我做了……”小賴說著就拉住紫雁的手，紫雁曉得方纔說話的聲音大了些，只怕牆外有好事者已經聽見，指不定還有那些閒著的人，已經偷偷在門口聽著。因此紫雁嘴裡推拒的更爲大聲：“什麼口不應心，你，你休要胡說八道，我要回去了。你若從此答應我再不說，我就不去把這話告訴大奶奶，要不然，我就把這些話都告訴大奶奶，求大奶奶治你的嘴。”

紫雁說話時候，眼中笑容更爲迷人，小賴只覺得紫雁這是口中說的義正詞嚴，心中卻早已許了自己，伸手就要把紫雁抱個滿懷：“我，我說的都是真話，紫雁，我……”

紫雁見時機已到，整個人就往大門處撞去，門外果真有伏在門板上偷聽的人，紫雁這一撞，她們在外一擠，於是門板被擠掉，那幾個偷聽的人被門板壓在下面，紫雁就倒在門板上，小賴收勢不住，整個人就撲倒在門板上。

有兩個機靈的看見門板要倒下來時候就跳了一步，於是沒有被門板壓住，見小賴整個人撲到門板上，這兩個人就大驚小怪地喊起來：“不得了了，賴家的兒子要強姦大奶奶身邊的丫鬟了。”

小賴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有些狼狽地爬起來，對那幾個人道：“胡說，我們是兩廂情願。”

此刻那幾個被門板壓住的，也掙扎著從門板下面出來，還不忘記拉了紫雁一把。紫雁這一跌，也是釵橫發亂，面上還有淚。看起來著實可憐，也更坐實了小賴對她圖謀不軌，她慌急無路，只能跑出來，誰知門又被鎖住，於是紫雁只有往門板上撲去，誰知裡外一擠，就把門板擠壞的事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