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夏去秋來,月蘭的孕期漸漸滿足,這中間周瀾也給月蘭又來過兩封信。只是紙短情長,有再多的話,也難以通過信件傳達。所能說的,不過就是彼此平安珍重,等到團聚那天。
張三這邊,也奉命悄悄地安排下了一個穩(wěn)婆,她猜出周夫人的用意,想著去告訴月蘭,但又擔心周夫人查知,到時越發(fā)不好幫著月蘭,張三家的也只有伺機而動。賴大一家被押送去了衙門之後,因著主犯已死,他們不過是從犯,但這謀害主人,也是該不論主從全都問斬的的。幸好周夫人命秦三出了一個具結文書,說感念賴大一家在自己身邊服侍幾十年,不過是娶錯了一個媳婦,才連累的全家如此,希望衙門從寬。
這堂上官也曉得這樣積年的老僕,誰知道曉得主人家多少陰私,既然侯府這邊願意從寬,堂上官也大筆一揮,改斬首爲流放,永遠不得回京。賴大一家保住性命,又曉得流放之地離京城只有一千來裡,明白這都是周夫人在背後活動,也免不了對周夫人所在方向磕頭感謝,離京那日,周夫人又遣人送了二十兩銀子的盤纏。於是賴大一家也就離開京城,往流放地去。
這賴大一家的下場,巧兒自然要句句說給月蘭聽,月蘭只不往心裡去,巧兒正想問月蘭爲何漠不關心,月蘭面色突然一變:“不好,我這肚子,怎麼一陣疼似一陣?”
巧兒這些都是沒結婚的少女,月蘭身邊雖有個紫雁已經(jīng)成親,可是紫雁還沒懷上,此時聽到月蘭這樣說,巧兒先是嚇的白了臉,然後就扯著嗓子叫紫雁:“嫂嫂,嫂嫂快來。”紫雁在外面聽的巧兒這嗓子都變了調,急忙跑進來,見月蘭面色不對,紫雁倒還記起自己曾請教過穩(wěn)婆,忙對巧兒道:“不要慌,趕緊把奶奶扶到牀上去。”
“不是這張牀,是那張牀。”巧兒剛要把月蘭往牀的方向扶去,紫雁又在旁邊指揮,巧兒這纔想起,前幾天秦嫂子已經(jīng)在旁邊的廂房給佈置出來,一色都換上新的,所有的鋪蓋都用熱水燙過,說讓月蘭生產和坐月子都在那間屋,於是巧兒急忙把月蘭往產房方向攙。
紫雁也上前來幫忙,倒是月蘭還顯得鎮(zhèn)定,對紫雁道:“你們不要忙,先去叫穩(wěn)婆。”
對,穩(wěn)婆,巧兒把月蘭往下一撇就要往外跑,紫雁急的在後面跺腳。巧兒去早已經(jīng)跑出去,抓住一個小丫鬟:“快,快去請秦嬸子,說大奶奶只怕要發(fā)動了,還有,讓秦嬸子趕緊把穩(wěn)婆請來,還有,原來秦嬸子說過什麼?”
巧兒說一句,那小丫鬟點一下頭,等聽到最後一句,小丫鬟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姐姐,我也不曉得,我沒聽。”
巧兒愣了一下,把小丫鬟往外推:“趕緊,趕緊快去。”小丫鬟提著裙子就往外跑。此刻院中所有的下人都聽說了這事,齊齊聚在產房,想著要聽月蘭吩咐。月蘭倒想努力鎮(zhèn)定呢,但肚子
一陣疼似一陣,月蘭只有緊緊握住紫雁的手,好讓自己好受些,撐著身子對衆(zhòng)人道:“聽說,要燒熱水,準備剪刀,還有白布……”
月蘭額頭上的汗珠密佈,紫雁瞧的心疼的不得了,但又不能替月蘭疼,聽到月蘭這話說的斷斷續(xù)續(xù),急忙對衆(zhòng)人道:“奶奶的吩咐聽到?jīng)]有,快些去燒熱水,還有剪刀。白布那天秦嬸子已經(jīng)準備好了,櫃子裡面,趕緊拿出來。”
紅燕搶先一步打開櫃子把白布拿出,月蘭喘息的越來越急,紫雁小心翼翼地把月蘭扶起一點,紅燕帶著小丫鬟把白布墊在月蘭身下。這會兒秦嫂子聽到消息,急忙讓小廝趕著去外面請穩(wěn)婆,自己就匆忙來了,一走進院子就瞧見人都聚在產房外面,秦嫂子急忙大聲喊道:“都讓開些,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大奶奶這會兒剛發(fā)動呢。”
衆(zhòng)人聽了秦嫂子這一聲,這纔不像方纔一樣亂紛紛的。秦嫂子匆匆進了屋,見白布已經(jīng)墊在月蘭身下,問過月蘭情形如此,又伸手摸了一把,對月蘭道:“雖說大奶奶開始疼了,可這會兒還早呢。”
“秦嬸子,都說女人生孩子很疼,我瞧著大奶奶這會兒疼成這樣,怎麼還不生?”巧兒好奇地問道。秦嫂子啐了巧兒一口:“呸,你這孩子家,怎麼問出這話來?”
巧兒的臉不由一紅,月蘭聽著她們說話,勉強露出一絲笑,但肚子又猛地抽痛一下,讓月蘭面上的笑頓時消失。
巧兒嚇得嗚嗚咽咽哭起來:“怎麼這麼疼,還不生?”秦嫂子伸手就把巧兒和紅燕都給推出去:“你們兩個,都還是姑娘家呢,都不要在這等著。紫雁,你成了親,又是大奶奶的身邊人,你就在屋裡。”紫雁應是,巧兒和紅燕雖被推出去,但巧兒還想透過門簾瞧瞧,被秦嫂子把門關上:“瞧什麼瞧,你姑娘家,也而不嫌害臊。”
巧兒憂心忡忡地後退了一步,對紅燕道:“大奶奶一定會安安穩(wěn)穩(wěn)地把孩子給生下來吧?”
紅燕點頭:“一定的。”
月蘭這邊發(fā)動,周夫人也知道了消息,周夫人脣邊不由露出一抹笑:“好,好。張三家的,你趕緊把你準備的那個穩(wěn)婆,也送進去。”張三家的曉得周夫人要做什麼,但還是在那對周夫人道:“夫人,可是這會兒,秦家定不會讓我送進去。”
“他們一定會的。”周夫人語氣篤定地道:“你還不曉得吧,秦家的準備的穩(wěn)婆,這會兒,只剩一個能進來了。”
張三家的心口不由一跳,但還是對周夫人道:“是,是,夫人計謀無雙,小的這就去。”
張三家的正要離去,周夫人已經(jīng)對張三家的道:“你可要記住,千萬不能讓任何風聲,傳到吳府去。”不傳到吳府,那就是讓蕙蘭不要回來。張三家的應是後就匆匆走出,張三家的走到二門處,就見一個小廝帶著穩(wěn)婆過來,瞧見張三家的,那小廝立即停下腳
步:“張嬸嬸您來的正好,這是秦嬸嬸請來的穩(wěn)婆,原先是有兩個的,可是另一個去她女兒家了,沒有請來。”
張三家的往這個穩(wěn)婆面上瞧了一眼,對小廝道:“曉得了,正好我有個認得的穩(wěn)婆,就在我家裡,你去把她請來。”小廝有些遲疑,張三家的已經(jīng)喝道:“快去,難道還要等著大奶奶發(fā)動後沒有穩(wěn)婆接生嗎?”
這一聲喝讓小廝飛快地跑走,張三家的這纔對穩(wěn)婆笑著道:“我們大奶奶,一切都要託付您了,只是還要再等等。”
這些穩(wěn)婆,既然能夠出入這些大戶人家,也曉得這些風聲的,見張三家的這樣說,這穩(wěn)婆急忙道:“能進到府上伺候大奶奶生產,是我的福氣。”
張三家的微微一笑,並沒多說,很快小廝就把張三家的預備的那個穩(wěn)婆也帶來,張三家的帶著她們往月蘭院裡走。這兩個穩(wěn)婆既然都是一個行當?shù)模侄汲鋈脒@樣大戶人家,彼此還是有些眼熟,不由攀談起來。
“我們接生的,最忌砸了自己招牌。說來我接生了百來個孩子,竟只有三四個不……”穩(wěn)婆覺得自己嘴快了,又忍住了。另一個穩(wěn)婆嘆氣:“要說呢,去年成國公府上的大奶奶生產也是我接生的,後來大爺?shù)膶欐a,也是我去的。孩子倒的好好的,誰知那寵妾產後血流不止,怎麼都救不回來,就這樣沒了,我這心裡特別過意不去。”
秦嫂子請的穩(wěn)婆不由望了這穩(wěn)婆一眼,然後嘆道:“這種事兒,也難說。”兩人一路說著,就到了月蘭院裡。秦嫂子聽說穩(wěn)婆來了,急忙從屋裡迎出來:“王嫂子,劉……”秦嫂子瞧見其中一個不是自己請下的,倒是一個眼生的,不由瞧張三家的一眼:“這是怎麼回事,劉嫂子呢?”
“小廝說,劉嫂子往她女兒家去了,沒有請到人,恰好我也認得一個穩(wěn)婆,就先請過來了。”張三家的話讓秦嫂子的臉色頓時變了,但這會兒月蘭在房裡發(fā)出痛苦的叫聲,秦嫂子低頭想了想了,還有一個自己信任的穩(wěn)婆,況且還有自己和紫雁在旁邊盯著,料得這個穩(wěn)婆不敢做什麼手腳。於是秦嫂子擡頭對張三家的努力擠出一絲笑:“如此,勞煩你了。”
說著秦嫂子就帶著這兩個穩(wěn)婆走進房內,巧兒走到張三家的身邊:“張嬸嬸,您就告訴我一句實話吧,你請來的穩(wěn)婆,會不會?”
張三家的已經(jīng)對巧兒白了一眼:“你當我是那什麼都不認得的人?”巧兒的心剛放下,張三家的已經(jīng)嘆氣:“不過這婦人家生孩子,就跟繞著開蓋的棺材走了一遭。這要有個萬一,夫人告訴過我,不能去……”
巧兒的臉色頓時嚇得雪白:“張嬸子,您一定,一定要救救我們奶奶。”
張三家的見巧兒要給自己跪下,忙拉了她一把:“你放心呢,我定不會辜負大奶奶,不過還要瞧大奶奶這孩子,生的到底順當不順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