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之中銀芒一閃,腥風撲面!
神識探查下,分明是一片虛無。
眼前,卻明晃晃地張開一張血盆大口,露出密集的尖銳獠牙。
一隻巨獸正四肢著地,趴伏在通道盡頭。
它的脊背隆起如地脈褶皺,全身覆蓋著幽黑色的鱗甲。
莊津瑜哪裡見過如此駭人的場面?當即嚇得雙腿一軟,險些當場跌倒。
先前的那一陣陣妖風,難怪帶著股濃厚的腥臭味道
分明就是對方呼出的氣!
嗖!
一條長滿倒刺的猩紅長舌從巨口中彈出,來勢迅猛,幾乎肉眼難辨!
行至半途,忽地從當中一分爲二,試圖越過面前的男人,朝自己刺來!
莊津瑜並未坐以待斃,而是試圖像往常一樣,用自己堪比劇毒的神識,去入侵對方識海。
可是,就如先前一樣,所有神識到了對方跟前,便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掀不起半點浪花。
該死!
莊津瑜再不遲疑,轉身便跑!
幫不上忙,也不能成爲先生的負累!
剛剛甩開腳步,背後突然傳來無比灼熱的氣息。
一時間,莊津瑜甚至覺得,自己如同置身於火爐之中。
‘先生.’
出於擔憂,她回頭望去。
但見一輪大日虛影,自先生背後緩緩升起。
始終漆黑一片的甬道,在此刻大放光明!
道道炙烤焦肉的味道升起,半空中,那根奇長無比的猩紅長舌瞬間失去了全部的水分,無力地落在地上,碎成一灘焦塊。
“吱——吱——!”
妖獸尖叫著,粗壯的四腳在地面胡亂拍打。
藉著明亮的火光,莊津瑜得以看清對方的全貌。
只見其身似山甲,卻有著明顯過於巨大的身體。
狹長的頭顱之上,幽綠色的眼中寫滿驚慌。
“神識沒用是吧.”
徐盡歡冷笑一聲,一步步朝著妖獸逼近過去。
烈日的高溫炙烤之下,對方身上那層黑漆漆的鱗甲,已然翻卷了開來。
“如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敢跑到京都來作怪.
真是烏煙瘴氣!”
妖獸臉上頓時浮現出茫然之色.
莊津瑜看得出,對方想跑。
可是身後,卻又似乎有著什麼可怕的東西,令它不敢繼續深入。
終於,它把心一橫,死死閉上了口器。
狹長的頭部,頓時像是一柄尖銳的錐子,一頭朝著腳下鑽去。
藉由血脈上的天賦神通,在這地底深處,它如魚得水。
全力奔襲之下,有著遠超六品巔峰高手的速度。
卻.終究是慢了一線.
一隻手掌,如同燒紅的烙鐵,死死攥住了它的尾巴。
引以爲傲的鱗甲沒有起到絲毫作用,便被那駭人的高溫給燒灼至軟化。
徐盡歡心念一動,滾滾熱浪自神識當中涌入氣海,再順著經脈侵入妖獸的身體當中。
‘轟隆’一聲!
至剛至陽的灼熱氣息,沿著尾部傷口涌向全身!
碩大的妖軀之上,猛地燃起熊熊火光!
片刻後,黑煙升起,妖尾上傳來的巨大拉扯之力消散一空。
徐盡歡用力一提,將那已經被燒成一灘爛泥的獸屍拉回地道之中。
背後的大日虛影緩緩消失,只剩下那具巨大屍骸上殘留的火光,驅散著周邊的黑暗。
莊津瑜這才小心翼翼地靠上前來:
“先生.可有受傷?”
徐盡歡怔怔望著眼前,方纔這隻無毛畜生棲身的地方,搖了搖頭。“無礙。”
“我想我知道,這地道中始終燥熱的原因了。”
他伸手指向前方,地道的盡頭之處:
“這後面,應當就是京都大陣的陣眼所在。
而這一道道溫熱的氣息,是因爲我們正身處籠罩整個京都,無數地脈當中的其中一條。”
幾乎瞬間,莊津瑜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先生是說.這畜生.原本還是個‘死士’來著?”
徐盡歡點點頭。
不愧是才女,一點就透。
這隻無毛畜生,仗著自己能夠吸收他人神識,和鑽地的神通,一路從麒雲壇挖到這裡,當是爲了在關鍵時刻,狠狠地重創京都大陣!
只是到了那時,它也斷無可能再繼續遮掩身形,勢必會被守衛京都的高手給發現。
說是死士,也的確不爲過了。
可惜,另一邊的祭天儀式尚未開始,它若此時出手攻擊大陣,反倒會壞了大事,這才被自己二人,給鑽了空子。
說來,這畜生的實力其實不弱,單只是能夠吞噬神識這一點,便足以令大多數高手頭疼。
更不要說,那一身堅逾精鐵的鱗甲,尋常刀兵,怕是根本沒辦法破防。
若非自己陰差陽錯,經歷了第一重心魔劫,可以稍稍動用識海當中那輪大日的力量。
剛剛,怕是隻能帶著莊津瑜轉身跑路了
想到這裡,他忽地蹲下身子,在獸屍上摸索起來。
片刻後,他一把將手插入其中,掏出一顆沾滿鮮血的橢圓形物體。
掌心火焰一閃而逝,將上頭的污穢之物燒盡,手腕輕抖,扔給了身旁的女人。
“先生,這是?”
“妖核。”
徐盡歡道:“四品之上的妖物,大多都會凝聚妖核。對如今的我來說,已經沒什麼用,你拿去吸收其中的力量,用來通竅、鍛骨,卻正合適。”
莊津瑜當即大喜過望。
“多謝先生!”
“不必,比起你以身犯險,捨命前來救我,這種身外之物不算什麼。
此處雖說有些異味,但短時間內,卻是安全得緊。你就先留在這裡,慢慢吸收妖核中的力量吧。”
“先生!我.”
莊津瑜大驚失色。
妖核什麼的無所謂了,她只想跟在先生身邊啊!
徐盡歡一臉嚴肅:
“不是說過,一切聽我吩咐的嗎?”
“可是.”
看著對方委屈巴巴的樣子,他心中好笑。
叫你一路上拼命色誘老子
哪個幹部經得起這樣的考驗?
“沒什麼可是的,這裡,也只是暫時安全而已。
一旦到了約定時間,大陣卻沒有被破壞的話,一定,會有人來的。”
他雙手按上對方的肩膀,鄭重其事道:
“替我守住這裡。”
莊津瑜這才神色稍緩,重重點頭:“嗯!”
不論如何,不是被先生又一次拋棄了就好!
“我出去了,你自己小心。”
“遇到危險的話,不必力敵,從我留下的通道離開就好。”
說罷,他將妖獸那仍舊堅硬如常的口器舉過頭頂,奮力向上躍去!
剛剛神識探查之下,已然明瞭。
此地,倒是離天樞閣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