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師兄,你又欺負我!
噗——
冰涼的水潑在臉上,徐盡歡幽幽轉(zhuǎn)醒。
甫一睜眼,便看到一張佈滿褶皺的巨大臉龐。
隨著自己恢復(fù)意識,那顆圓滾滾的碩大頭顱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咻’地一下縮了回去!
眼前,只剩下一個黑漆漆的孔洞。
‘南疆的那隻老王八?’
“好久不見吶,徐先生。”
熟悉的聲音從一側(cè)傳來,徐盡歡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太’字型綁在柱子上,手腳皆被纏上了厚重的鐵鏈。
‘就拿這個考驗五品高手?’
脖頸後方火辣辣的疼,像是有什麼東西刺進了身體。
他剛準備調(diào)動力量,卻發(fā)現(xiàn)氣海猶如一潭死水,四肢更是痠軟無力,完全使不上勁。
‘原來是定海針.’
看著不遠處的碩大龜殼,和那個頭戴冠冕,從陰影中走出來的男子,徐盡歡隱約知道了,自己當下的處境。
“幾天不見,陛下看起來精神多了嘛。”
烏瑤挽著趙璟乾的胳膊,依舊風(fēng)姿綽約,走起路來丁零當啷響個不停。
四周潮溼而又昏暗,只有幾盞燭臺燃著點點火光。
假如自己沒有猜錯的話
此處,應(yīng)當是那座剛剛建成的麒雲(yún)教地下。
“徐先生真是好風(fēng)采,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讓朕佩服!”
趙璟乾的臉上,帶著絲毫不加掩飾的嘲諷之色。
似乎自己淪爲階下囚這件事情,給他帶來了莫大的情緒價值。
“佩服什麼的就不必,大家這麼熟了,要不然,先把我放了再說?”
“哈哈哈哈哈!”
趙璟乾笑得前仰後合,“徐盡歡,看來你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處境!
此處,已經(jīng)被瑤兒設(shè)下了禁制,便是國師,也沒辦法輕易找到這裡。朕也不與你賣關(guān)子,說吧,御宵在哪裡?”
“御宵嗎?讓我想想。”
任憑眼前的男子一派小人得志的嘴臉,徐盡歡卻是並未如何在意。
將死之人,就讓他再跳上一跳。
就在遇到黑衣人之前,該做的準備都已經(jīng)做好。
不論自己在或不在,結(jié)局都已然註定。
‘小青,你還好嗎?’
‘.’
識海當中一片寂靜。
那一株參天古樹不再散發(fā)清輝,盤踞其上的青色鳳凰眼眉低垂,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情況不容樂觀啊.
所謂定海針,顧名思義,正是專門用來隔絕武者與氣海之間感應(yīng)的物件,各大勢力手中都有一些,並不算什麼稀罕玩意兒。
嗯.沒記錯的話,正是出自藏劍山莊之手。
可是沒意義呀?
尋常武者,一旦氣海受制,基本便翻不起什麼浪花來了。
可是自己,恐怕並不能算尋常武者!
剛剛,他已經(jīng)試過了。
哪怕小青陷入昏睡,可自己神識化束,足以溝通浮雲(yún)小築當中的碎玉碎片。
只要一個念頭,便可御劍飛往此處。
被捏碎了什麼的不要緊.反正,那把劍本來就是碎掉的。
之所以多此一舉,更像是對方有意,要斬斷自己跟顧嫋嫋之間的聯(lián)繫。
更不要說,識海當中,那一輪大日依舊屹立在空中。
青龍也是躍躍欲試。
哪怕眼前看上去身陷囹圄,想要脫身,卻是並不困難。
可是這他媽的就太不合理了!
狗皇帝自不必說,烏瑤、老龜或許也並不知道自己的底牌。
但那位黑衣人,對此卻是一清二楚的!
他這樣大費周章,把自己痛扁一頓,又關(guān)到這裡,爲的是什麼?
“徐盡歡,我勸你不要”
趙璟幹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催促道。
“我想起來了。”
“剛剛我好端端在院子裡喝茶、賞雲(yún),突然衝進來一位蒙面漢子,把御宵給搶走了。”
噗嗤——
烏瑤忽地掩面一笑:“陛下,他撒謊~妾身親眼看到那位高人離開,兩手空空,哪裡提著什麼兵器?”
‘那位高人?’
徐盡歡心下了然,已經(jīng)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照此看來,那人並非與對方是一路的。
趙璟幹臉色陰沉下來,“徐盡歡,不要試圖耍什麼花樣.
朕還沒有追究你,放走趙若曦那個賤人的事情,痛快把御宵的下落說出來,朕可以看在母后的面子上,饒你一命。”
“喂喂喂,你在說什麼胡話.
取血、煉丹,都是我?guī)煾杆鶢懀瑥念^到尾,我都沒有參與其中。
他老人家把丹藥交到我手上就走了,其他的事情,徐某一概不知。
至於御宵嘛.難道是記錯了?容我再想想。”
徐盡歡反覆回想著與黑衣人每一次見面的細節(jié)。
毫無疑問,對方有著足以無視一切外掛,輕易秒殺自己的力量。
可是,他偏偏要把實力壓制在與自己同一水平線上,再一次次的正面痛扁自己.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強?’ ‘除了小丫頭和酒鬼,寄存在你識海當中的力量,你還有什麼?’
這一刻,黑衣人好似又來到了眼前,正在痛斥自己。
仔細回味著對方的話,他終於從中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
對方這神態(tài),這語氣,怎麼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師門前輩,正在試圖點醒自己?
隱約間,他似乎有了一絲明悟。
誠如對方所言,一味的依靠顧嫋嫋和大舅子的力量對自己而言,並沒有什麼好處!
要知道,就在不到一個月前,自己還只是一個二品境的小嘍囉。
武道一途,講究穩(wěn)紮穩(wěn)打。
而自己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仗著種種奇遇和饋贈突破到這種程度,所帶來的最直接代價就是
根基不牢!
他每一次,都將力量控制在跟自己同一水平線上,就是爲了告訴自己.
你還差得遠!
“徐先生看樣子記性不太好,讓妾身來幫他想想~”
烏瑤扭動腰肢,朝著徐盡歡走來。
腰間的鈴音異常清脆,傳入耳中,頓時令他感到一陣恍惚。
幻術(shù)!
果然,沒了小青的幫助,自己的神識,竟如此不堪一擊嗎?
她伸出一根指頭,噗地一下插進自己肩頭。
嘶.
疼。
難以想象的劇痛!
疼痛之餘,甚至還帶著一絲麻癢,令人恨不能將肩頭的血肉給生生挖去。
不用多說,徐盡歡也知道,對方那絳紫色的鋒銳指甲之上,定然淬滿了毒。
“如何呀徐先生,想起來一些了嘛~”
那根手指緩緩從體內(nèi)抽出,卻在即將全部抽出之前,又一次狠狠地戳了進來。
哪怕被輕紗遮住了半張臉,徐盡歡還是能夠從那雙眼睛之中看出,對方極其享受此刻的愉悅。
隨著烏瑤笑得花枝亂顫,腰間的鈴鐺愈發(fā)響個不停。
漸漸地,眼前的妖女身子竟變得越來越小
徐盡歡用力甩了甩頭,頸間的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
再定睛看去,那位南疆聖女,竟搖身一變.
成了一個個子小小,長著圓滾滾臉蛋的可愛女孩。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徐盡歡伸出手去,在那張圓臉上輕輕一捏。
“師兄,你又欺負我!”
“阿珂呀,你怎麼會.我這是在哪?”
徐盡歡回過頭,山間的桃花開得正盛。
不遠處的一棵桃樹下方,同樣小小的身影正對著樹幹揮汗如雨。
“當然是在青鸞山呀,師兄,你傻啦?”
是啊,這裡不是青鸞山嗎?
我.一直生活在這裡來著。
徐盡歡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很多東西。
正想著,小豆丁一把拉住他的手,帶著他朝某個方向走去。
“我們要去哪裡?”
小豆丁回過頭,做了個鬼臉:“噓師兄別問,跟我來就是啦。
阿珂帶你去看個好玩的!”
疼嗎?
臭男人。
烏瑤面紗之下的嘴角高高揚起。
那晚巷子裡一見,自己畏手畏腳,沒能奈何得了對方。
可是他居然膽敢蠱惑那個蠢皇帝,納自己爲妃?!
想不到吧
想不到這麼快,便落到了本姑娘手裡
指甲上塗抹的毒藥,雖不致命,卻可以十倍、百倍放大對方的痛覺!
疼痛之餘,還會伴隨著劇烈的瘙癢之感。
她早已見過太多鐵打的漢子,在此毒之下痛哭流涕,拼命的求饒。
還有那個女人!
別急,很快,你們兩個就會在這裡團聚的。
烏瑤臉上的笑容忽地一僵。
只見,面前的男人前一刻還面露苦楚,轉(zhuǎn)眼間,他便雙眼失神,完全沒了焦點。
就連身後的狗皇帝都察覺到了不妥,快步走上前來:
“瑤兒!怎麼回事!他不是死了吧?”
烏瑤詫異地抽出了手指,伸手在對方眼前晃來晃去,大罵一聲晦氣!
“回陛下,他並沒有死去。只是.陷入了心魔之中。”
“心魔?”
趙璟幹這個門外漢,對此完全沒有概念。
“武者一旦邁入五品境界,想要再進一步,便隨時可能面臨心魔的侵擾
心魔可能以任何形式出現(xiàn),並且不止一次。
若是沒能渡過,不止一身修爲盡廢,甚至可能就此淪爲癡傻,徹底喪失思考能力。
可一旦成功克服過去,道心將變得堅不可摧,通往六品之路,將會成爲一片坦途!”
趙璟幹氣得跺腳:“媽的.爲何偏偏是在這個時候!若他就此沉淪其中”
烏瑤心知,御宵神劍對於帝王的重要性。
心中無奈,卻也只好安慰道:
“瞧他的樣子,當是初次面臨心魔,通常不會很難纏,大多數(shù)人都可以撐過。且等等看.”
趙璟幹嘆息一聲:“也只好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