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那石珠攥在手心裡,或許,他是擔心我,所以找人先把這石珠送回來。
我捏著石珠轉身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川子一進門就跟餓死鬼一樣,一頭鑽進了廚房,搗鼓了昨天晚上趙純燒的飯菜,剩多少,他吃多少。
一邊吃,一邊從廚房傳出他含糊不清的聲音:“這鯽魚湯成了魚凍,味道就是美,比新鮮的還好吃,川爺總算是沾著葷了!”
川子刺溜一口魚凍,吧唧一口剩米飯,隨後,廚房傳來洗刷碗盤的聲音。
我的心完全不在川子那兒,我看著手心裡那不大的石珠,表面有許多細膩的小孔,宛若是被螞蟻啃噬過一樣。
我捏著它看著,看了許久,就好像看著趙純一樣,猛然,我發現我捏著那石珠的手指上沾染了一絲潮溼感。
仔細搓了搓手指肚,竟發現手指肚上是一絲絲紅黃色的血水,就好像是乾涸了血後流出的血清,我蹙眉,又在那石珠上搓了幾下,發現手指頭上的血水越來越濃。
“聽說你被狗咬了,嚴不嚴重?”此刻,川子已經吃幹抹淨從廚房出來。
我想理會川子,可是,那石頭竟然像是長在了我手指頭上的肉瘤,拽都拽不下來。
“川子,這東西吸住我了!”我大叫一聲,眼看著那石珠散發著一絲絲淡藍色的光暈,中間夾雜著血紅,好像那光束就是從這石珠表面的洞眼裡散發出來的一樣。
我條件反射的去甩手,可是,我明顯感覺我手指頭被那東西吸著的位置,痠麻脹痛,好像去醫院檢查抽血一樣。
我眼巴巴就看著那石珠通體發紅,將之前的藍色光暈全部蓋住,只剩下血紅的光束,將整個客廳都照耀的鮮紅一片。
川子似乎被嚇傻了,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我發覺我的血好像被那石珠死命的吸走,從手指到整個胳膊都開始痠麻脹痛,以至於半截身子都出現了這種狀況。
我開始恐懼,它果真在吸我的血!我握著我的手腕,把右手使勁甩著,甚至往茶桌上磕。
“川子,快來幫忙!”我吼了一聲,川子繞過茶幾,抓著我手上的石珠就往外拽。
我竟突然感覺,這石珠好像和我手長在一起了,川子滿頭大汗的說道:“我去,這玩意兒怎麼……一下子愛上你了!?”
之間傳遞而來的吸扯之力,帶著一股疼痛竟順著我的胳膊一直蔓延到了肩膀,隨後,半截身子都開始麻痹。
川子好像手一打滑,猛然身子因爲慣力衝了出去,摔在對面的沙發上,他擦擦汗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指。
我早已經呆若木雞的看著手指頭,那石頭,竟然像是被我的手反倒給吞了。
緊接著,手掌心的手紋靜脈全都呈現黑紫色,十分嚇人,就好像樹根扎進了我的掌心裡,根鬚一樣的血管四處分支蔓延。
那石頭,就這麼沒了,沒了……
我驚恐的四處查看,我甚至和川子不約而同的到處翻,沙發,茶幾,就連趙純的茶壺我都翻了個底朝天,就是沒見那石頭。
氣喘吁吁一陣子,我和川子四目相對:“怎麼沒了?”
“小蕾,你看你的手!”
就在這時,川子一聲驚叫,我嚇了一跳,低頭一看,我手上原先那些發青的靜脈竟然佈滿了我的胳膊,一直蔓延到了我的肩膀,我衝進了洗手間,將衣領往下扯。
那一刻,我在鏡子裡看到了一張驚慌失措的臉,和那脖子根蔓延著樹根墨陽的靜脈,細膩,毫無感覺。
但是看上去,極爲嚇人。
緊接著,我的小腹傳來了撕心裂肺的疼痛,我甚至感覺我的下身涌出來一股炙熱的液體,燙的我大腿根部不由自主的顫抖。
我低頭一看,雙腿血液嘩啦啦的往下流,我大叫了一聲,整個人瞬間視線模糊。
我感覺耳畔傳來川子急促的詢問聲,這是我最後一絲感官傳遞的最真實的訊息。
“我天樞的女人,你也敢動?你想死幾回?”
一個聲音似乎在我腦海深處響起,我朦朦朧朧的睜開眼,一眼看到了一片血紅,我驚恐的開始發抖,那兒,正是那個密封的紅色空間。
小男孩蜷縮在牆角,但眼神卻露出極爲駭人的怨毒之色,好像眼前的所有,它都想啃噬乾淨。
天樞?我一愣,那血泊中站著的男子,齊腰的黑髮舞動著,幾絲不聽話的鬢髮在他如刀削一樣的面頰上來回掃過。
他面容平靜,嘴脣微微抿著,目光好像一波從未有風吹過的湖面,直直的看著那牆角的嬰兒,這人……不是趙純嗎?
我突然想起那根臍帶,我垂暮一看,那根連接著我下身的臍帶還在隨著脈搏有規律的跳動著,宛若一根極其粗壯的血管,讓人毛骨悚然。
“天樞?”我突然感覺這個名字好熟,好熟!
“寥寥衆生,不過螻蟻罷了……”他平靜的說著,擡手,手心中竟懸浮著一股能量球,可那散發著血光的能量球中心,我明明就看到是那顆赤紅色的石珠子!
這叫天樞的男子,擡手一擲,牆角如同被人剝了一層皮的嬰兒頓時發出吱吱吱的掙扎聲,雙眸露出恐懼。
我嚇了一跳,這聲音根本不是人類孩童所發出來的。
轟一聲巨響,整個密封空間都顫抖了一下,雪花四濺,那牆角的嬰兒頓時消失不見。
“小蕾,小蕾?”我看著那個和趙純長得一模一樣卻名叫天樞的男子衝著我靠近,一聲一聲的喚著我。
“趙純!”我猛然驚醒,滿頭大汗,已將牀單打溼,我模糊的視線開始漸漸清晰,川子驚恐蒼白的肥臉,逐漸出現在我面前。
“小蕾,你沒事吧!”川子直勾勾的看著我嚥了一口唾沫,我知道,定是把川子也嚇了一跳。
我趕緊查看我的手心,手心與常人一樣,那青筋早就消退,可是……方纔的夢?
我一愣,不顧川子滿臉驚訝,掀開薄被,我的肚子平平如常,那一刻,我鬆了一口氣。
可接踵而來的,是那顆石頭的去向,和方纔我夢境中多出的一個人——天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