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眼睛，但是眼鏡片裂了，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目光平視著前方的擋風玻璃。
此刻，天已經黑透了，高速路上的風疾馳而過，稍稍開一絲窗戶，都會灌滿整個車廂的狂風。
大巴車前方的遠光燈掃在無人的高速路上，宛若隨時都能被黑巖淹沒，能給人一絲安全感的也就是那燈光。
突然，一陣急剎車傳來，整個車身傾斜了一下，我頓時抱住前排的座椅，整個車廂竟然在原地傾斜了一下，終於重重的落下，總算是有驚無險。
“怎麼回事？“
“怎麼開車的？“
被嚇住的乘客定然是不樂意的抱怨，恨不得都上去把司機拉過來打一頓。
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大伯，此刻，他比誰都嚇得厲害，面色蒼白，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前方。
我只能慶幸，這是個老司機，如果不是技術嫺熟，方纔在那種緊急情況下，方向盤是拼了命的在車身傾斜的一刻往相反的方向打，恐怕，這整個車廂都會側翻，滾入高速路下的山溝溝裡去了。
可是，就在司機剛要重新打火的時候，我竟然發現，我身邊的這位眼鏡男，直勾勾的看著我。
好像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那雙眸自充滿怨氣，恨不得要吃了我。
我被看的不自在。
“同學，你盯著我幹什麼？好像是我乾的一樣！“
我說道，我覺得我不是一個被人捏來捏去說欺負就欺負的主兒，因爲他直勾勾的看著我的原因，與他隨性的幾位也看向我，眼神那叫一個恐怖。
說難聽點兒，跟幾頭狼似的，這大半夜的，不瘮的慌！
“你少多管閒事！“眼鏡男惡狠狠的對我說道，那聲音，好像喉嚨裡卡著什麼東西似的，含糊不清，宛若不是他用嘴巴發出來的。
我蹙眉，這人怎麼渾身上下透著古怪？我打量了一下這眼鏡男，個頭不高，一米七的樣子，身材偏瘦形。
最關鍵的是我看到他下半身穿著的藍色牛仔褲，簡直破的跟火燒過了一樣，到處都是洞，而且在破洞的位置，我根本沒有看到正常皮膚的顏色，而是血肉模糊。
我越看他，越覺得他不正常，我甚至偷偷瞄了一眼其他四位與他同行的同學。
那一眼，我整個而後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身後的女孩子，長髮如瀑，但是，她的臉部，下巴歪斜，完全像是整容手術失敗的臉，可偏偏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我每個人都看了一眼，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與正常人不一樣的地方。
我吸了一口涼氣，不受控制的停止了脊背，動都不敢動。
老司機還在打火，終於，打著了。
接下來，車速明顯不如之前快速，開的小心翼翼。
我不敢看身邊的眼鏡男，我只能硬著頭皮看窗外，就在重新行駛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一抹白影被行駛的車輛甩過窗外。
雖然我沒有看清楚，但是漆黑的夜，就像是有人迎風丟下的一張白色牀單，呼嘯而去。
“四眼，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等不及了……“
身後的女人，又站起來，戳了戳眼鏡男的肩膀，眼鏡男頭都沒回，冷冷的說道：“快了……就快了！“
我的心長了一層白毛汗，什麼快了？
“各位乘客，請繫好安全帶！“
突然，老司機沙啞的嗓音咆哮一聲，乘客緊接著就係上安全帶，我也迫不及待的繫上。
因爲前方出現了一大片霧霾，這霧霾像是突如其來的一樣，而整輛大巴車像是被霧霾吞沒一般。
遠光燈可見度從原本的二十幾米，縮小到了不到十米。
“老師傅，這是怎麼回事？我看過天氣預報，這一代最近幾天應該沒有霧的！“
一位坐在駕駛座最近的阿姨說道，四十幾歲，還帶著個孩子，那孩子很乖，上車之後，就吃了一些零食，就睡下了，到現在都乖乖的躺在她懷裡。
“碰上事兒了！“
老司機開車特別專注，速度越來越慢，但是，高速上，指不定後頭就追上一輛，老司機實在自求多福，這麼慢的速度，若是後頭追上來一輛車，他根本沒有辦法，所以，讓乘客們繫上安全帶。
“我們到站了嗎？“身後的女子似乎很心急，又問了問眼鏡男。
這一次，眼鏡男，沒說話，側目看著我。
我一點都不想看他，因爲我越來越覺得他不是人，可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可還是被他瞪著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好像到不到站是我說了算一樣，不到站，他就要吃了我。
“有毛病！“我嘀咕了一句。
“誒，那丫頭，你一上車就自言自語，現在都什麼時候了？碰著不好的路況，你就不能消停點！“
前頭那抱孩子的阿姨衝著我說道。
我一愣！
我自言自語？
一瞬間，車廂裡的燈全都被司機打開了，我竟然發現我身邊前後左右都是空的！
我腦中頓時轟鳴了少卿，空白的像是一條細膩的閃電劃過腦海。
我嚥了一口乾涸的唾沫。
“怎麼回事？這裡^……明明有人呢！五個人！“
我有些語無倫次。
“我們跑長途的司機，多少都攤上點兒事兒，有些東西不過是亡魂罷了，開了燈也就看不到了！“
前頭老司機一邊小心謹慎的開著車，一邊看著反光鏡，這麼濃的霧霾恐怕只能靠著車尾的遠光燈才能鑑別有沒有車過來。
如果有，他要第一時間打雙閃條燈作爲提示，讓後面的車減速。
這一刻，我是多麼的佩服老司機，他竟然這麼淡定，難道，方纔車身傾斜，也是因爲他們？
他們，真的不是人？
就在這時，老司機突然站了起來，猛踩剎車，那個力道，恨不得一腳把車閘踩到底。
吱…………一條長長急剎車的聲音劃破半空，可接踵而來的還是一聲巨響：“嘭！！“
老司機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就在這時，又是一抹白影從我身邊的窗戶飄去，可這次，他沒有飄走，而是臉貼著窗戶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突然大叫一聲，捂著腦袋：“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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