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子,你放鬆一點,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坐在椅子上的屁股,往前挪了挪。
“醫院停屍間以及各個路口都有監控,你若是不信,監控錄像我已經截下來了,連我爸都不知道!”
他說著,從口袋裡顫顫巍巍的掏出了一枚U盤,繞到他爸爸的辦公桌後面,打開了電腦,插在了主機上。
示意我把門反鎖,我把門反鎖之後,挪到他身後,錄像監控畫面出現滋滋啦啦無聲的米花狀,很快,畫面就清晰起來。
黑白畫面所呈現的位置很暗,能同時捕捉到樓道里的三處走廊。
“你自己慢慢看吧,我看過一遍了!”
磊子把位子讓給我,自個兒魂不守舍的在房間裡抽著煙,走動著。
監控錄像上能看到是停屍間的牌子,一位守著停屍間的老大爺似乎在做今夜最後一次巡視,隨後便消失在了鏡頭裡。
我看著監控右上角的時間,一點點的流失,直到跳至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我長出了一口氣。
突然,空蕩蕩的走廊裡,其中一扇停屍間的門開了,就那麼無聲無息的打開,像是一位透明人從外面拉開一樣,可是,整個走廊空空如也,連只蚊子都沒有。
門開了之後,我眼睜睜看著一張白牀單飄了出來!
我頓時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是,那不是白牀單,那是蓋著屍體的白牀單,我一下子腦子空白了片刻,因爲我想到了劉窪子老村長後院莫名其妙消失的屍體。
我至今都難以忘記,那屍體直勾勾的頂著白牀單做起來,屍體任何肢體彎曲的動作都沒有,就那麼直勾勾的站起來。
先是在村長的院子裡飄搖了一圈後,向著那樹林深處的樹洞飄去!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靜止了,我眼巴巴看著那頂著白牀單的屍體遊蕩在空蕩蕩的走廊裡。
雞皮疙瘩一波接著一波,我甚至頭皮發麻,忍不住想發抖。
我眼睜睜看著那頂著白牀單的屍體離攝像頭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好像她準備從電腦顯示屏裡鑽出來一樣。
我不由自主的往後仰,頓時,攝像頭出現了米花狀,那頂著白牀單的屍體若有若無,到最後,全是一片米花狀,什麼都看不清了。
我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沒了!
“醫院門口的老大爺,昨晚上突發腦梗去世了!”
磊子顫顫巍巍的聲音說道,我的雞皮疙瘩再一次冒起來,果然,顯示屏上的記錄根本沒完。
磊子醫院大門的監控錄像也給截了下來。
燈光昏暗,夜間沒有什麼人出沒,平靜的出奇,看門的老大爺就在崗亭裡帶著老花眼鏡,將雙腿疊在一起翹在桌子上。
此刻,午夜過五分,突然,頂著白牀單的屍體飄然而過,這一次,速度之快絕不是在走廊監控裡所看到的那般,飄飄搖搖,而是嗖的一下就竄出了醫院。
“那人誰呀?”老大爺放下雙腳就往外追。
看樣子那屍體已經不在監控範圍,我只能從監控上看到老大爺的背影僵持在原地,不停的發抖,他一定是看到了極具恐懼的畫面。
不到兩分鐘,倒地不起。
“那位大爺三年前得過腦梗,治癒了,若不是曾經有病史,這件事,真不好跟上級交代,所以,爸打算配一些錢,再給這老人家的家人撫慰金什麼的,也就過去了!”
磊子淡淡的說道。
我已經不在狀態,就在這時,敲門聲將我從恐懼感中拉出來。
“U盤拔出來!”磊子招呼我一聲,我慌不擇路的把U盤拔出來,剛好起身的時候,磊子打開了門,進來一位掛著口罩的白大褂。
“叔叔!”我打招呼。
“嗯,你同學?”磊子的爸爸說著,開始洗手,極爲認真。
“去玩去吧,爸今天忙,等會還有個病人安排一個小時後手術!”
“小蕾,走,我帶你去後花園轉轉,我們醫院的住院部後面新設計了一處花園,環境不錯!”
我知道磊子是找機會把我領出去,我跟叔叔打了個招呼就跟著磊子出了院長室。
出了門,磊子長出一口氣,整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小蕾,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我不知道怎麼跟磊子說,因爲他爲了子承父業,考的是醫科大,畢業後沒有再繼續深造,就打算在父親手底下做個外科醫生。
若是我說信,恐怕會影響他將來的事業,今天這件事我很能理解,因爲我也是從無神論者走到今天的,真怕給他帶來心理陰影。
“哪有,若是真的有那麼多鬼,醫院每天搶救不來的豈不是多了去了!”
我說道,磊子長出一口氣說道:“是??!”
和磊子敘敘舊,說了很多初中時候我調皮的事蹟,磊子還說,你文采那麼好,若是不那麼搗蛋,估計也能考個文藝學院什麼的。
我說:“我現在也不錯!”
就在這時,天上滴下來幾滴豆大的雨點,我們結束了敘舊,剛好我的手機響了,想必是弟弟到了縣城。
臨別的時候,我把U盤還給磊子,他卻擺擺手說:“拿走吧,扔了也行,我留著這東西,心裡不踏實!”
我猶豫了一會兒,收了起來,擺擺手就趁著雨還沒有真的下起來,走出了醫院。
老遠就看到弟弟揹著揹包朝我招手,沒想到這麼長時間沒見,我弟弟竟然比我還高,至少有一米八了。
雨點越來越急,我和弟弟沒機會說太多的話,就找了一輛出租車,因爲我家比較偏僻,就是泥巴路,再逢著下暴雨,談了半天的價格,才願意兩百塊送我們回家。
雨刷不停的刷著擋風玻璃的大水,能見度很小,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天地間已經蒼茫一片。
“姐,你在哪個城市實習?”
“C市,過幾天,你可以去那裡玩!”我說道。
我卻沒心情和弟弟敘舊,眼看著離開這條水泥路就是泥巴路了,雨水很快就在路邊匯聚成流,涌進不遠處的魚塘裡。
車身猛烈顛簸,下了水泥路,坑坑窪窪,簡直能把人的心臟顛出來,我有一種壓迫感,莫名其妙的壓迫感。
就在行駛了一半的路程時,司機突然停車說:“你們這村是整個市最爛的路,前面塌方了,走不了了!”
我伸頭看去,果然,前面的泥巴路整個兒被水流衝出了個大窟窿,我的心特別糾結,就在這時弟弟突然指著前面雨水混著泥巴的渾水流說:
“是不是淹死人了?怎麼有衣服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