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小黑這是看著啥東西了？”
我爸也吃了一驚，撥開小黑的身體，身下全都是它用爪子拋的痕跡。
“這得多大動靜！老劉，你昨晚上怎麼睡得那麼死？”媽說道。
我後背起了一層白毛汗，這麼大的動靜，我竟然沒聽見，我大約是過了半夜才睡的！
我甚至看著小黑死後的眼睛，盯著院子裡的某一個地方，我回頭看去，除了一口壓水井，便是爸媽的房間。
我回過頭來看向爸爸的背影時，那團黑氣竟然不見了。
“回來再說吧！”媽起身，我問媽：“你要出門嗎？”
“帶你爸去城裡醫院瞧瞧腿，家裡昨天中午包了肉餡兒的包子，你自己張羅著吃，回頭給你從縣城捎點好東西吃！”
我連連應聲，目送著媽拉著板車上的爸爸，出了村口。
我拍了拍幫忙推車弄了一手的灰塵，轉身向家裡走去。
鄉下的清晨空氣總是那麼好，天邊幾縷陽光透過雲層和朝霞，直射大地，看來，最多半個小時，就要熱起來了。
我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勁，難道，家裡也鬧鬼了？
我轉身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四輪車的聲音，嘭嘭嘭的，想必是誰家趕早去曬小麥去了。
等到那四輪車的聲音就在我身後響起，我趕緊繞出道兒來，四輪車與我擦肩而過，車廂裡坐著個六十多歲的大娘，我越看越熟悉。
四輪車開出不下十米的位置停下來，車廂裡的老大娘站起來，衝我喊：“是不是小蕾呀？”
我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大姑姥姥嗎？我去，幾年沒見，頭髮都白成霜了，差點沒認出來。
她就是我爺爺最小的妹妹，爸爸稱呼他爲姑姑，我便叫她一聲姑姥姥，也就是姑奶奶。
她伸手將我拽上了鐵皮車廂，低頭一看我纏著紗布的手問道：“孩子，這手咋了？”
“燙了！”我說了一句，縮回手，趙純說，要三天才能解開，今晚就該差不多了。
下了了拖拉機，姑奶奶連聲道謝，纏著我就到了我家，我端了個凳子給姑奶奶歇息。
“幾年沒見了這是？長大啦，也懂事啦，話也不多啦……”姑奶奶一陣寒暄，用手絹當扇子用。
我到屋裡倒了一碗茶遞給姑奶奶：“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爸媽都出門去了呢！”
我說道。
“啥時候出門的？我咋沒迎上他們呢？去幹哈去了？”姑奶奶一愣，接過我遞給她的一碗茶，咕咚咚喝了幾口。
“去醫院了，爸的腿得去醫院好好看看，別落下什麼病根！”我說著，拿了個凳子坐在姑奶奶面前。
其實從小到大，我接觸姑奶奶並不多，小時候她住在我們家一陣子，媽都不讓我去她房間，說姑奶奶整天瞎搗鼓，跟瘋婆子一樣，小孩子不能去。
後來我才明白，姑奶奶信佛，不管走到哪裡，都燒香，初一十五都供奉，有時候唸經，我就有一次無意中進了姑奶奶的房間，發現桌子上供奉著觀音和佛像。
桌面上還隔著好幾本藍皮冊子，上面有寫：地藏王超度咒，地藏王本願經，不少書呢。
“嗨，我老婆子早就跟侄媳說了，你爸爸這腿，其實並不嚴重，就是被啥髒東西纏上了，事有因果，了了因果，自然就好了！”
姑奶奶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了早上小黑死後，出現在我爸爸身後的黑氣。
天大的太陽，卻活脫脫被我看成了要下雨的陰天：“姑奶奶，鬼……都長什麼樣子？”
少華若不是被我化了一副女妝容下葬，他好歹還人模狗樣的，可是，那一團團黑氣，也是鬼，爲什麼大家都是鬼，差距咋就那麼大呢？
姑奶奶一聽這話，清了清嗓子，似乎來了精神：“不是我說你媽，就是不信這一套，這人啊，來到這個世界上，不管是富貴騰達，還是貧苦一生，死了還得剩一把灰呢，更何況走過的路，不管什麼事兒，既然發生了，都是有因果存在的。
就好比咱們燒的柴火對不，從哪兒來的？從樹上砍下來的不是？那燒成了灰，是不是還能……還能做熟了一鍋飯？這飯……就是就是那果！”
我捧著下巴一副百般聊賴，這不扯跑偏了嗎？估計我若是再不說話，她能把位列仙班的所有菩薩都嘮叨一遍！
“姑奶奶給你說啊丫頭，咱們這觀世音菩薩，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呀，她無處不在……還有這……這南無阿彌陀，其實就是一位佛，名兒就叫南無阿彌陀佛，可不是什麼佛經……”
我無奈的搓了一把臉，您老跟我說這些有個毛用呀：“那……姑奶奶給看看我家寨子裡可有什麼髒東西？看看那髒東西有什麼因果存在不？”
“等等啊！姑奶奶看看寶貝！”
說著，從身上挎著的手縫布袋子裡，掏了一把，從裡面掏出來一尊菩薩像，還用紅布小心翼翼的抱著的。
我嚥了一口唾沫，姑奶奶這是佛門弟子忠實粉絲，難道是打算在我家裡常住幾日？
“姑奶奶得上香！”說著，站起身說道：“這菩薩像可是有了靈性的很，不能著地兒，必須呀，得拿經書墊著！”
“不是，姑奶奶，我房間裡乾淨的很，你把菩薩擱在我房間算是什麼事兒？”
眼看著姑奶奶雙手捧著佛像，舉過頭頂，一副尊重的模樣就往我屋裡鑽，我有點擔心少華。
這玩意兒在以前我不信鬼神論的時候，你就算把佛像擱我牀頭我也不在乎呀，可如今，我總覺得邪門的事到處都有，萬一傷著少華了呢？
“我給你說呀丫頭，姑奶奶一進這宅子，就看出，就你房有不乾淨的東西，不放你這兒，難不成擱你娘房裡？”
姑奶奶說著，從包裡又掏出幾本經書墊在菩薩像下頭，我就琢磨著把，我老爹老孃可是不信這一套的，估計姑奶奶是怕我媽脾氣一上來給摔了。
隨後，又從包裡掏出了個巴掌大的香爐：“哎，出門在外也不方便，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委屈您了?！?
姑奶奶雙手合十拜了幾拜，我去，我還以爲姑奶奶再掏一掏，能從那布袋子裡掏出個蒲團出來呢。
“姑奶奶這幾柱香一上，一閉眼就能感知那鬼的前世因果，咱們佛家以慈悲爲懷，重在感化而不是惡意驅趕，丫頭，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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