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快看,人骨!”
果然,墳坑底下被掏出了不少殘碎的骨頭,一些人體的大腿骨和膝蓋骨,以及頭蓋骨和頭顱保存的都挺完好。
老謝和老光走上前去,老光此刻比誰都緊張,這特麼就是砸他的招牌,果然如他所料,這底下,還有屍骨,如果這些屍骨非正常死亡,存著怨氣,那麼,在場的人都別想安生。
“這下麻煩大了!”老光在我耳邊說道。
可話音沒落,那放著屍骨的地方,突然塌陷了,就聽到老謝突然大叫一聲:
“狗娃!”
一個年輕小夥子就被塌陷一下子給帶了進去,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吸進去一樣,老謝二話不說就跳了進去,其他挖墳的人連鏟子都沒顧得上,連滾帶爬往上爬。
整個墳坑,塌了一半,泥土像是泥石流一樣,滾滾衝進了塌陷的黑洞裡。
老光臉色很難看:“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下面,確實是人家的地盤!”
“老謝,你上來,我下去看看!”老光似乎有些內(nèi)疚當年的馬虎,這事兒,還真不是錢的問題。
說著就跳了下去,我本想跟下去看看,可老光不同意。
兩分鐘後老光又爬了上來,搓了一把臉上的溼泥,大傢伙都伸長了脖子往後看,可除了老光,根本沒見狗蛋的人影子。
“漲水了!”老光上來頭一句話就氣喘吁吁的說道。
就在這時候,果然,那塌陷的洞裡,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映襯著此刻日落西山,謝家的人都嚇得後退扎堆兒。
“有什麼好怕的?都他孃的沒出息的種!”老謝罵了一句,我已經(jīng)走上前去,老謝又吆喝了一句:“一個個兒的大男人還不如一個小丫頭!”
我只是覺得好奇,如果這下面一直都有水的話,土壤應該是粘的,我不由自主想起了劉窪子的底下北斗聚陰陣。
“姑奶奶……別……別看了,這地下……陰氣重的很……邪門的緊!”老光還沒回過氣來,連連喘息著擺擺手。
我沒理會,那黑洞裡的水位真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上漲,甚至都到了洞口,墳坑裡也溢出了不少的水。
映照著微弱的天色,那水翻滾著細微的浪兒,宛若黑色的魚鱗片一樣,我吸了一口涼氣,難道,真的一模一樣?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老謝招呼謝家的人就開動準備把下面再挖一挖,畢竟狗娃掉進去了,如今看這水位不停的上漲,不嗆死也給淹死了。
還沒等動工,那水紋咕嘟嘟的冒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下面呼氣,猛然一陣水花,從那黑洞的水底,伸出了一雙手。
那手慘白慘白的,如同骷髏爪子一樣,這時候,我也嚇住了,這是狗娃從底下爬上來了嗎?
老光更是嚥了嚥唾沫,半晌纔回過神來,顫顫巍巍慌亂的從黃布包裡掏出一打黃符,更是慌亂之餘,掉落了那麼幾片,他都沒功夫理。
一瞬間,老光面色發(fā)白,口中唸唸有詞,腳下的罡步踏的是一步一個腳印。
“爹,這……這是狗娃嗎?”那帶我們進來的小夥子,顫顫巍巍的指著那就要從水裡爬上來的人說道。
此刻,老謝之前的底氣似乎也沒了,面色耿硬的盯著那水裡一點點爬出來的人,他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狗娃。
但是狗娃沒那麼瘦呀,這手,都皮包骨頭了,再說,鄉(xiāng)下的小夥子,都是幹農(nóng)活長大的,皮糙肉厚,哪有這麼白的?
說時遲那時快,嘩啦一聲水花,那人整個上半截身子就爬了出來,身上穿著的衣服破爛不堪,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款式。
那人好像正常人一樣,從水裡鑽出來之後,就直接順著墳坑爬了上來。
老光此刻大喝一聲,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手中的黃符一把一把的燃了起來,說來也奇怪,那黃符燃燒之後直衝這人的腦門飛來。
那人臉色蒼白,擡手一甩,反倒是甩了老光一臉的水。
“狗……狗娃……”
老謝打開了手電筒,看來他們是有所準備的,光束往這蒼白的人臉上一照,老謝倒吸一口涼氣。
這特麼哪裡是狗娃,壓根就是個滿臉褶子的老頭,稀稀拉拉的頭髮沒幾根,整個露在外頭的皮膚跟扒光了毛的兔子一樣,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
他的眼珠子還是紅色的!
我頓時整個人都傻了,這樣的人,在哪兒見過?
“啊……鬼啊!”謝家人不知是哪位膽小的晚輩這麼一吆喝,似乎把所有人內(nèi)心的恐懼都給撬開了,撒丫子就跑。
老謝也站不住了,但是,畢竟他是謝家一大家子的兄長,我看得出來他也嚇軟了腿,可沒跑。
“一羣沒出息的東西!”老謝罵了一句,也算是給自己壯膽。
“俺爹,我……我那個……先回了!”前頭一句話小夥子都顫顫巍巍的,後面那三個字說完,小夥子已經(jīng)一溜煙跑出了一里地,人已經(jīng)往村子狂奔而去。
現(xiàn)場,除了我和老謝,和老光,就剩下一些拋墳的工具了。
當我的目光重新回到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身上的時候,就看著老光不知何時手裡握著個鐵鍬,從背後,楞頭就是一鐵鏟。
“乓!!”的一聲,那東西就被一鏟子給拍趴下來了!
老光丟開鏟子就一臉懵b的看著老謝:“這特麼什麼玩意兒?你家祖墳裡怎麼會有這個玩意兒?”
“你……你問我我問誰!”老謝都快吐血了,面色發(fā)白的小心翼翼的往前靠近,手電筒往上一打,那被拍暈的老頭是骨瘦如柴,整個身子都蜷縮著,佝僂著。
老光一聽,頓時臉色一黑,是啊,謝家的祖墳當年是在村東頭的,後來那兒鋪路,遷墳的時候,是老光自己給謝家選的地兒,此刻,你問謝家,謝家還想問他呢!
老光急的抓耳撓腮,上去踢了踢那東西一腳,發(fā)現(xiàn)沒動靜,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了一番,又是捏又是拽的。
“媽的,是活人!還熱乎著呢!”老光罵了一句。
頓時,我腦中閃過一條細膩的閃電,我想起了殯儀館地下的那見不得陽光的運屍人:“他……他是不是得了白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