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轉念朝著空氣看了過去,四處搜尋,卻依舊看不見她的影子。
一個連我都看不見的人,我怎麼相信她?我怎麼敢相信她?
“怎麼?不願意?”
她的聲音並不會比夜星暖和幾分,依舊充滿冰冷,但是唯獨不同的是,她的聲音中帶著壓抑感,好像不是我被囚禁,而是她自己被囚禁了一樣。
“你……你是誰?”我好不容易纔問出了這句話。
就在這時,大殿的門再一次打開,我嚇了一跳,接著門外射進來的強光,我終於看到了這個透明人。
她就站在棺材邊沿,低頭看著天樞。
到來的人是天機子,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卻先一步一個聲音傳來:
“天機子,萬萬不可把天樞留在貪狼星……”
天機子明顯一愣,直勾勾的看著我之後,才發現這話不是我說的,隨後掐指一算,他眉頭頓時擰的跟麻花一樣。
再然後,天機子猛然擡頭看著我,眼中露出了一絲駭然:
“天樞再人間做了什麼?”
他一句話問的我啞口無言,他做的事情可多了,又是化妝又是跟雲魂鬥,還去過我家呢,你這是說的哪一條,哪一款?
我一下子被問糊塗了,直勾勾的看著天機子老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天機子似乎覺得我此刻的狀態一副懵懂的樣子,嘆了一口氣,乾脆作罷。
也許是看出了我真的什麼都不明白吧。
這段時間似乎只有那個看不見的人偶爾會和我說話,肚子越來越大,就連夜星也很少來。
直到我的肚子大的走路都寫吃力的時候,夜星來過一次,那一次,她當著我的面直接連同天機子都派人給押了來。
已經許久沒見天機子,此刻,天機子面容蒼老,似乎受過極其嚴重的酷刑,三個月前,他來過一次,給了我一粒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丹丸,是爲了隱藏我有孕的表象。
這一晃已經三個月,離臨盆的日子越來越近,可眼下,天機子卻在這三個月內被折磨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我當即就愣了,險些沒認出這被士兵壓著雙臂跪在地上的人是天機子仙道。
夜星似乎換了一副著裝,特別隆重,身上領口處繡著金鳳,似乎和天樞身上那龍騰想回呼應,身後錦袍拖著長長的,還有幾位女子隨從幫忙打理。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她壓低聲音說到,身後的隨從一把將天機子摁在地面上,隨後有人送來了一張華麗的座椅,夜星單手打在椅子把手上,欠身坐下指了指天樞的棺材說:“我必須要見到他,此刻……”
天機子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押著他的兩位隨從也退後,似乎給他時間讓他此刻就要從我身上抽離星魂石,把天樞救活。
我早就知道,這種事不可能瞞的太久,就算天機子手持權杖,那也只是緩兵之計。
我摸了摸我隆起的肚腩,此刻,我已經與乞丐沒有什麼兩樣,大殿金碧輝煌的牆壁上,映照出我的樣子,那一頭稀疏的長髮散亂的鬆在臉上,我已瘦的不成樣子。
可我還是感激趙純的,如果沒有星魂石,我此刻,恐怕連孩子都保不住。
“星羅盤還沒有煉製妥當……就算夜星公主殺了我天機子,也無能爲力!”
天機子依舊面無表情,一字一句的說道。
夜星眉頭一緊,擡手做了個抓的姿勢,一道藍光閃過,我才發現,有一根無形的鐵鏈死死的拴住了天機子的手和腳踝。
被夜星公主這一扯,天機子露出了極爲痛苦的表情,一口白色的血就噴了出來。
灑了我一臉,也撒在了水晶棺材上。
我腦子裡突然有連個人在拔河……她打你,你就不會還手嗎?
她讓你死,你爲什麼要留她姓名?
我……我打不過她,我還有孩子,如果我想死,早就死了……
“她讓你背井離鄉遭受千百輪迴的折磨,你要以牙還牙……”
我腦子開始混沌,我總感覺另一個在我腦海中傳遞來的聲音不是我自己的,而是……而是那個透明人的。
我不知大自己此刻的樣子到底是什麼樣,天機子的臉色在我模糊閃爍的視線裡變得震驚,就連夜星也變得差異起來。
我不停的搖頭,不同的牴觸,可那聲音變本加厲:“難道,你想讓天樞後悔一聲嗎?”
“難道,她爲了你連命都不要,你就這麼回報他?”
“他是貪狼星乃七星之聖主,你這般懦弱無能,配得上他麼?”
“他爲了你,捨棄了所有,不遠萬里歷經千秋萬代,走過千世就爲了不負你……”
“你以爲,你爲他生了個孩子,他就會感激涕零?”
“誰讓你家破人亡死於非命霸佔君主,你要雙倍奉還給她!”
“不……”我猛然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一顆炸彈一樣爆炸開來,那一刻,我感覺我不是我,可又感覺,我就是我。
天機子猛然蹙眉,但是驚訝的程度遠遠不如夜星公主,她直接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滿眼駭然的說:“天樞君的畫魂術……”
我腦子一怔,畫魂術?難道,這個透明人是天樞給我畫得那幅畫像?
他千叮萬囑不讓我碰水,我一下子想起了在大陣內,眼淚溼了那張畫像,可我已經擦乾了,還是看到了一律金光。
畫魂術?趙純教過我畫魂,我不禁心頭一酸……
可這一切容不得我多想,一股起浪隨著夜星公主一揮袖,撲面而來,我整個人措不及防被衝出去好幾米,一把抓住水晶棺材,我竟感覺自己的體內竟然有一股熱流在涌動。
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一股起浪直接撞上了夜星公主的那波起浪,嘭!一聲巨響,大殿內的幾處石柱子發出脆弱的咯咯咯的聲音,好像隨時都會倒塌一樣。
夜星公主後退兩步,竟一腳踩在自己華麗的衣裳跌倒了。
夜星公主突然爬起來指著我信誓旦旦的說道:“夜……珠……!”
那字眼像是從她牙齒裡擠出來的一樣,一字一句的,狠狠的說到,眼中帶著濃郁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