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衝到他奶奶牀邊,才摸了摸她奶奶的脖子,緊接著,川子整個人都像是石化了一樣蹲在牀邊,一動不動。
我當即懊惱不已,如果第一時間發現不對勁,應該打給醫院纔是,可是,我當時真的不敢判定孫奶奶不是在離魂。
我突然覺得我害人不淺,爲什麼反應這麼遲鈍?是因爲這段時間則折磨太露骨的嗎?還是我壓根腦子裡就只有趙純?
孫奶奶如果真的非正常死亡,我要負全責。
不多時,救護車就到了,救護人員瞬間擠滿了狹窄的房間,手忙腳亂的開始給孫奶奶做簡單的救護工作,不到五分鐘。
一人員說到:“叫靈車吧!”
連醫院都沒去,救護車怎麼來的,怎麼走的我都不知道,整個過程,川子一隻一動沒動,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隨著醫務人員的撤離,整個房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的心百般折磨,好像太多的事情都忽略了,就連一直吵吵的麗娜姐也面色發白站在川子身邊一句話都不說。
太靜了,靜的好像連大家的呼吸聲都沒有。
直到晚上,川子才突然笑起來,笑的有點癲狂,把麗娜姐嚇傻了,他一邊小一邊說:“怎麼跟鬧著玩似的?老太婆……你這是幾個意思?”
“嘿嘿……我去,哈哈……你怎麼捨得走的呀?你怎麼死在別人家房子裡?……寒不寒顫?……以後我餓了去哪兒呀?哈哈……”
川子搓了一把臉,我才發現,他已經哭紅了眼眶,卻強忍著!
我一千遍的告訴自己,是我的錯,怎麼事情會弄成這樣?
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好起來……像以前一樣……
“川子,你瘋了?孫奶奶都去了,你這麼說話太不孝敬了!”麗娜姐拽了一把川子。
“又不是第一天不孝……”孫子衝著麗娜姐吼了一嗓子。
我頓時感覺我能讀懂川子,什麼叫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待的滋味。
“我……我就琢磨著……葬哪兒……”
川子蹲下身子,點了一根菸,悠悠的說到。
“你家不是陳臺子的嗎?落葉歸根,肯定葬老家了,和你爺爺葬一起?!?
麗娜姐被川子吼的有點忌憚,低聲勸說到。
川子沒說話,狠狠吸了一口煙,把菸屁股隨手丟在地上摁滅。
當天晚上,川子就找車,把孫奶奶送回了一個叫陳臺子的自然村裡。
一路上,川子一直都沒說話,我的心沉的像是塞了個大石頭:“川子,這件事是我……”
“和你沒關係!”川子一甩手直接打斷,繼續道:“她自己瞎作,誰都不怪……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別啥事總往自己身上攬,一是一二是二……”
川子乾脆的說到,隨後,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低聲對我說:“我忘了……房子被我給賣了……你,唉……不一定能找著地方?。 ?
他說完,抽了自己一巴掌,當即無根手指頭印就在他腮幫子上鼓了起來,著一巴掌的力道由此可見。
“我沒關係!”
“我也沒關係!”
前頭麗娜姐也說道,川子搓了一把頭髮對麗娜姐說:“你說你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爲什麼……賴著我一個窮光蛋呢?我連個家都沒有,跟著我睡馬路你幹不幹?”
“我有私房錢,不會睡馬路的!”
麗娜姐乾脆的說到,我也有些驚訝,川子說的對,當初我還記得,麗娜姐對川子的評價就是,窮酸,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把妹的流痞氣,男人死光了都不回考慮他。
可她怎麼這會黏上川子了?當時殯儀館查封的時候,她說回老家在小鎮上開服裝店,她怎麼又回來了?是怎麼找著川子的?
川子離開殯儀館過的日子跟逃犯差不多,最近隨著趙純的消失,所有的事情似乎都風平浪靜了下來,川子在廣告公司打雜的事情,麗娜姐根本不知道。
離開殯儀館,因爲川子的身份特殊,所以也和幾個人聯繫,除了我,麗娜姐根本沒聯繫過我就找到川子了。
他們這是在搞什麼鬼?
當初川子爲了利用麗娜姐,幾十塊買了一條高仿真的鑽石項鍊,憑我對麗娜姐的瞭解,若是知道了那是假的,肯定追著川子要拔了他的皮,可眼下,完全不按套路走。
僱傭的車此刻進了村子,坑坑窪窪,七拐八摸的停在了一個紅磚瓦房的大院子門口。
川子付了錢,把裝著孫奶奶的棺材和司機幫忙,勉強從後車廂劃了出來,咣噹一聲落地後,川子喘了口氣,遞給了司機一根菸,點上之後,給了他錢,隨後,司機離開了。
那院子的門在這個時候開了,估計是門口的動靜太大了,此刻是滿月,遠處的林子黑漆漆的,可眼下月光如水,如同白晝。
院子裡走出一位四五十歲的婦人,鬆散這頭髮,披著個外套,塔拉著雙布鞋,一出門先看到的是一口棺材,嚇得嗷嘮一嗓子叫了起來:
“孩他爹,見鬼了……”
很快,對面堂屋的燈相繼都亮了起來,院子也亮了,走出來一位五十多歲的半拉老頭,一樣披著薄外套。
我看向川子,川子“忙著”抽菸,每一口都狠命的抽著,煙都從他鼻子裡冒出來兩條煙龍。
“老陳你看看這幫人是幹什麼的,還放了一口棺材在咱家門口!”
婦人趕緊迎上去說到,二人相繼走了出來,那老陳已走出來不分青紅皁白酒罵到:“你們是什麼人?大半夜的缺不缺德?”
“小叔,我川子!”
川子上前兩步說到,聲音帶著猶豫,很沒底氣的樣子,二老對視一眼,仔細一看,還真是川子。
“這……這棺材是怎麼回事?死在外邊兒這麼多年一回來就給弄口棺材擺門口?這是跟誰呢?”
“是我奶奶!”川子就說了這麼幾個字。
“???娘?”老陳一驚和自己媳婦對視一眼,媳婦上前說話道:“給老孃搬走,活著的時候沒給留一個子兒,死了倒是想起俺家了,滾……都給我滾!”
“小叔,我……我這不是走投無路了嗎?棺材都買好了,只要暫時擱兩晚,守個夜就下葬,下了葬我就走!”
我從沒見過平日
裡口若懸河吹牛逼的川子說話竟然也這麼細聲細語,帶著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