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我並不知情,只是昨天前去找雲魂之前,趙純準備了不少符紙,他沒有讓我跟著,因爲那些符紙對我不利,所以,我逼不得已,只能去找少勇,如果雲魂真的是人的話,趙純不可能準備那麼多克陰的東西!”
少華的聲音一直都好像沒有任何感情一樣。
我吸了一口涼氣,那麼,地下賭場的那些鬼,是他賺錢的把戲,那麼,他口口聲聲說趙純擋了他的財路,難道和劉窪子的樹洞有關?
想到這裡,我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這一切的邏輯都是那麼吻合。
“雲魂是不是人,還不確定,不過,劉窪子的事情,與殯儀館調包屍體都有關係!”
此刻,趙純一邊擦手,一邊走出來。
“世界上唯有冤魂無法投胎轉世,還有一種,屍體未曾入土爲安的,我去過那地下賭場,陰氣很重,想必,都是雲魂想方設法讓那些人死後靈魂無法投胎,爲他所用!”
趙純將手裡的毛巾擱在茶幾上,坐了下來。
我陷入了沉思。
如果照這麼說,看來警察確實沒有辦法,就算是繳收了地下賭場所有的固定資產,那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你現在是假期,殯儀館那邊,是誰來接手的化妝師一職?”
趙純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問道。
“我不知道,前天館長找我,還預支了我半個月的工資,說是找了臨時工來給屍體化妝,我有半個月的休假時間!從始至終我都不知道是誰接管的!”
我說道。
趙純陷入深思。
許久,趙純說道:“等會兒我去一趟殯儀館!”
他說完站起身,去了臥室,拿了一件外套走到客廳:“走!”
“去哪裡?”我問道。
“買菜!”
我一愣,我還以爲他要帶著我一起去殯儀館呢!
下了山,上了他的車,我坐在副駕駛位,擡手看了看我的左手,繞著的雪白繃帶。
“我手不能做飯,先聲明!”我說道。
“沒事的,我專買一隻手就能做出來的菜!”
趙純說完,啓動車子,我嘴角抽搐。
大約將近半個小時,才抵達了c市區的菜市場,此刻,人聲鼎沸,賣魚的,賣水果的,琳瑯滿目,菜市場外面還有不少老太太將自己家裡的蔬菜拿出來紮成一小把,一小把的賣。
小青菜,一塊錢就一把,嫩綠嫩綠的。
趙純就穿著個馬褲,T恤,拖鞋,若不是那一頭長髮,沒入菜市場的人羣中,他真的給我一種中國好男人的感覺。
他甚至討價還價,口若懸河,我就跟在他屁股後面,光聽著。
一下子,我覺得來往不管是買菜的,還是賣菜的,都會多看趙純兩眼。
他確實很英俊,一身肌肉,腹部平平,八塊腹肌能在他緊身T恤下若隱若現。
菜市場萱萱攘攘,這是我頭一次跟這位連我名字都年不清楚的老師,融入這井世氣紛擾的地方,總覺得他就是凡塵中一顆耀眼的星辰。
“魚頭洗淨劈開!”
他對老闆說道,那賣魚的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看了看趙純,二話不說,笑著就劈開,分包裝好,遞給趙純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我就一隻手,你買魚頭幹什麼?”我說道。
廚房
我看著那買好的袋裝的剁椒,還有處理好的魚頭,再透過玻璃看著客廳裡抖著二郎腿的趙純,我那個恨!
果然買的都是一隻手就能燒的菜。
清蒸的,就連西紅柿都是買的時候切好的,我只負責打雞蛋花!
我去,我怎麼就看著一桌子沒下鍋的菜,都是趙純算計好的呢?
我將清蒸剁椒魚頭放在鍋裡悶著,偷偷又隔著玻璃窗看了他一眼,咦,人呢?
等我所有的菜都做好了之後,挨個兒擺在餐廳的桌子上時,發現趙純像是消失了一樣。
“趙老師!”我敲了敲他臥室的門。
裡面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明明他就在裡面卻不理我!等下菜涼了又要挑三揀四,疾言厲色的諷刺我。
我擰了擰門把手,發現沒有反鎖,直接推門進去了。
我頓時愣在當場。
趙純滿頭銀髮齊腰,襯托的他的臉色慘白慘白的,他嘴角還有一絲血跡,他似乎突然看到了我,慌不擇路的用抹布擦拭桌子上的白色帶著泡狀的液體。
我幾乎全身就痙攣了!
“……鬼!鬼啊……”
我猛然轉身就跑,卻摔倒在地,我幾乎無法安撫我狂跳的心臟,那一頭白髮……那長如冰雕一樣的臉……
“你跑什麼……”猛然,身後傳來一股困鎖,他從身後攔住了我的腰,死死地,死死地扣住,他齊腰的長髮從我的肩膀垂到我的胸前,他的呼吸急促:
“我有那麼可怕嗎?”
我的身子顫抖,呼吸粗重,好像空氣不夠用的一樣。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我好不容易纔從心裡擠出這個我早就想親口問他的問題。
上次派出所,大鐵門明明關的死死的,他怎麼帶著我出去的?那時候,我的心裡已經想問他,你到底是人是鬼了。
“我是人!”他微微的說道,語氣竟然突然變得平靜起來。
我不由得回頭看去,依舊是那個黑頭髮的趙純,一臉平靜,眼角帶著一絲眸子的晶亮餘光,嘴角要麼是平靜的,要麼是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甚至覺得我在做夢,這是一頭漆黑如墨汁染過一般的長髮。
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竟看到他低視著我,而他的雙手攔著我的腰。
我的臉瞬間燃燒到了脖子根,將他推開刻不容緩,不然,我會覺得自己會被燒化。
“吃……吃……吃……吃飯了!”
我背過面去,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身後傳來拖鞋的聲音,回眸看去,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走進了餐廳,捏了一塊西紅柿,次溜溜的往嘴裡塞。
“嗯,味道不錯!”
隔著客廳,他豎起大拇指,可是,我的心卻依舊慌亂,像是在懷裡塞了一窩嘰嘰喳喳亂掙扎的小鳥兒。
吃飽喝足之後,趙純換了一身運動裝,帶著個腰包,腰包不大,裝手機信用卡,錢什麼的是足夠的。
“若是我回來晚了,就在那房間睡,若是半夜餓了,微波爐熱一下就可以吃了,別等我回來!”
趙純說完關門離開。
這樣的感覺突然變得很美妙,當然,飯前的那一幕只是個幻覺的前提下。
我去了他的臥室,他的臥室和書房是一體的,我看到了那桌臺上的抹布,竟然一絲猩紅的血液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