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來得及跟司機說我在等地址,沒想到車一下子停了,我擡頭看去,前面出了交通事故,是追尾事故。
“去哪裡?我另外找一條路!”
那司機說道,我看了看手機,還沒有收到趙純的微信,感情趙老師是在忙,估計一時半刻抽不出時間給我發微信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總不能說帶著我兜一圈等別人發我地址再決定?
我腦子抽了跟錢過不去,我乾脆掏出六塊錢,c市的起步價也就六塊錢,隨後我下了車,站在路邊握著電話想打給趙純。
剛摸到電話,小童的手機號碼在我手機屏幕上閃現,我接了電話,誰知道我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那頭就傳來小童歇斯底里的吼叫:
“姐,思思不見了……”
“你慢慢說怎麼回事?”
我極其耐著性子的問道,我知道她不是人,突然不見了,我雖然解釋不出來什麼,可是,鬼畢竟不是人,她要是真不見了,永遠不要回來纏著我弟弟,我還要燒高香呢!
那頭的小童明顯嚥了嚥唾沫,除了小童的聲音,我能確切的聽到吵吵嚷嚷討價還價的聲音,應該這二人確實是去了菜市場。
“她說要吃魚,我正在挑魚,等……等買好了魚一回頭她就不見了,整個菜市場的攤位,我都問了,都沒看見……姐,我不知道告訴誰,我要報警嗎?可是……”
我竟感覺小童的話語很無助,他好像在壓抑著哭聲,我問道:
“姐有很多話想和你好好談談……”
“我知道你要談什麼,我不想聽……”
小童從來都沒有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他的聲音在話筒裡震得我耳朵疼,我不得不把手機拿開,再放回耳朵上的時候,那頭已經掛斷了電話!
我感覺小童似乎自己知道什麼,只是處於不想承認不想面對現實的境地,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麻煩了。
我原本以爲在小童面前證明思思是鬼可以救他,看來……
耳畔的救護車聲音將我拉回了現實,人羣圍堵中,一輛城市大巴一輛私家轎車,剛好在這拐彎加著下坡的路上追尾了。
“孕婦需要急救!大家疏散,疏散,不要阻礙空氣流動……”
一位護士張牙舞爪的將人羣撥開,很快,擔架從事故現場被擡了出來!
擔架上全是血,那肚皮隆起的女子差不多二十七八歲,已經面色發白嘴脣發紫,雙腿之間的血粘稠的順著擔架往下滴。
護士第一時間給那孕婦蓋上氧氣罩,血壓儀隨著擔架一同被臺上救護車,可是,我卻明明看到那氧氣罩連一絲白氣都不會被哈出來。
雖然我不懂醫,可是,只要有呼吸,氧氣罩裡會蒙上一層白霧不是嗎?
再想想那女子的臉色發白嘴脣發紫,明顯是死亡的徵兆。
就在那救護車準備關門的時候,我竟破天荒的看到了救護車的車廂裡還有另一個人……思思!
我的耳邊頓時沒有了任何聲音,眼前所有慌亂的事故現場在我眼裡已經成了無聲的電影。
思思扶著她隆起的肚腩,看著我,笑著,直到那扇門關上……
何讓我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甚至覺得我眼花了,可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跟著那救護車狂奔起來。
路邊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其實我心裡明白,救護車一旦亮起警鈴,是急救的象徵,別說紅綠燈了,就連所有路上疾馳的車輛都要讓道,我是不可能追上的。
我氣喘吁吁的就追到了第一個紅綠燈口,我扶著膝蓋大口的喘息著,眼巴巴的看著那救護車消失在盡頭。
汗水如同泉涌一樣留下來,連我的視線都模糊了。
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特別不好……特別不好……那種感覺就好像吃著冰棍吹著冷氣還會冒汗的感覺。
等我喘息的順暢些時,我摸出了手機,發現趙純終於發過來一串地址了,但是,此刻我已經無暇顧及。
我剛離開小童所居住的小區不遠,我必須得看著小童,方纔他那麼失態的衝我吼叫,我不想事情越來越複雜,我的目的是我弟弟的安全。
記得小時候,我母親似乎有些重男輕女,非得要一個男孩,不過,在旁人眼裡是這樣,說在我出生的時候,差點就把我抱給別人家換一車的爐炭。
其實鄉里鄉親們都錯了,我的父母其實很疼我,只是農村思想畢竟是以男子遞呈家族血脈,男孩一定要活出個人樣兒來,所以,對我弟弟的希望是最大的。
如果還有一次爲了弟弟深造缺錢的話,我絕對不會像小時候那樣,不願意嫁給傻子,我會的,所以,弟弟承載了我父母所有的希望。
而小童很懂事,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家裡的希望,從來沒有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所有的一切,我都歸根於“鬼迷心竅”上。
我絕對不能讓爸媽知道小童的事情,他們會多痛心。
想著,我已去了小童的住處,那扇地下停車庫的捲簾門處,眼看著日落西山,那捲簾門依舊鎖著,小童沒回來。
我耐著性子焦急的等著,甚至坐在門外的草坪上快被蚊子擡走了,我才隱約聽到了一串雜亂無章毫無力度的腳步聲。
我趕緊站了起來,竟發現是小童,一股酒味順著風撲在我臉上,我的心一下子疼了起來。
我什麼都沒說,摸出他身上的鑰匙打開那捲簾門往上一推,嘩啦啦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傍晚顯得格外刺耳。
“思思,你去哪裡了?是不是我……不夠好!我一定努力賺錢,養活你們母子……我不讀書了……我守著你!”
他喃喃自語,如果這種話被我父母聽到,得有多痛心,我抽了他一巴掌,特別響,特別響……響的連我自己都覺得不是我自己打的。
就在這時,身後門口處傳來一聲幽幽的聲音。
“小蕾,你爲什麼打他?他只不過是太在乎我,他買魚的時候,我去旁的攤位上買了一些胡蘿蔔,一時沒看見,沒想到他竟以爲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