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趙純的電話響了,我卻有一種不想讓他去理睬電話的衝動,他沒有說話,單手拍著我的脊背,另一隻手掏出手機接聽電話。
“先把那人送入醫院隔離,派人看守,我馬上就到!”
說著,他掛了電話。
“小蕾,你是不是去過地下?”趙純突然雙手按在我的肩頭,我擡眸看著他點點頭。
“地下遇到了什麼?能不能詳細的告訴我?”趙純蹙眉問道,我感覺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
我把和川子那臨時工一起籌謀的行動都說了一遍,包括如何通過焚化路進入地下的,所見所聞都說了一遍,還有醫院裡躺著的少勇。
趙純眉頭緊縮,一直在點頭,目光越來越冰冷,我不知道我所講述的經過是不是哪裡有問題?導致讓趙純越聽越心思凝重起來。
“換件衣服,跟我去一趟醫院認人!”
趙純說道,我趕緊去換衣服,他一直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根菸使勁吸了一口。
“趙純,發生了什麼事?”他表情凝重,讓我心裡特別不安。
等我在洗手間換好了衣服走出來的時候,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就踏上了空落的走廊,腳步錯綜複雜腳步聲十分緊湊。
“我擔心沒有足夠的證據指證那館長,現在人證只有少勇,但是他此刻的傷勢無法出庭作證,而且,這件事,最好不要跟少勇提起,如若不然,他估計要崩潰了!”
趙純的話語夾雜在急促的腳步聲中,我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少勇犧牲那麼大,就爲了找出證據,回頭弄了個證據不足,那就麻煩了。
我一下子想到了地底下的那位聾啞老者,如果他能作證,可謂是最有力的目擊證人。
我知道這一次要見的人是誰了。
我和趙純離開殯儀館的時候,整個殯儀館都圍著警察,但是,該帶走的人都帶走了。
趙純開著警車,一路帶著我朝著醫院趕去,我無意間看到他搭在方向盤的右手腕有一絲血跡。
那血跡從他胳膊腕的位置滑下來,我看了半晌都沒能找到傷口在哪裡,我問道:
“趙純,你怎麼流血了?”
“跟雲魂打了一架而已!”他說的風輕雲淡,我見過他們在茶樓打架,雖然那時候模模糊糊,但,我還是能隱約看到他和雲魂的身手都不錯。
絕對是練過的。
“我在地下拍了一些照片!”我說道,將手機掏出來遞給趙純。
趙純將手機固定在卡槽上,這樣便不會影響他開車,照片一張張的被他劃過。
當他看到那白毛老頭搬運屍體的連環照片時,他乾脆車靠邊停了下來,往回撥弄了幾張,隨後,撥到最後我給川子拍的那張照片時。
趙純蹙眉,我趕緊解釋道:“這裡是存放屍體的地方,而且第一次拍照的時候,屍體還在,第二次再去的時候,也就是這幾張照片,石室內的石板好像是活的,能鬆動,出現了漩渦,肯定是那漩渦將屍體沖走了。
我覺得,和劉窪子北斗聚陰陣很像!”
“我知道,我只是想問問這個生命危在旦夕的剪刀手是誰!”
我一愣,趙純停在那張川子的照片上,他的剪刀手伸的絕對到位。
“陳延川,我請假回家時,館長請來頂替我的臨時工!”我說道。
“這是證據,怎麼弄得跟玩辦家家花了五毛錢拍的特技似的?若是拿這張照片作證,這人得先拉去由司法機關提交申請,檢查一下他的腦子有沒有問題,才能證明這張照片的可靠性!”
趙純說道。
“特技?那是放屍體的石室,什麼特技能搞得這麼逼真?”我問道,川子都差點掛了,才留了這麼一張證據,被說成特技,我聽著都替川子不值。
“你回去弄一大水缸,農村最大的那種,地下裝個水泵,你猜能不能排出這樣的特技?還有,再加上你這張照片的角度,壓根就是給那剪刀手來的特寫,根本看不出來在哪裡拍的!”
趙純說道,重新啓動車子,朝著指定的醫院狂奔而去。
這是急救中心,門外停了好幾輛警車,門口守著的人我看著有那麼兩個眼熟的,其中一個就是阿杰.
“人在哪裡?”
趙純走進急診大門問道,阿杰說了一個高危病房的門牌號碼,隨後看著我問道:
“傷好些了嗎?”
趙純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我對阿杰說:“謝謝你了,若不是第一時間冰敷,可能就要破相了!”
說完,我就跟著趙純前往指定的病房,他側目看了我一樣說道:“你受傷了?”
“燙傷!”我簡單的說了兩個字。
“怎麼沒燙著臉呢?”趙純說道。
我去,我看著他那平靜的側臉,虧我銷假跑過來:“你怎麼就那麼希望我被燙著臉呢?”
“對於你這長相,或許毀容等於整容呢?”
趙純說完,嘴角挽起一絲不懷好意的弧度,我頓時愣在當場,看著他的背影和那一頭隨著步伐而起伏的長髮,我怎麼就咬牙切齒了呢?
我怎麼就想跑上去給他來一口呢?
他的背影沒入了一扇門口守著警力的門內。
在他開門的那一瞬間,我聽到了裡面傳來宛若野獸一樣恐怖的嘶吼,我跑了過去,跟著趙純就鑽進了那間房。
一進去,我就蒙了!
房間奇黑無比,窗戶已經被厚厚的窗簾遮住陽光,除了從門外小玻璃窗透進來的光線外,全都被黑布蒙上了所有光源。
就在這漆黑的環境中,我還沒找到那白毛老頭所在之地,我便已經看到那一對在夜裡能散發著紅光的眸子。
那感覺,就好像身處於深山老林子一樣,漆黑的樹林裡,一隻野獸的眼睛在黑暗中呈現。
他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就好像野獸出現不安和躁動發出的聲音一模一樣。
我嚥了一口唾沫,小聲的問趙純:“爲什麼不開燈?”
“他可能長期處於底下,所以對陽光比較敏感。”趙純說道。
我就摸了摸,找到了燈的開關說道:“他可能是怕陽光,而不是怕燈,他的眼睛是瞎的!”
隨著啪的一聲,燈亮了,我第一次在這麼明亮的燈光下看著那白毛老頭,他骨瘦如柴,蹲在地上,雙手不停的在空中胡亂摸索著,似乎想找到熟悉的環境,能帶給他一絲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