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我看一眼趙純的時候,一切都好像真實起來,加上她掐著我脖子的手,越來越用力,指甲似乎都快要嵌入我的皮肉,窒息的感覺還是讓我清醒了許多,我一把推開她。
“你是誰?”我問道,嗓子傳來一股拉扯的疼痛。
“我是他未婚妻……”那女人咆哮著,一邊說著,一邊撿起繡花手提包,胡亂的倒騰,從裡面拿出一張折了四下的紙張,攤開後說道:
“這是他給我畫過的像,也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你就死心吧……”
我一愣,看著那張紙上的畫像,那人,不是我麼?怎麼和趙純之前給我畫得像一模一樣?
這時候,我細細看了看這女子,她五官精緻,可是,卻與我極爲相似!
我的心像是被一鍋燒開的熱油潑下一般。
我側目看了一眼仿若睡著的趙純,我的心竟然疼的無法自拔,這一切又是怎麼了?
“拜託,我姓劉,我叫劉曉蕾,不是宋小蕾,也不是趙小磊……”
“我不是宋小蕾,也不是趙小磊,老師,我想學畫魂……”
你連我名字都搞不清楚,我真懷疑幾十號人一個班裡,你會注意到我嗎?
我擡手想要觸碰趙純的脣角,那一刻,指尖似乎點在了一副沙畫上,頓時一陣風吹來,一切都好像一座被風乾的記憶和城堡,隨風而去。
不知道是誰,潑了一盆水,我頓時清醒了,舔了舔嘴角,有一絲鹹味,這個島嶼在大海的中央,想必這水,是海水吧。
我呸了一口嘴角的腥鹹,眼前手術檯上空無一物,劇組的幾個人站在原地,睿兒姐咣噹一聲丟開手裡的盆子,抱著膀子看著我。
那一刻,我如醍醐灌頂,方纔發生的一切,都好像還在眼前晃動。
“小蕾,你怎麼了?”
我被川子拽了一把,蕭睿兒嫌棄了扭著纖腰走了出去,嘟囔著:“大半夜的,搞什麼鬼?”
“你剛纔站在那裡哭什麼?你丫的嚇死川爺我了!”川子將我拉回了後院,此刻,後院寂靜異常,一片漆黑,我還是能看到川子的臉色煞白煞白的。
我不知道怎麼和川子解釋這一切,我總感覺,方纔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太蹊蹺了?
那個世界,很明顯,所有的人穿著打扮都和我們不同,壓根就是清朝末年,民國初期的樣子。
“川子,我這麼跟你說吧,剛纔我看到民國時期在這家醫院發生的事情,你要相信我,所有的一切都……都和這裡的佈置一模一樣,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那個時期的醫院很繁華……”
我看著川子,希望他能理解我,相信我,這種恐懼感迫切的讓我想找一個和我站在同一戰線的人!
“小蕾,你肯定是剛換了工作還不適應,是不是一路舟車勞頓累壞了?我什麼都沒看見,剛纔劇組的人都已經安頓好準備休息了!全被你鬧騰的一驚一乍的!”
我絕望的將目光轉移開,看來,川子也不信,不過,這種事情,相信的人肯定也不是個正常人,我能理解。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因爲趙純說他會來接我,我回了話之後,他再也沒有回訊息。
川子可能見我突然失落了,說道:“算了算了,等你回到C市,我給你寫個地址,你去找一個姓孫的老太太,她是個神婆,或許能解釋解釋!”
“你呢?”我突然挺感激川子的。
“老子現在是他孃的逃犯,逃犯你知道不?我回去不是找死嗎?”
川子說道。
“興許趙純是打算讓你出來避避風頭,等你回去的時候,他差不多會把那案子了結了!”
我儘量岔開話題不去想方纔發生的一切。
川子一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摸出一根菸蹲在那雜草叢生的花壇上抽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黑暗中傳來的嚶嚶的哭聲,十分細微,好像迎著風向的原因時大時小。
我突然打了個激靈,川子蹲著的花壇幾乎是破舊的不成樣子,花壇四處倒塌,花園裡已經雜草叢生,川子蹲在那兒,若不是他穿著一件淺色T恤,幾乎連川子都看不見。
“嚶嚶嚶!”這哭聲伴隨著抽泣,哭的極爲悽慘,讓人毛骨悚然。
“誰他孃的大半夜在這裡哭?”川子似乎也嚇住了,手裡的菸頭夾在雙指之間停在了脣邊,他嘟囔了一句。
“川子,聲音好像是從你身後花壇裡發出來的!”
我壓低聲音提醒道,身後的襯衫已經被汗水打溼,耳畔除了涼颼颼的夜風,沒有一絲聲音,空氣沉悶的好像粘稠的漿糊,連呼吸壓抑在了喉間。
川子嚥了一口唾沫,站起身來,與我站在一起,將手裡的菸屁股,試探了好幾下,踮著腳,往哪花壇後頭使勁丟了過去。
我和川子靜靜的等著,如果那裡面真的蹲了個傷心欲絕的女人,這會兒也該有動靜了吧。
許久,那嚶嚶嚶的哭聲無減反增,聲音變成哭號,撕心裂肺的哭號。
我和川子頓時都打了個冷戰。
“這他娘是誰大半夜在這裡哭?”川子罵了一句,我是一點都沒想到川子的膽子那麼大,罵著罵著就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跳上花壇,趟過摸過腰間的野草,朝著深處走去。
他在黑暗中大約行走了三分鐘的樣子,我聽到了打火機的聲音,川子連續打了三下,打火機才發出微弱的黃色光火。
川子握著打火機轉了一圈,時不時鬆手,重新打火,突然川子沉悶的叫了一聲:“啊!”
“川子,你看到什麼了?”
我一下子跳上花壇,那已經腐朽的花壇磚塊都被風化了,我突然一下子滑了下去,膝蓋傳來一陣疼痛。
緊接著,黑暗中傳來一陣急促趟開野草的嗖嗖聲夾雜著川子粗重的喘息聲。
我扶著膝蓋想要站起來,卻發現川子站在我身邊魂不守舍的大口喘息,他目露猙獰,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極爲恐怖的畫面,一時半會根本回不過來神。
他乾涸的嚥了一下唾沫,回頭忌憚的看了一眼草叢,那嚶嚶的哭聲已經不見了,這時候,川子轉身不分青紅皁白,也不問問我摔得怎麼樣,就把我往那個醫院裡扯。
“川子,你到底看到什麼了?”衝進醫院的破舊走廊,我撥開他的手,他的手勁兒實在是太大了,沒了輕重,把我的手快捏碎了。
“小蕾……你說的一切我都信了!”川子依舊大口的呼吸著,雙目猙獰的看著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