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姑娘,我們不小心從上面掉到這裡了,既然在這裡遇見,那可否告知我們?nèi)绾纬鋈??”皇甫離瑤圓乎乎的大眼轉(zhuǎn)了兩圈,望著坐在石凳上的白衣女子,笑得那叫一個陽光燦爛。
“出去?”女子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殷紅的脣一後,帶出一聲嘲諷的氣息:“我在這兒過了快兩年了,可從沒找到什麼出口?!?
聞言,原本以爲找到救星的皇甫離瑤一下焉了下來,然後擡眼瞥了一眼司徒瑾,臉色像是如喪考妣一般難看:“孤瑾,看來咱要困死在這裡了?!?
司徒瑾淡淡地瞥了一眼眼前一身白衣的女子,走了過去,不經(jīng)允許,直接坐上另一個座位,坐了下來,道:“我看未必?!比会嵊纳畹捻涌聪蜃谂赃叺陌滓屡樱骸肮媚锶绻X得我們兩能湊個說話的人,麻煩將腿放下,讓出另一個凳子,讓跟我跑了一晚上的兄弟歇歇腳。”
兄弟?
皇甫離瑤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鬱悶。這麼看來,他並沒有因爲她是崇封皇城臭名昭著的長公主而疏遠她,但從頭到尾也著實沒把她當成個女人來看待。
“喲,這麼說來,你們還想賴在我這兒不走了?”女子挑了挑眉,她額中間的那點硃砂痣便上揚了幾分,顯得盛氣凌人。
“非也,”司徒瑾修長的手指放在石桌上,指尖敲了敲:“我們只是想出去罷了,只是沒有出口,那隻能在姑娘你這裡等出口了。”
“嗯?”女子原本放鬆地將腿放在石桌上的動作因爲他突然間的這句話而頓了一下,將腿放了下來,坐正了身子,看向司徒瑾的眼光變得幽深:“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司徒瑾沒有回答她的話,卻是將站在一旁的皇甫離瑤拉了過來,坐在了被女子讓出來的凳子上,把燭臺放到了桌子中央,然後纔看著堆積在密道盡頭的那面石壁角落裡的蔬菜等食物,緩緩地道:“我剛剛進來時就看過了,姑娘這裡,所囤積的食物,還剩不超過三天的。而食物的來源,自然是上面送來的?!?
“而從食物的新舊上來看,上面的人,似乎每次在你食物還剩下一天半的時候就會出現(xiàn),所以……”
“我們倆,只需要在姑娘這裡等上一天半,就可以等到從上面下來的人了?!?
“哼,”女子嗤道:“既然你們這樣覺得,那就在這裡等吧。我就不奉陪了。”她說完,站起身,直接按上牆上凸起的機關(guān),進了掛著風鈴的那扇門裡,然後“咚”地一下,門就關(guān)上了。
皇甫離瑤掃視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竟然就相當於廚房和客廳融爲一體,這麼說來,這女子是被關(guān)在這裡,然後自己做飯養(yǎng)活自己嗎?
真是奇怪。
“孤瑾,”皇甫離瑤看向司徒瑾:“咱們真的過一天半就可以出去了?”
“不知。我只是覺得應(yīng)該如此,”司徒瑾看向她:“不過,就你現(xiàn)在這種被擄來的身份,貌似在哪都一樣啊?!?
“……”這能一樣嗎?一個至少還在地面吧,而他們現(xiàn)在……可是
在地下啊,連太陽都看不到。
想到這裡,她看向被關(guān)上的門,那個女子,被關(guān)在這裡多久了?怎麼好似沒有什麼怨言一般,鎮(zhèn)定自若?還有那個風鈴,就這樣掛在牆上,可是這裡少有空氣流動,沒有風,又怎麼會響?
“孤瑾,她是上面那幅觀音像中的女子嗎?”
“不是。”
“你怎麼這麼肯定?”皇甫離瑤有些疑惑,只是一眼,就能說出這般肯定的話來。再說了,她就覺得是,因爲不管是她眉間的那抹硃砂痣,還是她那張臉,都與畫像中的觀音一般無二。
“因爲那畫中的觀音,是我母親?!彼就借聊似蹋巧染o閉房門上的風鈴,聲音平靜地道了一句。
“什麼!”皇甫離瑤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從石凳上站了起來,下一刻,被司徒瑾淡淡瞥過來的目光掃了一眼,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太驚訝了,沒想過是這樣。”
“無礙。”司徒瑾說著,聲音變輕:“我母親,已經(jīng)逝世多年了?!?
怪不得他看到那幅觀音像會那般失態(tài),卻原來是因爲那個觀音像就是他母親的畫像嗎!不過,既然是他母親,又怎麼會在這裡出現(xiàn)?
皇甫離瑤看著此刻一臉平靜的司徒瑾,心中的疑惑終究沒有問出來?;蛟S,問出來了,他也不知道。
在這密道里分不清白天與黑夜,只有這牆壁上的燈盞一直燃燒著,似乎沒有滅的盡頭。
直到桌上被司徒瑾放上去的燭臺燃燒殆盡,趴在桌上睡覺的皇甫離瑤也終於昏昏沉沉進入了夢鄉(xiāng)。
也是,整個晚上都沒有睡覺,換做是誰,在這種情況下也都可以睡著的。
司徒瑾看著趴在桌子上,呼出的氣息趨於平穩(wěn),但偶爾又有些打寒顫的某人,沉思了片刻,最終還是將自己黑色的外衫脫下,給皇甫離瑤蓋上,而自己只餘下白色的裡衣。
她之所以落到現(xiàn)在這種地步,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爲他。
這點,他承認。
司徒瑾看了看睡著了的皇甫離瑤,然後起身,走向那扇關(guān)著的門處,擡起手,輕輕地敲了敲。
不出意外的,下一刻,緊閉的門應(yīng)聲而開。
“你那時說的,可是真的!”白衣女子一出現(xiàn)在門口,便直接了當?shù)貑柕健?
“什麼?”裝傻。
“自然是你說上面宅子中的那幅觀音像是你母親的事。”
“唔……是吧。”
女子對司徒瑾這般敷衍的態(tài)度有些炸毛,面上的表情更加不悅。他望著司徒瑾,聲音變粗,帶著有些威脅的語氣:“小子,你給我好好回答,不然,你們誰都別想出去?!?
“哦?”司徒瑾薄脣一勾,浮現(xiàn)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這麼說來,姑娘你有辦法讓我們上去?”
“廢話。”白衣女子白眼一翻:“上去的方法,你自己不都說了嗎。還有,別老姑娘姑娘的叫,我聽著瘮?shù)幕牛蠇忻行?,叫我白綺?!?
“……
”
這女子的態(tài)度,真……額,豪邁。司徒瑾額頭上,無端多出幾道黑線來。
“白綺要問什麼?!彼谲娭写舻镁昧?,這般女子,倒也能接受。對她,也不再是之前那般敷衍的態(tài)度。
“我想問,你母親真的和畫中的觀音長得一模一樣?”
“嗯。不過……”
“不過什麼?”白綺顯得有些急迫,不等司徒瑾說完便催到。
“不過我母親那抹硃砂痣,不是長在額間,”說到這裡,他看了看白綺額間那抹赤紅的硃砂痣:“而是長在左眼角的位置?!?
“而且我也在奇怪,爲何這世間,竟有和我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若不是你看起來不過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而我母親又只有我一個孩子,我一定會誤認爲你是我親妹妹?!?
“呸,”某人的話被白綺啐了一口,似乎不喜歡他這個假設(shè):“老孃和你長得一點都不像好不好,而且我母親是誰,我最清楚了?!?
白綺說完,將自己的胳膊抱在胸前,步履凌亂地在門前來回踱著步子,喃喃自語:“都跟那些傢伙說過了我不是那畫像中的女子,他們還偏偏不相信?!闭f到這裡,她突然停住,一把拉住旁邊的孤瑾:“不行不行,等你們上去了,記得跟上面的人解釋,他們搞錯了,我不是那畫像中的女子。”
“你不跟我們一起上去?”司徒瑾微微蹙了蹙眉,問道。
“我……”白綺頓了一下,放開了握著司徒瑾胳膊的手:“我沒法上去。”
“嗯?”
“我的手環(huán)被人拿走了,所以……見不得太陽。而且,”說到這裡,原本大大咧咧的某人突然變得忸怩,像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般:“而且,逸哥哥說過,讓我別出去。我如果擅自離開,他會不高興的?!?
逸……哥哥?司徒瑾眼角一挑,她說的這個人,可是指楚懷逸?
那傢伙,一副翩翩公子的虛僞模樣,也就只能騙騙小姑娘了。想到這裡,司徒瑾在白綺看不見的角落,遞給她一計同情的眼神。
不過……她說的手環(huán)到底是什麼?竟然還有離了一件東西就不能見光的人?如果有,那這位姑娘,肯定不是崇封國的人了。
“你們只需要待在這裡再過一天,到了明日晚上,就會有人過來了?!?
“他們是怎麼進來給你送東西的?”
“吶,就是那裡,那扇門是可以開的,只不過只能從外面打開。”白綺指了指密道盡頭的那面牆壁,道。
他還以爲那面牆壁只是密道修到了那裡而已,另一邊會是地下的土,沒想到,竟然是出口的門。
“那你確定明天真的會有人過來嗎?!?
“那當然,逸哥哥從來都很準時的。你不相信我?”
“信。”
“那就好,這裡的東西你們可以隨便用,當然包括水還有吃的。但作爲回報,你們得上去澄清事實,告訴他們我纔不是那個正廳裡的觀音娘娘?!?
“那是自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