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南宮亦悠看著滾落下去,瞬間就沒了蹤影的人,一雙澄澈的眸子變得有些陰沉。
他驀然轉身,向著坐在馬背上一身暗紫色衣衫的男子躍了過去,頃刻間就到了他面前,手中握著的銅骨折扇就向著他面部掃了過去。
男子整個身子向後一仰,躲過了他掃過來的扇子,人也隨著翻下馬,穩穩地立在一旁。
南宮亦悠見他躲過了自己的一擊,眸子不由得瞇了瞇,手中拿著的扇子一個翻轉,就又向著他攻了過去。只是……
“南宮亦悠,住手!”
還沒等他再次與他交手,身後就傳來楚懷逸的一聲低呼,他一轉身,就看到楚懷逸掩著脣輕咳了幾聲,向著他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你瘋了,這傢伙剛剛可是要殺你,也是這傢伙讓公主墜下馬車的。而現在你居然讓南宮住手?”肖傾雲跟著楚懷逸走過去,看著他的表情是滿滿的驚訝與不解。
楚懷逸沒有理會他,只是一步步地向著南宮亦悠的方向走了過去,目光直視這那個一身暗紫色衣衫的人。
那人看著楚懷逸向著他這邊走過來的動作,一點兒也不驚訝,反倒就這樣閒閒地站著,脣角蓄著笑。
等到楚懷逸站到他面前之後,他才張了張嘴,道了一句:“二皇兄,別來無恙啊。”
一句話,成功地將原本不解暴躁的兩人,直直地愣在了當場。
“二皇兄?”肖傾雲扯了扯嘴角,轉過去看楚懷逸的眸子裡全是震驚。而因爲這個稱呼,他下意識地就想到了那日在麒麟國皇宮御膳房內聽到的話來:“你懂什麼,懷王已經不理政事離開朝堂多年,如何爭得過皇上?”
二皇兄……楚懷逸……懷王……
這麼說來,眼前這位商界梟首之子的楚懷逸,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那位不理政事,離開朝堂多年的懷王了?
呵呵……楚家三堂主,麒麟國二皇子,他到底還有多少了身份?
他到底該叫他什麼?炎郯,楚懷逸,或者是二皇子,楚逸?
真是可笑。
下一刻,他就一把抓住楚懷逸胸前的衣襟,將他扯向自己,一雙嫵媚迷離眸子看向他的,彷彿要看到你心底裡去:“楚懷逸,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先是派你們楚家長老過來演過一番戲之後,現在又冒出一個皇弟出來了是嗎?你到底要做什麼,啊?”
“肖傾雲,你冷靜一點。他受傷了,你這樣會扯到他傷口的。”南宮亦悠看著現在神色有些暴躁的肖傾雲,看了看站在一旁彷彿看好戲紫衣男子,還是收了摺扇,轉身將肖傾雲拽住南宮亦悠的手給拉了下來。
他能理解肖傾雲的感受。從他那天將楚懷逸帶到公主府後他就知道,這二人肯定在很早之前就認識了,不僅認識,而且還關係不一般。
昔日本來以爲被自己摸清楚所有底細的人,突然在某一日又冒出另外一個身份,他一時
覺得可氣,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
“你讓我怎麼冷靜?”肖傾雲一摔袖子,順著他的意將拽住楚懷逸衣襟的手鬆了開,只是那雙狹長嫵媚的眼,還是死死地瞪著楚懷逸:“第一次他在麒麟國出現,公主就受了一鞭,現在他所謂的皇弟出現,公主就直接墜下陡坡,下落不明。這麼多事,很難不讓我想到是不是他設計好的。”
“不是,我從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瑤兒的事,不管你信不信。”在肖傾雲的話剛說完,楚懷逸就開了口:“不管我是以何種身份,何種原因出現在瑤兒面前,都沒有。”
“哼……”肖傾雲冷哼了一聲,聞言後,卻是沒再繼續說話。
楚懷逸最後瞥了肖傾雲一眼,然後微微轉了轉眸,向著一身紫衣的某人望了過去,然後不由得瞇了瞇眼,道:“楚垣,你剛剛那見面禮,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有何好解釋的?”楚垣挑了挑眉,然後道:“不就是路上碰到長老,也就想截住崇封國長公主的同時順便過來取你這個叛徒命咯。只是沒想到……居然兩個目的都沒能達到呢。”
楚垣說完,直接轉過身,一腳跨上馬鞍,人就已經翻身上了馬:“既然你福大命大,有個女人願意幫你擋箭,那我自然不會再糾纏你,不過,楚家長老可不一定。”
“所以二皇兄,你逃不了的。既然有爲了一個女人衆叛親離的勇氣,那自然也得有承受這代價了。”
他說完,一夾馬肚子,那匹棗紅色的汗血寶馬就一擡腿,瞬間奔出去好幾米。
南宮亦悠看了看遠去的那人,又看看站在一旁的楚懷逸,最後還是皺了皺眉,沒有追過去。
這裡畢竟還屬於麒麟國的境地,而那人是麒麟國的齊王,實在不宜招惹更大的麻煩。再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應該是儘快找到皇甫離瑤纔對。
只是……
南宮亦悠瞥了瞥一旁臉色越來越蒼白的楚懷逸,閉了閉眼,恐怕,他們應該做的第一件事,是儘快找到附近的客棧,將楚懷逸身上的傷醫治一下才好。
“肖傾雲,扶他上車,我們得在天黑之前趕到崇封國附近的客棧才行,楚兄身上的傷,不能再拖了。”南宮亦悠一想明白事情的先後緩急,就直接兩步並作三步地走到了馬車前,拿起了繮繩,準備趕車。
“爲什麼?”肖傾雲一臉不悅:“要回你們兩人回就好,我先下去找公主。”
“這陡坡很高,往下看都只能看到鬱鬱蔥蔥的樹葉,根本不知道到底通向哪裡,你一個人,什麼都不帶,要找到幾時去?”
沒等南宮亦悠開口解釋,楚懷逸就率先將理由說了出來,成功地堵住了肖傾雲的話語。
“上車吧……”南宮亦悠拉住繮繩,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時間耽誤不得。你放心,擔心公主的心思,我比你低不了多少。”
他的一番話,一時間讓氣氛似乎凝固了不少。
“擔心公主
的心思,我比你低不了多少。”
是啊,他們又何嘗不是呢?只是,這結果,怕是到了最後,終有人會受傷。
馬車從陡坡便顛簸著前行,急切迅速。只是,途中幾人卻沒再說過話。
長路漫漫,道阻且艱。
這句話,不知是應了他們現在正在往回趕路的情景,還是他們心中此刻正想著的那個情景。
不同於南宮亦悠這邊焦急心憂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身爲病患佔了人家屋子的兩人,就顯得安逸和諧多了。
皇甫離瑤背上的傷沒有傷及筋骨,所以才休息了一天,她就自告奮勇地開始幫忙張羅起日常生活中的瑣事起來。比方說,洗洗衣服,折折菜這些簡單點的活計。
剛開始,阿漁和她阿爹還連連阻攔,說什麼也不許她到處亂動,可是看到她似乎真的沒什麼大礙後,也就由著她了。
只不過這“由著”二字,額……說得真假。因爲到最後,這兩個字,應該變成“巴不得”三個字了吧。
阿漁畢竟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而她阿爹又是個粗枝大葉的男人,所以這飯做得可真算是……勉強相當勉強。
不過,不知道是因爲習慣了還是其他,當事人吃得還是一臉陶醉,完全不在乎她和司徒瑾兩人咽飯像咽糠似的悽慘模樣。
在司徒瑾受不了終於要爆發之前,皇甫離瑤果斷地接手了這項光榮的做飯事業。於是,進了這坑之後,就再也跳不出來了,洗衣服做飯這種事情,已經是一發不可收拾了,她皇甫離瑤,儼然已經成了這家的御用主廚了!
好在她之前在二十一世紀也算是自立根生的新時代女性,對於做飯這種事情,還當真難不倒她。
所以,照顧還躺在牀上不能隨意活動的某人,就成了她這幾日必備的功課了。送飯菜到他身前,無聊時還要負責給他解解悶什麼的已經不算什麼了,就怕他什麼時候發瘋,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讓她陪著他一起去如廁了,汗。
皇甫離瑤終於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的時候,由一個傷患,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兼職廚娘與保姆了!
這公主當的,真是十八班武藝全絕了。這樣的公主……她自己已經無力吐槽了。
如果綠蕪知道她現在的模樣,她一定會驚訝地張大嘴巴,然後馬上就能瞬間哭出聲來,同情地道一句:“公主,你好可憐。”
她毫不懷疑,綠蕪這同情地表情,就跟之前她在公主府別院初見肖傾雲,問他是不是自己駙馬時她回答:“公主您忘了,您至今還沒有駙馬。”時的表情一樣。
只是,現在這種生活,除了司徒瑾還是那副對她愛理不理,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模樣之外,其他的,她倒也並不討厭啊。
就是不知道,南宮亦悠他們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派人下來找她呢?
這地方太過偏僻,離他們墜落下來的地方有些遠,所以,怕是也不容易找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