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適應了這突然而來的光線之後,一擡眼,就撞進了司徒瑾幽深的眸子。那眸中的清潭,在她望過去的時候,輕微晃動,波光粼粼。
皇甫離瑤看著他那雙清明一片的眼睛,就已經知道,他從醒過來到現在,已經很久了。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皇甫離瑤轉了轉眸子,只得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比方說牀沿,比方說地上。
只是……
不看還好,現在她一看,就看到了從牀沿延伸下來,散落一地的衣服,有她的,也有他的。只瞥了一眼,她就自然而然地想起昨晚自己主動的模樣,一時間,原本白皙的臉漲得通紅,恨不得直接找個地洞鑽進去。
昨晚雖然身中媚藥,可是腦海中那時候的片斷她卻還依稀記得,所以,也就自然而然地知道,昨晚的自己,到底是有多麼的“狂野”。
“那個……”皇甫離瑤沉吟了一聲,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在才只說出兩個字的瞬間,她整個人都被司徒瑾拉了過去,緊緊地摟在懷裡。
他的下巴靠在她腦袋上,微閉上眼,嗅著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良久沒有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司徒瑾才微微放開她,幽深的眸子一直盯著她左眼角胎記的位置,一眨也不眨。下一刻,不自覺地擡手撫了上去,然後輕柔地道:“瑤兒之前在公主府中豢養男寵,可是鬧著玩的?”
“什麼?”皇甫離瑤不知道爲什麼他會將一開始的話題就轉移到她之前男寵的身上,不禁皺了皺眉,傻乎乎地重複問了一遍。
“瑤兒爲什麼不告訴我,你到了現在,一直到昨晚,都還是……還是……”他沒有重複解釋之前的問題,而是話鋒一轉,說了一句讓皇甫離瑤雲裡霧裡的話。
“還是
什麼?”皇甫離瑤仰起頭,不明白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一直都明白,司徒瑾這個人,從來都是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幾時有過今日這般吞吞吐吐的模樣?而如今他之所以出現這般奇怪的現象,一定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這個想法,讓皇甫離瑤的心不禁沉了沉,有些惶恐,生怕從他嘴角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語出來。
“還是……處子之身。”
司徒瑾頓了頓,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只是他剛一說完,整個人就又將懷裡的人兒摟緊就幾分,幽深的眸子中有些莫名的驚喜,但更多的,則是愧疚與自責:“如果我早知道,就算昨晚忍到死,我也絕不會碰你分毫。”
是的,若是他找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即便要廢了他半身武功才能壓制得住她身上的媚藥,他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貢獻出來。
只是……已經晚了。
他看著皇甫離瑤左眼角的那塊赤紅色胎記的地方,幽深的眸子變得更加漆黑,猶如深不可測的黑夜,無星無月。
“處……處子之身?”只是沒想到,某人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的反應,居然比他的還要大。
皇甫離瑤將這個完全不可能出現在她身上的詞又重複了一遍,圓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一個挺身,半個身子就從被子裡坐了起來,神色複雜。
昨日她中了媚藥,神智有些恍惚,今早起來,也只是覺得全身像是被石頭碾過一般,痠疼得厲害。這是,這些都是正常反應,所以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完璧之身。
這長公主到底是要鬧哪樣?明明之前有無數個男寵,如果說這幾年她都恪守著本分的話,那爲什麼那些男寵竟然會毫無怨言?還一心想爬上她的牀?額,當然,這些爬牀的,肖傾雲除外。
“瑤兒自己竟然也不知道嗎?”司徒瑾看著知道這個消息之後表情呆滯的某人,勾了勾脣角。下一刻,卻是穿著白色的裡衣,翻身下了牀
。
“哎,你要去哪兒?”皇甫離瑤被他突然起身的動作驚到,不禁問了一句。
“別緊張,我只是去找個東西給你看。”他說著,人就已經向著梳妝檯走了幾步,然後拿起上面放著的銅鏡,又走了回來。
他將手中拿著的銅鏡遞給半坐起來的皇甫離瑤,示意她自己看看。
皇甫離瑤有些疑惑地接過它,向著鏡子裡面呈現出來的人望了過去。只一眼,就愣在了原地。
那鏡子中的人,還是她原來的面容沒有錯,只是唯一與之前不同的地方,就是那塊原本應該長著赤紅色胎記的左眼角的位置,那抹胎記竟然在一夜之間奇蹟般地消失不見,只剩下一抹嫣紅的硃砂痣。
它長在左眼角原來的位置,不僅不影響美觀,反倒爲她添了幾分女人的嫵媚,嫵媚動人。
皇甫離瑤不由自主地伸手撫上了那抹硃砂,漆黑的眸子閃了閃。
這胎記,陪伴著長公主過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消散,怎麼就偏偏在它她與司徒瑾的一夜之後,就這樣奇蹟般地消失不見了呢?莫非,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那塊胎記,其實是塊守宮砂!
也難怪所有人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一來是因爲長公主豢養男寵的花名在外,而是因爲……一般人的守宮砂,都是點在手腕上,誰又能料到,她的,卻是在臉上呢?
這般奇怪的位置,就像是爲了掩蓋什麼才刻意爲之。所以成功地瞞過了所有人,包括現在的她自己。
只是,到底是爲了瞞住什麼纔會形成這般模樣,這現在還不是她好心的問題,她現在關心的是……
她現在這臉上的胎記一消散,如果她和司徒瑾一起出現的話,只要是個明白人,應該都能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不就等於昭告了天下,她和……和司徒瑾睡了?
一想到這裡,她放下手中的銅鏡,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