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長公主和他的賭到底是什麼?賭注又是何呢?她擡眼看向肖傾雲,雖然此番有萬般不解,卻也不能就這樣明著問他,讓他生疑。
“你說呢?”
皇甫離瑤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
肖傾雲媚眼一挑,笑了笑,卻沒再說話。
直到半個時辰後……
“喂,死女人,誰允許你睡我牀上的?趕快給我下來。”
“不就是睡了你的牀嗎,又不是睡了你的人,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
“你說什麼?”
“額,我說……我是說這牀沒有地板舒服,我還是喜歡睡地板。”
“呵呵……我想也是。肖某的牀太小,沒有地上寬敞,不適合長公主大幅度翻身。”
“……”
皇甫離瑤無語看天,到底誰纔是主子?
次日。
“公主,公主……”
皇甫離瑤是被蘭芝叫醒的,準確地說,是被她纏醒的。
這丫頭只要她沒應聲,她就一直在她耳邊小聲的喚,弄得她想裝睡也不行。
“怎麼了?”皇甫離瑤瞇著眼,用手擋住突然而至的光亮。
“公主,祁園的那朵七色紫桑花開了。”小丫頭一臉興奮,彷彿見到了佛祖顯靈一般。
“哦。”
皇甫離瑤隨便應了一聲,便作勢要轉過身去,繼續睡。
“額……”蘭芝顯然不能理解她這種行爲:“公主不去看看嗎?”
“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一朵七色的花麼……等等,七色,花?”皇甫離瑤一頓,身子頃刻間立了起來。
花她見過不少,可這七色的,還真不多見,沒準就是個寶貝。
“快快,蘭芝,咱們去祁園。”
“是,公主,奴婢服侍您起來。”蘭芝拿過一旁的衣服,就要給皇甫離瑤換上。
“哎?我怎麼在這兒?”皇甫離瑤這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到了牀上。而原本這牀上的正主卻早已不知所蹤。
可是,她不是應該睡在地上的麼。
真是奇怪,上次和玉溪在一起也是,她以爲是玉溪耍的什麼手段,沒想到這次和肖傾雲待在一起,居然醒來時又到了牀上。
莫非,這長公主本尊有爬牀的習慣?
“怎麼了公主?”
“沒事,沒事。”
WWW ●t t k a n ●¢ ○
這種習慣,當真不是什麼好習慣。還是不要說的好。
“這祁園平常都是誰在打理?”皇甫離瑤看著眼前的園子:紅牆灰瓦加上滿大街都能見到的吊腳飛檐,漆黑的木製大門年代久遠顯得格外沉重,門匾由原木所做,依稀能辨別木頭的紋理。雖然顯清雅脫俗,但還是不能改變它普通得特質。
這園子,倒真是普通得緊。
“回公主,之前有一個專門打理祁園的奴才,只是後來南宮公子來了,公主就將這園子完全
交由他一人打理了。”
嗯,不錯,皇甫離瑤暗歎這長公主終於做對了一件事,物盡其用,還省了人力和請人力的銀子。
想到這裡,她笑了笑,擡腳踏了進去。
入眼就是一束白,立在這滿園的綠色之中格外突出。
祁園裡面的景色可不像外觀牆一樣普通。此時正值初夏,萬花開遍,綠意盎然。也不知那南宮亦悠生了什麼巧手,竟然一個人也能將這園子打理得井井有條。
那重重疊疊的各種花,以一種衆星拱月的姿勢圍成一圈又一圈,直指向正中心的那株花,以及那個站在花前,背向她,卻讓她一眼就看見了的白衣男子。
明明只是普通的景,普通的白衣,可那人傲立在叢綠之中,順著陽光看去,竟也有仙人之感。
“公主……”南宮亦悠聽到身後來人發出的腳步聲,微側一步,轉過身來,向著叢綠之外的人喚道。
只是……
菊花!居然是菊花!南宮亦悠身旁那衆星拱月的花,居然只是一盆屎黃色的菊花!
某人顯然抓錯了重點。
皇甫離瑤的臉色在看到正中央那盆菊花後,瞬間變成了像那花一樣的顏色。
不要告訴她,原來這傳說中的七色紫桑花就是這其貌不揚的屎黃色菊花。
只是這個時候,爲什麼會有菊花盛開?難道,此菊花非彼菊花?
“公主可是來看紫桑花的?”南宮亦悠忽視站在花叢某人突變的臉色,出口的話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是啊,南宮公子,奴婢和公主是來看那七色紫桑花的。公子快告訴我們,那花在哪?”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不等長公主說話,蘭芝就先說出口,語氣是滿滿的迫不及待。
南宮亦悠指了指那株被某人嫌棄了好久的黃色菊花,看向兩人:“就在這裡。”
成功看到皇甫離瑤的臉又拉長了幾許。
這菊花還真就是那七色紫桑花。可是,哪裡有七色了?
“這菊花哪裡有七色了?”這麼想著,這個問句就從皇甫離瑤的嘴裡脫口而出。卻換來南宮亦悠一個瞭然的神色。彷彿因爲她這個白癡的問句,確定了他的某種認知。
“公主,那菊花……的確是菊花。沒有七色。至於紫桑花……”說到這裡,他緩緩踱出了花叢,來到皇甫離瑤面前:“公主隨我來。”
他在前面帶路,領她二人到了菊花前,用手扒開那開得燦爛的黃色花朵,露出花下一朵嬌弱的七色小花來。
那花想是因爲在這相對來說比她大很多的菊花的掩蓋下,沒有經過風吹日曬雨打,不管是莖葉還是花瓣,都透露這一種柔美嬌嫩。
它有七片花瓣,每片花瓣都舒展著。如同南宮亦悠擺出的周圍花衆星拱月的格局一樣,這小小的七色花最突出的地方,不是那舒展開異常美麗的七色花瓣,而是由這七色花瓣襯托的正中間的那個花蕊。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那七片花瓣與這
花蕊的狀態,就好像通體瑩綠的水,溫雅淡然。而花蕊,便是潭中的水晶,由瑩綠湖水阻隔,只待一個時機,便可破湖而出,光耀世間。
“那……”皇甫離瑤收回視線:“你既是爲了入藥,爲何現在不採?”
南宮亦悠笑了笑,修長白皙的手一鬆,那簇擁的菊花就又將那嬌嫩的紫桑花掩蓋:“相信公主也看得出來,這七色紫桑花,之所以珍貴,不過是因爲中間凸起的花蕊。這花蕊離成熟,還有一個月。”
“……”
原來自己巴巴地跑來,在別人眼裡,其實就看了七片不值錢的花瓣!
“公主……”南宮亦悠突然正了神色,看向皇甫離瑤,剛要開口,卻瞥見她身旁的蘭芝,略一思索。下一刻,原本高出她一個頭的某人低下頭來,對著她的耳朵耳語:“你……可是失了記憶?”
“你……”皇甫離瑤震驚得看向始作俑者,剛想問他是如何得知,卻在剛說出“你”字之後就被他打斷:“蘭芝,你家主子口渴了,你能給我們端壺茶來嗎?”
“這……”蘭芝看向皇甫離瑤,在得到她肯定的頷首後,道了一聲:“是,奴婢馬上就去。”就退了下去。
看著蘭芝走遠的身影,皇甫離瑤向後退了兩步,與南宮亦悠拉開了一定距離:“你剛纔爲何那樣問?”
“公主忘了很多事,這點很容易看出來。”南宮亦悠看著皇甫離瑤後退的動作,嘴角一勾,將衣襬上因爲一大早就站在這裡擺弄花草而粘上的泥土和晨露拍掉,道。
“這祁園是公主交給我的,可是公主卻不知道什麼纔是紫桑花,公主明明就知道什麼纔是牽制我的最好方法,卻不記得我的囑託,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南宮亦悠看向眼前的女子,眼眸一瞇,擋住了眸中洶涌而出的疑惑:“公主這性子,可比以往變了很多。”
“若不是這臉上的胎記還在,在下還真不能確定,長公主這般情況,到底是失憶還是中邪。”
若不是清引決窺探到她只是失了記憶,其他一切都沒有變化,他會以爲,眼前的這個人,是另一個人假冒的。
皇甫離瑤心下一驚,這南宮亦悠的心思真夠縝密,自己不過與他見過兩次,就讓他發現了這其中的差別。
“你此番支走丫鬟,不會只是爲了證實我失憶的事吧?”
“長公主果然聰明……”南宮亦悠雙手垂在兩側,眸光又變成原來的淡然。溫文爾雅,公子如玉。
“在下在此等候公主,不過是想告訴儘早告知公主,你失憶之事,莫要再讓更多人知道。否則,只有害而無一利。”
“笑話……”皇甫離瑤隱在廣袖中的指尖撫上腕上的那對紫玉鐲,微嗤了一聲:“我現在即便小心翼翼亦被你發現破綻,日後不知還會發生什麼,又怎能避免?”
“在下會幫公主。”南宮亦悠對上皇甫離瑤漆黑的眸子:“既然在下讓公主這麼做,那就自然會幫公主,畢竟……”
“公主這條命,在下可還要倚仗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