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煥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招呼這個女人,歷經這一段千辛萬苦,再與這個女人照面時,恍若隔世,不知道該如何寒喧。馬凱麗似乎也不知道說什麼,楞楞地盯著他並沒有開口的意思。江成煥忽然想到那晚倆人在歌舞廳中的狼狽情形,似乎一下子有了聚集點。
的確,他倆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接觸這一片天地,她一心想扳倒自己的大伯周原替唯剛報仇,並且,已經知道香菸中含有大麻成份,只是時下牽涉人命案件,一定是爲這事來的,一定是想知道一點相關信息,或是想同他聊點什麼。
他冷冷的,決計以不變應萬變。
“你相信命運嘛?”
“命運,什麼意思?”江成煥猛然聽她這麼說,覺得十分奇怪。
“世上一切事務都是有定數的,發生這一切絕非偶然,是偶然中的必然。”馬凱麗不動聲色。
咦,這話好熟悉噢,江成煥一驚,因爲,他分明在周因那兒聽說了,周因還專門請教這個問題呢。真可謂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如今,妻子又這麼說。這個女人,居然還看出他在想什麼,厲害。
“不知你在指什麼?”江成煥謹慎地問道。
“所有,”馬凱麗一派自信,“包括你遭遇的所有厄運。”
“周原也是啊!”
江成煥故意把話題往周原身上扯,他要看一看這個女人如何應對。
“他同你不一樣,雖然,他這一次逃過了一劫,但是,他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遲早要遭報應的。他是個道德低下……”馬凱麗咬牙切齒,“作孽啊,死了一個前臺服務員,又失蹤一個保安,你們查到現在,什麼也沒有查出來。
其實,這起案件相當簡單,就是他一手策劃的,他就是罪魁禍首。”
馬凱麗在向江成煥灌輸一種觀念,即周原在幹什麼,是個什麼貨色,以示證明自己的說法不是胡編亂造,是有根據的。在馬凱麗眼裡,周原就是地痞,就是無賴,是殺人兇手,什麼都不是。
說到道德低下,馬凱麗沉沉地低下了頭,欲言又止。
江成煥看得出來,顯然是有難言之隱。他沒有追問下去,內心早已猜出個七八分。
“你不能這麼說,怎麼能說周原就是殺人兇手呢?”
“你的確是不能說了,你們,哼,你們講究程序,講究這個證據,那個檢驗的,什麼呢,”馬凱麗犟著腦袋似乎有一脖子怨言,她瞪了江成煥一眼,然後直氣壯地說,“我就說是他乾的,我的直覺不會錯。哼,作惡多端,不得好死,老天爺早晚要叫了他去。”
哈哈……
江成煥見狀,反而大笑起來。他覺著眼前這個女人在這樣表露內心情緒的時候,無意間傳遞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種感覺令江成煥油然而生一種朦朧的情愫來。這種情愫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與衆不同的感覺,或許,有精神類疾患的女人不外乎都會有這種出乎預料的情感表露吧。想到這兒,他便用安慰的語氣說道,“你可以憑藉直覺,可是,我們的確不行。因而,我們必須一步一步來,讓事實說話。”江成煥說到這裡,話鋒一轉,“當然,我同時奉勸你一句,在外,最好還是不要這麼說來,畢竟,這是一起不同尋常的案件。”
“你……”
“我理解你,”江成煥打斷了馬凱麗,“同時,我希望你理解我們,別因你爲一時泄憤,影響了我們的破案,你說呢?”
“我……”
“我知道,你要說我是在冤枉你,你是不會影響我們破案的,是吧?”江成煥再次打斷她的話頭,“可是,凡事都有個萬一,你聽清楚了,我是說萬一,我們相互理解,好吧。”
女人就是女人,容易感情用事。其實,單就這些,江成煥並不覺著有什麼,
因爲,他本身就是跟社會的陰暗面打交道,在日常工作中諸如此類骯髒並不鮮見,時下,如這類情形哪兒沒有,司空見慣,或者說,見怪不怪。無外乎是掛羊頭,賣狗肉的營生嘛,雖然有三令五申,這個不允許,那個不應該,可到頭來不依舊是外甥打燈籠照舊嘛。這種司空見慣的勾當,自古有之,一個願買,一個願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沒辦法的事情。這其中顯然不那麼簡單,一定有更復雜的淵源。江成煥正是有這樣的考慮,纔不願意輕易介入進去,蹚這個渾水。
“是的,我不會影響你們破案,”馬凱麗斬釘截鐵,“我只是憎恨這個遭千刀的傢伙。”
“你對周原耿耿於懷,真是前世一劫啊,”江成煥繼續勸著,“其實,你也沒有必要這樣詛咒你的親人,畢竟是你丈夫的哥哥嘛。”
“你還是不理解我,”馬凱麗一臉木然,“再說,我也不是詛咒,是……”
“是什麼,果真遭千刀嘛?”江成煥迫不及待地逼問一句。
“唉,不說這個了,他的事情,不用多說,是人神共憤。現在,我只關心唯剛,唯剛還被關著,在你們這個流程上,有沒有迴旋的餘地?”
呵,這個女人,直言不諱。
“沒有,在我們這兒,一點餘地沒有。不過,你可以通過別的渠道,比如檢察院,或是……”江成煥本打算說出馬尚魁,話到嘴邊嚥了回去,“或許還是有餘地的。你不妨到那時再想想辦法。”
“就想通過你幫點忙了,省得去別的地方折騰,太折磨人,”馬凱麗拋來媚眼,“別把我拒之千里喲!”
“還真是幫不上,”江成煥繼續堅持著。爲了緩和一下氣氛,他還是說了出來,“你,不是可以找一下馬尚魁嘛……”
真正說來,找馬尚魁也沒有什麼大用處,在這個環節,是肯定不會爲這種事情冒險的,容易成爲衆矢之的。只是覺得這麼說話,讓馬凱麗心裡舒服一點。
“什麼,找他?”馬凱麗的明眸瞬間凝固在那兒。
江成煥盯著她的眸子,目光是堅定的,那意思分明是說,必須找他。
“哼……”(。
強烈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