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它的一種本能,是自我保護,不具有危險性的。”江成煥雙手摟抱著蟒蛇的身子,十分呵護,體貼倍致地望著懷抱中的蟒蛇,接著柔和地說道,“其實,它真的很溫順的,很乖的,它是因爲生病了纔出來求救的,它十分有靈性的,這也是你倆一直以來,不曾不被它打擾的原因。你在那兒等一會兒,我這就把它安頓好,然後,我還得去替它準備藥材去,幫助它治療。”
馬凱麗內心恬靜了,她相信了這種說法,的確,她在同唯剛相處的那一段時間裡,的確不曾被黃金蟒騷擾過的。雖然她相信了,雖然她不再害怕,可她那雙美麗的大雙眼卻始終警惕地盯著大蟒蛇。
江成煥說完,便對付蟒蛇去了。
望著江成煥專注的樣子,她不覺楞楞地盯著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個男孩,尋思開來。他是因爲怎樣的人生經歷,纔有這樣一種狀況,纔有對付蟒蛇的能耐。又是怎麼同這類東西建立了這般和諧溫馨的感情。這個男孩,真是一個謎。
馬凱麗慢慢爬起來,顯然,力不從心,她在想方設法恢復體力。
終於,走出洞穴,站在洞穴之外,一隻手扶著洞穴口巖石,眺望遠方。
太陽懸掛在半空中,陽光映射整個天空,灑滿整個大地,天空看上去是那麼清爽,大地是那麼潔淨,這一切都在無情地滌盪她那濁氣橫流的心靈,促使她慢慢趨於平靜、平和。放眼望去,博大寰宇一片空濛。在那崇山峻嶺間,一片綠蔭蔥蔥;萬仞溝壑間,峭壁林立;犬牙交錯間,不時散發晶瑩剔透的光芒來。腳下盤山公路,拖曳著視線一直通往深邃幽谷那不知究竟的遠處去,同羣山形成有機整體,美妙之極。
“啊,真是太美妙──”
她不覺嘆道,同時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切似乎盡在太虛幻境中。
馬凱麗忽然想到一直同自己朝夕相處依依不捨的那個男人唯剛,想到眼前的情境,不覺五味雜陳。這是一個一直讓她難以忘懷的男人,但現在,又是一個讓她無法正視的男人。自從她重新迴轉到這個世界上來,這個男人一直沒有正視她的存在,跟沒事人一樣,彷彿根本不曾經歷那場生死劫難。
說實在話,她一點不理解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因爲,那天,她是同這個男人一同上山,並進入洞穴中。卻在達到顛峰時,突然什麼都不知道了。然後……
可這個男人就是不說爲什麼,因爲這事,他倆鬧到派出所,並且,把江成煥都叫了去,卻無果而終。她恨自己沒出息,恨自己沒骨氣,即使在這樣一種情形之下,卻也恨他不起來。她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是哪根神經出了毛病,這樣一個男人有什麼好留戀,這樣一個男人,你對他還有什麼可指望的。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她就是恨不起來,恨他也好,不恨他也罷,這一切就是她真實的內心世界。
最初的印象是那麼根深蒂固,這個男人留給她太多美好回憶,她恨不起來,就是不願意往不好的方面去琢磨他,去埋汰他,潛意識中,她就是把一切好的可能堆在他一個人身上,總之,這個男人一切都好。何況,在自己昏死過去之後,這個男人是努力過的,並非是棄之不管,他把原本在洞穴中的自己挪到洞穴外面來,僅此一點就讓她感動萬分。身爲女人,她深深地體會到,只有被愛情滋潤纔是人生一切之根本。並且,這是丈夫周因所給予不了的。
她清楚地記得,他倆正在那塊磐石上,那種,令她幾近崩潰,她是在這個崩潰邊緣上,瞬間,猶如蹦極時繩子突然斷裂,整個人完全失空沒了知覺。對於她來說,雖然這是幾近危險的遊戲,是拿生命做賭注,但是,她渴望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她就是個不知廉恥的人,一個失去尊嚴的人。
對了,就是在洞穴中,是在剛剛坐過的磐石之上,至今記憶猶新。
令馬凱麗百思不解的是,她明明是在洞穴中失去知覺,偏偏在公路旁被發現。衆洞穴到公路旁,這麼遠的距離是怎麼來的。她堅信不是自己爬出來的,一個昏死過去的人哪有自己爬行的道理。難道說,是唯剛嘛,是唯剛把她抱了出來,放在公路旁嘛,只有這種可能啊,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可能呢?
在那個隱蔽的洞穴中,誰會知道,除了唯剛,還會有誰。想到這兒,她的內心涌上一股溫暖。顯然,是這個男人救了她。
那麼,他爲什麼把自己放在公路旁不送去醫院呢?並且,之後,諱莫如深,根本不提這件事情。
了公路上。抑或,是這個男人採取了施救措施,根本沒有丟棄她不管,只是……,應該是發現她沒有了生命跡象,才棄之而去。之所以三緘其口,是後來發現她活了,受到良心譴責,關鍵時棄之不顧。
她就是這麼想的,並且深信不疑,哪怕有一點可能,她都會想著這個男人的好來。她恨自己下賤,是個不折不扣不可救藥的下三爛,是本性使然。
馬凱麗就這麼獨自臆想著,滿腦子只有唯剛,說實在的,她真巴望這個男人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那將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她心中有許多爲什麼要問這個男人,她想偎依在他的懷抱中,她要向他撒嬌,她還要他……
呸、呸,……
她唾棄,覺著自己太過無恥,太過下賤,自己瞧不起自己。
忽然,她的思緒一下回到了江成煥身上,想到了洞穴中的江成煥怎麼一點動靜沒有,頭皮一陣發麻。咦,真是奇怪喲,不是說安頓一下嘛,難道安頓一下也需要這麼長的時間嘛,究竟怎麼樣了呢,不會是被大蟒蛇吞噬了吧?她一邊想著,一邊朝洞穴方向探去。可是,到了洞穴邊,她本能地放慢了腳步,一種莫明的恐懼突襲而來。
“若是他被那條黃金蟒吞食了怎麼辦?或者,只剩下兩條腳露在外面,她看到大蛇繼續吞噬著江成煥的身子……”她腦海中無法控制地胡思亂想著。若果真如此,那是挺嚇死人的。她本能地退縮著,如此,借她幾個膽子也不敢貿然進入。不知不覺中,她眼角掛上了淚花,情不自禁地吼叫了起來,“哇……”
翻江倒海,稀哩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