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們進不去……”高功欲言又止,似乎是在問詢,又似乎是在幫助想辦法進去。見大家繼續沒有嚋,於是,他接著說道,“既然進不去,那隻好作罷了?!?
咦,真有意思,七拐八繞,這傢伙居然掌握了主動權,似乎並非是帶著手銬的他被擒,而是他們這一撥人,有求於他,要看他的臉色。
面對這種情形,江成煥原本是想說點什麼刺激這個傢伙,但轉而一想,又覺著沒有必要,畢竟有馬尚魁在現場,他不是有能耐嘛,有能耐的人自會有辦法,何況,他心中還有疙瘩,便不吱聲。
高功的確不是個省油的角色,見狀,轉身似乎要返回去的樣子。在這種情形之下,馬尚魁似乎有點著急,對著高功厲聲喝道,“嗯,我說,你有必要認清自己面臨的境況,因爲什麼找你,果真沒有辦法嘛,別自尋絕路。”
“什麼?我自尋絕路嘛,”高功見馬尚魁唬著臉在說自己,頓時瞪大雙眼盯著馬尚魁,“我尋什麼絕路了,我問,我究竟幹了什麼事情,犯了什麼法,不就是借了人家的車子,把人家的車子損壞了嘛,這是民事侵權行爲和後果,照價賠償不就是了嘛,至於這樣對待我嘛,好像我犯了死罪一樣。我先就說了,你們無端上銬子,你們這是侵犯人權。我要上告你們?!?
這還是自始以來,第一次看見高功火氣這麼大。這一通火發了,連江成煥都在發慒,頓時變得不太自信了,私下裡,真以爲自己銬錯了人,不知該怎樣下他的手銬。
“你是否犯法,犯了什麼法,有待你配合我們查驗了車子之後再作結論,”卞海波出其不意緩緩地開口了,語氣中似乎有儘量不招惹高功的意味,“我們這麼做,也是爲了澄清你的嫌疑,難道不是嘛?”
高功瞥了卞海波一眼,眼神中包含一種明顯的敵意,顯然,卞海波的話沒有一點效果。
他對卞海波沒有好感是在情理之中的,他手上銬子便是卞海波的傑作,是卞海波用槍對著他逼迫著帶上手銬。
面對高功的不配合,還有生禽猛獸、荊棘叢林的阻攔,繼續前行,顯然困難重重,甚至,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沒有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一頭鑽進去。所有人都有退路,唯有馬尚魁尷尬,高功不給他面子,同事在看他笑話,尤其江成煥正暗自竊喜,他自己又無力改變這種窘境,可算是徹底丟了面子。
在這種窘迫的情形之下,林肯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即,眼前的這個高功究竟是個什麼角色,僅僅是交通肇事逃逸,還是果真如大家分析的那樣涉嫌兇殺案,若是前者,高功在絕境下應該有這種底氣,否則,若是涉嫌兇殺案,又哪來的底氣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這也不一定,還有一種不尋常的情形,即,越是身背命案,越是孤注一擲,置死地而後生。見多識廣的高功或許正是利用了這種心理,絕地反擊。
“唉,大師,你也是想不開,爲這事嗆氣,至於嘛,不就是交通肇事逃逸嘛,雖說你的行爲是違法,是不應該,是不足取,但說清楚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不就得了嘛,幹嗎給自己添堵?!?
“不是這個事兒,而是你們這麼做太欺負人了,出家之人,六根清淨,原本是沒有仇恨,偏偏遭遇凡俗,有再好修養的人,也難敵這般折磨?!?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同時希望你相互理解,只要你配合我們把這件事搞搞清楚了,剩下的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嘛,大師,我們需要你的配合,然後,還你一個清白。你就給我一個面子吧。”
在林肯的再三說服下,高功的情緒顯然沉穩了許多,漸漸地恢復一貫的表情。還沒待林肯反應過來,只見他猛然下蹲,拉開馬步,然後展開帶手銬的雙臂,口中念道,著——
頓時,順著高功雙臂間,一條火龍噴射而出,一直延伸到荊棘叢林之中,眼前火光四濺,火光中一條猶如長矛一般的火苗,直入茂密叢林中。一噴,二噴,三噴,火龍一撥又一撥噴射而出,剛剛還是一片荊棘叢林,瞬間,便呈現一條猶如隧道一般的路徑來。
哈,真是大開眼界,塵世間,居然還有這等“逢山築隧,遇水架橋,暢通無阻”的高人,真可謂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大千世界,概不可限量。
大家就這樣遠遠地跟在高功身後,亦步亦趨,一路向前,誰也不敢越雷池半步,誰也不願多說一句廢話,生怕稍有莽撞,便大禍臨頭。就這樣,一行人大約行進了一公里路程,忽見頭頂洞開,眼前一片敞亮,舉頭相望,高峻絕壁盡在眼前,給人耳目一新,豁然開朗的感覺。崆峒間,峭壁疊嶂,不乏蒼松翠柏點綴其間,絕壁頂上直入雲霄,千棱萬壑猶如騰雲駕霧一般,時出時入,雲蒸霞蔚氣象萬千。在萬千嶺嶺中,有一處十分醒目的猶如天宮一般的黃色建築,鑲嵌峭壁之上。細細一看,便知是寶靈觀,從這個角度眺望上去,真可謂是一處絕佳境界,不啻是人間仙境。
直至此時,大家方覺荊棘隧道繼走到了盡頭。
忽然,遠處叢林中似乎有騷動,原本紋絲不動的樹叢由遠而近流動過來,似乎被什麼粗壯不可阻擋的東西生拉硬扯著分離了開來,一眨眼工夫,那流動的影子便到眼前。啊呀,我的媽呀,竟然是一隻高大健碩吊眉花紋的豹子。大家不約而同後退了若干步,並且,一個個在腰間掏著什麼。江成煥定睛一看,居然一個個掏出手槍來。江成煥頓時慌了,因爲,所有人只有他和高功沒有攜帶槍支,並且,他所處的位置相對靠前,說不害怕那是扯蛋。豹子一個飛躍,前掌便搭在了高功的肩膀上。同時,昂首挺胸朝他身後掠過猶如簸箕一般大小的頭顱來
。那感覺真是嚇人,江成煥雙腿不自覺地顫抖著,他甚至有了轉身逃跑的念頭。
高功用手銬在豹子頭上敲打了幾下,豹子溫順地讓開了。同時,再次把目光轉向身後的人,不知別人是怎樣一種體會,反正在那一剎那,他根本沒有主張,設若豹子撲向過來,他註定毫無對抗的意志和力量。這是他由生以來,第一次同猛獸相距這麼的近,幾乎是面對面,似乎豹子一掌打過來,便將他打得人仰馬翻,不堪一擊。在近距離面對黃金蟒時,他不下有過數次想像在面對猛獸時的感覺,都沒有現在這麼可怕。他天生不害怕蛇類,即使是巨蟒,也不在話下,但是,面對兇猛的豹子,那感覺截然不同。顯然,危險就在眼前,面對危險,他根本沒有了同高功對抗的想法,只希望高功在這樣一種緊要關頭能夠深明大義,不再有爲了報復恃強凌弱的想法和做法。
“你們且收起手上的傢伙,若果真干將起來,它一掌便將你們打得個稀巴爛,”高功看都沒有看一眼,用帶著手銬的雙手將豹子的頭敲打了兩下,“請放心,它聽我的。唆……”
高功說到兒,口中唆了一聲,豹子便從他肩膀上下來,轉身忽地一下,便鑽入了樹林中,瞬間便無影無蹤。豹子沒影兒了,一個個靜靜地舒了一口氣,便七手八腳地在收槍。
“車子大概……噢,不,應該就在前面不遠處的坑裡,噥,從這兒跳下去,再往前走一小段路,便到了。你們下去吧。”高功說到這兒,便默默地站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然而,在場的人誰也沒有動。張可華和卞海波沒有動,但顯然,剩下來的事情無疑是他倆人的了。不知怎麼了,馬尚魁也沒有指令誰下去。這不符合他的個性,對於他這種頤指氣使的人來說,確實反常。看來,他的確被今天這種場面震懾了。
“你們怎麼了,不是要查驗車子嘛,怎麼了,到了這地兒了,又不下去了呢,”高功表現出不屑表情來,“那下面有毒蛇,什麼竹葉青,棋盤蛇,蝮蛇,金、銀環蛇等大約有十多種,都是我精心培育的,不過,這是冬季,都冬眠了,這個季節下去,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