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凱麗想了想,一聲不吭地跟在他身後。周原招呼了一輛出租車,準備打的回去。他先上了車子,隨後便挪出空來讓馬凱麗坐上,再跟出租車司機言語了一聲要去的地方。七拐八繞大約行駛了半個小時的樣子,便在城邊一處偏僻的角落裡停了下來。周原支付了打的費用,便領著她朝一堆低矮的破落區而去。
馬凱麗見狀,一時失去耐心,便沒好氣地問道,“你怎麼把我領到這裡來了呢,這是哪兒啊,這麼破舊,難不成你就住在這兒嘛,開什麼玩笑啊!”
馬凱麗說的是真心話,大伯怎麼可能居住在這兒呢,當年,那等富貴,眼前,這是貧民窟啊,前後簡直是天壤之別。然而,周原不吭聲,繼續往前去,當他再拐過一個彎下去,顯然是往地下層去時,才說道,“我現在就居住在這裡。”他說著,便掏鑰匙去開鎖。是那種掛的彈子鎖,鏽跡斑斑,馬凱麗完全傻呆,這是什麼地兒,破舊不堪,如何住下人去。尤其是這樣一個曾經寶貴的人,究竟是怎麼啦?
當週原推開門,看到的情形更是令人咂舌。就是簡單的一人單間,大約有平米的樣子,陳設相當簡陋,一個牀鋪,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似乎還有臉盆什麼的,在她印象中似乎沒有別的什麼了。“你坐這兒。”
周原把那把椅子端了過來,然後用毛巾揩了一下,便擱在她面前。馬凱麗腦袋瓜子裡一片混亂,勉強坐下,並且是側著身子,半個屁股。然後便瞟了周原一眼。眼前的周原十分憔悴,真是完全變了模樣,她在捕捉曾經的影子。似乎一下子無法找尋到,那眼睛,那臉頰,那個條,尤其神情,哪兒都找尋不到一點當年的足跡。她算是徹底相信周原的破敗。
“你究竟是怎麼了,怎麼混成這樣子,張野呢?”
“別提啦,說來話長。”
周原一臉愁容,擺了擺手,馬凱麗終於看出了周原的影子,那的確是太衰老了,的確是換了一個人。
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完全歸咎那個張野。上次說到方奇考取公務員到了省城,江曾倒臺,周原回來了,原以爲一切都會好起來。孰料,那張野自那之後,舊習不改,背地裡仍舊跟馬尚魁打得火熱,撇下週原不管。
張野圖他什麼呢?根源還是因爲周原不在家的長期過程中形成了一種慣性,總覺著跟馬尚魁在一起更和諧。不論是牀上,還是生活習慣,抑或是遭遇什麼問題得到解決上,都覺著馬尚魁更靠譜。那周原呢,或許是在外流浪的時間過長,早就打破了一貫的生活習慣,尤其生存技能和創業精神,換句話說,重新回來的周原完全換了一個人。如此大的差別,令張野根本不適應,私下裡更是願意跟馬尚魁在一起。更要命的是,周原在那方面功夫急劇下降,一開始,十天半個月沒有一次,到後來,時間更長,並且,每次都無法滿足她的需求,甚至半途而廢。這讓正值虎狼之年的張野根本受不了,便越跟馬尚魁打得火熱,甚至半公開化,有時候,還當著他的面,跟馬尚魁親熱。如此情形之下,周原遭受的打擊可想而知。
屋漏偏逢連陰雨,他的健康狀況每況愈下。連他自己都沒有搞清楚究竟是因爲什麼。一開始,只是覺著頭有點暈,也沒太在意,接下來,他感覺思維有障礙,往往想到什麼,卻無法想徹底,力不從心。更糟糕的是,四肢無力,甚至缺乏意志力,幹什麼事情都是畏畏尾,瞻前顧後,總是想著,卻無法落實到行動中,結果一事無成。他自己也分析,與其說這是身體有毛病,毋寧精神層面上有了障礙,最後導致身心的徹底紊亂。總之,周原徹底垮了。
這一切,還是一切惡夢的開始。按說,他跟不上形勢,只要張野一心經營這個家庭,也是不成問題的。偏偏這個張野在這種情形之下,根本不滿足現有的一切,覺著周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礙手礙腳很不方便,便設計要將他踢出去,徹底拔掉這根眼中釘。爲此,她跟馬尚魁合謀,設計讓周原鑽,結果陰謀得逞,周原被徹底踢出了家門,流落街頭。現在,他所居住的地方,還是隱蔽之所呢,他不想對任何人說,因爲,他還要面子。
究竟是什麼陰謀呢?
他倆找來一個小姐,傳授計策,之後,張野便對周原說今晚有事情外出,很遲才能回來。孤零零一個人在家的周原,本身就因爲長期跟張野在一起壓抑,一時便覺舒展開來。如此,心思也有點飄飄的,便打算在附近走一走,散散心。他走到門外園區,一片草坪附近,繼續往前遊蕩,無所事事。當行走到距離自家大約幾百米遠處的一個拐彎處,突然一個身影直直地朝自己撞了來,嚇了他一大跳。在他一抖的同時,那影子尖叫起來。啊呀,居然是個年輕的女人,他眼前一亮,趕緊上前問,被撞得怎麼樣了,要不要緊。這原本是再正常不過的問候。那女人卻把頭一扶,暈暈地要倒地的樣子。這可急壞了周原,趕緊把女人扶緊。那女人見狀,乾脆一下子倒在他懷裡。
說實話,這時候的周原有點茫然,他雙手擁抱著這個女人,既希望她很快好轉起來,又不願意她很快沒事兒,便那麼擁著,緊貼著她噓寒問暖顯得很有愛心,其實,心下,還是有那麼一點曖昧。那女人呢哼唧著,也不說沒事,也不說怎麼樣,就那麼完全偎依在他懷裡,如同偎依在自己丈夫懷裡一樣。如此情形不覺讓周原再次找回家的感覺,十分微妙。便有了惻隱之心,把嘴巴貼近她耳朵上輕輕地問,既然不舒服,乾脆上我家休息一會兒吧。那女人沒有吱聲,但顯然沒有對。周原躊躇了片刻,便用身子微微地推了推女人。女人居然借力往前去。周原哪有不知道女人的肢體語言,便大膽地扶著女人往家裡去。一路偎依著,女人繼續不吱聲,卻顯得十分默契和諧,很快便到了自家門口,上了樓。周原放開女人,一隻手伸向荷包掏鑰匙。打開門之後,把女人讓進屋中,同時,不忘把女人扶了一把,直接按在她屁股部位將女人按倒在沙上。便去倒水,還拿來果盤什麼的。一切安頓好了之後,他才注意眼前的這個女人,眼前一亮。還別說,這個女人的確靚,那豐胸的身子,大大的眼睛,圓潤的嘴脣,尤其是她那靈動的神情,把周原完全迷住。
女人端著周原遞過來的杯子,喝著茶,顯露一臉一憂傷的神情,周原不覺一陣憐惜。女人繼續不吱聲,卻悲慟萬狀,更能打動周原的身心。他便迫不及待地問詢究竟。最後,跟勸小姑似的,那女人悠悠地道來。
她說,自己是外地人,到這裡來投奔親戚的,卻因換了住處找尋不到,不知再往哪兒去。肚子還餓著呢。周原聽她這麼說來,覺著有點道理,也沒有往深處去琢磨,這種情形是經常遭遇到的,遇到難處總是有的。不知怎麼了,周原見是這種情形,暗自裡還有一絲喜悅,忽覺同病相憐來。便很自然地按住她的手背,並且,還拍了拍。那女人十分知趣,便附身下來,緊貼著他的手背,頭都撒在他臉上,很快默契了來。周原一把抱住女人的頭,倆人竊竊私語來。
那晚,倆人如同一對久違的舊相識,有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情。關鍵是,此情此境正合周原的心境,最後,便亂了方寸擁著那女人行茍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