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閻羅王心中有說不出來的苦衷,因爲,他是知道軒轅寶劍威力的。同時,他還知道,這個江成煥是白鶴童子的弟子,不是好惹的。
江成煥呢,早已恢復了在仙界的威風,那種自信是當然的。他知道自己的本領,是可以在寰宇中叱詫風雲,爲所欲爲的。藉此,他不失時機地問道,“那麼,關於牛氏還魂附身的事情接下來該如何辦呢?”
“什麼?啊,這個啊,這個……”閻羅王一時迴應不上來。
“有變化了?”
江成煥語氣雖輕,但不怒自威。
“啊,那倒不是,”閻羅王趕緊應聲,接著,朝堂下喊了一嗓子,“來啊,喚崔判官上堂稟事。”
說來怪了,一聲下去,不知從哪個旮旯裡一蹦就閃現崔判官影子,朝閻羅王點頭哈腰,卑躬屈膝,忙不迭問閻羅王何事。呵呵,原來這廝一直就躲在暗處。
閻羅王瞟了一眼崔判官,沒有立馬吱聲,而是將目光轉向一旁的江成煥。
顯然,閻羅王是知道崔判官將一切盡收眼底,不用再多說什麼。但爲了自身尊嚴,他還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派頭來。
崔判官是何等精明,見狀趕忙轉身朝江成煥去了。
“那無根水……”
“還用得著無根水嘛,我等一行已經在你這兒了,趕緊替換了附身不就行了嘛!”
江成煥不動聲色。
“啊,也是,也是,”崔判官忙不迭地應聲,一副虔誠的表情,但話鋒突然一轉,“只是……”
“只是什麼?”
江成煥心中楞在那兒,卻沒有表露出來。但內心的確不知究竟,不知這個鬼詭的主兒又會滋生什麼彎變繞兒來。古往今來,誰不知武鬥爲次,智鬥爲上的道理嘛,這廝詭計多端,他會察言觀色,按主子意圖行事的,他知道主子多有不便,藉助他半道上使絆兒,不是沒有可能的。想到這兒,他又緊追不捨,“我們尋找的軀殼正在斷魂坡洞穴外等候呢,那兒有穿越地府的捷徑,順手的事情,還是速辦速決,沒有什麼但書,若有但書,恐怕只是你們心中另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打算吧。”
“啊,不,不會,絕對不會,這一切不都是當初安排好了的嘛,現在,也是想盡量把這件事情辦妥當,哪有什麼不告人的打算了呢,說笑了,說笑。”
崔判官的確是老於世道,一番水都潑不進去的話說完之後,便微微瞟了一眼閻羅王,又轉向江成煥,並瞥了一旁的卞海波一眼,流露一臉媚笑來。
一看,就知道這是個不好對付的主。
“那就趕緊哪,還磨蹭什麼呢?”
卞海波忽然催促著。
“只是,你倆還有確認那軀殼還在斷魂坡上嘛?”
啊,這是個問題啊,直至現在,那只是一種猜測和估計,果真要確認的話,還真是說不上來呢,這可怎麼辦啊,那兩個女人誰知道在不見了他倆之後會做出什麼意外舉動來。
他倆同時啞口無言。
“當下,你倆必須確認軀殼仍舊在斷魂坡上,才方便附身,否則,恕我無能爲力。”
崔判官斬釘截鐵,臉上的表情一改剛剛的獻媚,有點目中無人。
呵,果真是個刁鑽撒潑的主兒,轉心思比轉身還快,一下子就變了一個模樣。呵呵,跟這班鬼東西打交道,真是要多幾個心眼,否則,根本玩不轉他們,反倒被他們玩於股掌間。
“當務之急,是你倆必須確認軀殼仍在斷魂坡洞穴外遊蕩,才方便去附身,否則,一概莫論。”
江成煥一楞,咦,這廝口氣真有那麼點硬實,令江成煥內心哽咽了半天,很覺不是滋味。
真可謂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但話說回來,崔判官說的並非沒有道理,事實果真如此,若是馬凱麗果真不在斷魂坡上,找誰去附身啊,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嘛!
想想也替她倆著急,一聲巨響之後便不見了蹤影,換了誰也被嚇個半死。她們兩個大活人,三更半夜在斷魂坡上,指望她倆守在那地兒一動不動,真是沒有多少把握的事情。何況,白兔還經歷了一場磨難,被那一撮毛反扣著要挾在洞穴中,一撮毛那一身毛,賊眉鼠眼,換了誰恐怕三魂嚇掉了兩魂半,又被黃金蟒那一尾巴打過去彈飛到半空中去,是死是活還兩說呢。
馬凱麗更不知去向,分手時,便自顧在那兒神經叨叨的跳著什麼三不像的鳥舞,自顧自對誰都是不理不睬的,怕是神志早已飛離紅塵之外,跑去哪個爪畦國瀟灑去了。何況,過去這麼長時間,將會何去何從。
雖然這廝提出的問題是實情,並且,不解決這個問題的確無法替牛氏魂靈附身,但是,這廝顯然不是設身處地替他倆著想,只是十分巧妙地藉助這個機會反制他們,把球恰到好處地踢到他倆腳下,生生地把他倆逼迫在牆根上沒有了退路。
他倆的確沒轍,瞪著這廝,在他那略顯得意的臉上企盼尋找到答案來。
一時陷入僵局。
“嗯,既然如此啊,那麼,我說還是從長計議,你等先返回凡間去,”不知過去多長時間,那廝將判官筆在手中旋轉一下,還凝視了判官筆半秒鐘,然後不緊不慢地說道,“待確認有軀殼,再行附身之事不遲,你等覺著如何?嗯,當然嘍,必須要有那七七四十九天的無根水,否則,無法聯繫,無從還魂。”
咦耶,這事可麻煩了,怎麼會是這樣子呢?
江成煥聽了自是難以接受,卻又無可奈何。那盆好不容易盛滿的無根水,無端灑了,再去接無根水,要等到何年馬月啊,何況,這案子總不能久拖不決嘛,他還指望從這個案子中尋求一點資本呢,如此一來,成了雲中霧裡看不到希望的事情。我拷,豈不是坑爹害人嘛!
江成煥楞楞地盯著洋洋得意的崔判官,那叫一個抓瞎。
可是,又有什麼法子,失勢之人必遭得意之人戲弄,只有忍受著。他焦急地望了身旁卞海波一眼,想從他那兒尋求點慰藉。見他正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呢,身旁事兒似乎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頓時火不打一處來,正欲發泄時,又蔫巴下來,他突然理解了卞海波此時此刻的心情,一介凡夫俗子能有什麼轍。
江成煥算是徹底失望,只等著按照崔判官那折騰人的法子再去尋求那鳥無根水去,待到何年馬月再來琢磨這事兒。於是,便意欲轉身返回凡間去,不再計較。
“慢著,”正在這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威嚴的聲音,嚇了江成煥一大跳,他迅速轉過身來細瞧,噢,原來是閻羅王,“打算就這樣一走了之了嘛?”
“怎麼了,一無所獲,還不讓我們走,想留客嘛,難不成閻羅殿還管吃管住不成?”江成煥分明是調侃,想借此詼諧一把,調節一下尷尬緊張的氣氛。可是,話音落下半日,沒有得到閻羅王響應,一時被架在半空中下不來,甚是窘迫。閻羅王似乎屏蔽了剛剛的詼諧,繼續按照他的思路說下去,“既然你們還要返回到冥界來,何不乾脆把軒轅寶劍留下,攜帶這玩藝兒多不方便嘛,何況,在凡間用不著。”
啊,扯到軒轅寶劍上去了,這是哪兒跟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