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煥敏銳地覺察到自身的失態,同時,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到眼前這一幕上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他的這聲尖叫,招來了大家奇怪且不屑的目光。誰也不理解他的舉動。
神經病嘛——
不遠處,果然有責怪他的聲音,他一轉身,見是一個眼生的女孩輕聲罵道,同時流露鄙夷的目光,內心老大不舒服。心想,這女孩究竟是什麼人啊,幹嗎呢,語氣這麼刻薄,表情那麼不友好。
“一驚一乍,幹嘛?”
還沒待完全從剛剛的情緒中擺脫出來,耳旁忽然又響起嚴厲的斥責聲,他迅速轉身發聲處,居然是馬尚魁,他正朝著自己吼了一嗓門。他的心境頓時跌落谷底,究竟是怎麼了,一個個如臨大敵,至於嘛!他沒有吱聲,在他看來,這是帶有報復性吼叫,他無從計較和辯駁,也無法計較,顯然,爲這事發生爭吵,沒有一點實際意義。他紅著臉努了努嘴巴,引導馬尚魁的目光。
馬尚魁一開始不去理會,他帶有一臉慍色地把目光慢慢轉了過去。
“啊!”
就在馬尚魁的目光隨江成煥的眼神轉過去的那一剎那,他在表現出極度不情願、不屑的同時,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驚叫,臉上的表情瞬間煞白。馬尚魁受驚了,這一幕顯然出乎他的預料,瞪大雙眼一眨不眨。但更多不是恐懼,而是驚異,不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剛剛那不屑的女孩突然發出“媽呀”一聲驚叫,同時往下一蹲縮成了一團。更令江成煥不解的是,一直無休止糾纏馬尚魁的婦人,見狀突然楞在那兒,臉上沒有一點喜悅的表情,彷彿是一尊臘像。
這一切簡直太反常了,一個個跟神經病似的不正常。
就在這個時候,卞海波碎步跑了過來,一邊探頭,一邊趕忙問道,“怎麼,怎麼了?”
他顯然是注意到了剛剛的一幕,不知大家究竟幹嗎大呼小叫、神情怪異的,他一邊跑著,一邊拉著褲襠的拉鍊。
“趕快來看,那、究竟是怎麼回事情,在那、那兒,是什麼狀況啊?”
最著急的算是江成煥了,他見卞海波來了,像是來了大救星,忙不迭地指著屍體告訴卞海波,他只顧著用手指著室內,根本顧忌不到別人的感受,一臉緊張的表情。
此時,真皮椅子上仰著的那個人,不僅眼皮子睜了開來,朝著天花板發呆,身子也在微微顫動。
卞海波有一瞬間的傻楞。
這一幕,馬尚魁看見了,那婦人和那小女孩同樣看見了,大家都看見了,正是這一幕讓一個個都楞在那兒睜大眼睛盯著不吱聲,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真是太嚇人,包括馬尚魁在內都表現出明顯的緊張表情來。他不再有粗聲,不再嚷著怎麼樣,而是有了微微的後退動作。
江成煥同樣不明究裡,不過,他或許較爲沉著,畢竟是他發現的,這時候,他其實是在等候大家的反應,尤其是馬尚魁的反應。然而,一個個楞在那兒,手足無措,顯然一個個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卞海波楞了片刻之後已經大步跨了進去。
“啊,鬼、鬼呀,……”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尖叫聲打破了沉寂,驚得大家齊刷刷轉身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你猜這聲尖叫是誰,哈哈,誰也料想不到這聲音是誰發出來的。當大家把目光轉過去時,吃驚的發現,這聲尖叫居然是那婦人。那婦人一臉驚恐,一身瑟瑟發抖,其狀況比一般更有過之而無及。剛剛發出尖叫聲的女孩繼續蹲在地上流露驚恐眼神,被婦人一聲尖叫之後,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接著,她居然爬著竄出門外,瞬間不見了蹤影。
這一幕幕,太讓江成煥意外了。這情形的確可怕,他江成煥也不例外,可是,再害怕,不至於到了這種程度,畢竟是在白天,又有這麼多人,何況,這個有異相的人是她的丈夫,是老闆啊,怎麼會是這種心理呢,除非,這兩個女人心中有鬼。
“什麼鬼呀、鬼呀,亂叫什麼呢?”此時,卞海波已經從裡間轉身出來,他朝著門外吼了一嗓門。“人有救了……”
卞海波說完,身子轉了過去,繼續忙碌著。
似乎誰也沒有朝這旮旯琢磨,死人怎麼又活了過來,真是見鬼。
江成煥見卞海波一人在裡間躬身彎腰在死者臉上、身上不停地折騰著,手法顯得很專業,但打算進去幫一幫手。他穿過一個又一個如同被捏住脖子的鴨子的身子,剛剛到了門邊上,正準備一步跨進去時,卞海波突然轉過身來嚷道,“快,快,趕快撥打120……”
卞海波見是他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忽然問道,“你還楞在這兒幹嗎呢,趕快送醫啊!”
江成煥本能地一點頭,同時後退一步鸚鵡學舌一般地一回頭朝外嚷道,“快,撥打120。”
孰料,他身後正好是隨後趕過來的馬尚魁,馬尚魁見這個傢伙竟然不知輕重對著自己吵嚷著,不知高低尊卑尺度,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江成煥敏銳地覺察到了他的不悅,趕忙對著馬尚魁身後的婦人接著嚷了一聲,“快、快、快撥打120。”
孰料,更奇怪的一幕發生了,那婦人非但沒有報急救的動作,反倒是跟烏龜一樣把頭一伸,似乎要探個究竟,發現目光被卞海波還有別的人陸續阻擋著,並不善罷甘休,撥弄開他們的身子拼命往裡鑽。江成煥被這一幕驚呆了,不知婦人究竟要幹什麼。按他的理解,沒有什麼比急救更重要了,而身爲妻子的婦人,此時此刻究竟是在幹什麼呢?可以理解爲是打探虛實,但更應該是送丈夫去醫院哪,他百思不得其解。江成煥顧不了許多了,他趕緊拿出了手機撥打急救電話。
待他一通電話打結束,將手機揣回荷包裡時,才發覺那婦人的臉色是死灰色。那男人微弱喘息著,一雙死魚般的眼睛似乎是盯著妻子,卻沒有任何表示,形同命懸一線。
然而,婦人無動於衷,沒有一直的悲傷,更沒有驚喜,就那麼楞在那兒,似乎沉浸在另一世界裡。
急救車很快到來,大家七手八腳幫著救護人員把傷者送上了車子,轉而便是清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