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煥回望了一眼,頓生萬般感慨,真覺自己肩上擔子重,一種高度責任感涌上心頭,他趕忙吩咐侍從細問,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好半天才問清楚緣由。
原來,牛氏丈夫是家中獨子,但打小父子不和,相見跟仇人似的。確切地說,是父親視子爲仇人,兒子渾然不知原因,一直默默忍受。結婚之後,牛氏忽然覺察到公公異常,並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欲對其圖謀不軌,被機智的牛氏巧妙躲過。由此,牛氏預感到這個家庭複雜的背景。
一天,丈夫上山砍柴,一去不歸。牛氏十分焦急,待雷雨停下之後,陪同婆婆上山尋覓。路上,她問婆婆,公公爲什麼不一同前來尋找,難道他不關心自己兒子的死活嘛?
這一問,婆婆頓時失控,毫無顧忌地大聲哭泣起來,哭得牛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遂問緣由。
或許是婆婆因爲尋覓兒子未果,在極度失落中一時失控,將塵封多年的往事一股腦抖了出來。牛氏這才知道了其中的奧秘。原來,丈夫並非公公親生,是婆婆被原先的東家侵犯之後懷孕,經東家介紹遠嫁到這個偏遠山區嫁給一直娶不到老婆的公公。後來,公公知道了這件事情來龍去脈,知道兒子不是自己親生的,因而一直耿耿於懷。婆婆說到這裡,兩眼冒著兇光,惡狠狠地說,那老傢伙是巴不得我孃兒倆死了好騰地方給他呢,他好自在,哪還有我們的活路。
牛氏大驚。
更令牛氏無法接受的事實是,婆媳倆尋覓的結果,丈夫果然死在山林中,四仰八岔躺在一棵青岡櫟樹旁,早已沒有了氣息。
牛氏和婆婆哭得死去活來,如同天塌地陷了一般,尤其牛氏更是哭得死去活來。在那年代,女人死了丈夫,就意味著一輩子守寡,沒有了生活的依靠,天塌下來,頓時,她連死的心都有。
讓牛氏根本沒有想到的是,報官之後,她成了最大嫌疑,被關入大牢。理由是,午飯是牛氏送上山去的,其丈夫屍體黑紫,顯然是中毒身亡,除了午飯有問題,沒有別的可能。
牛氏自是喊冤不停,並且,女孩幫著姐姐牛氏喊冤。
但最後,官府還是判牛氏謀害親夫鋃鐺入獄。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情啊,女孩自是到處替姐姐申冤。不料,壯志未酬身先死,在申冤過程中,女孩被人姦殺,並且,死得很慘,真可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江成煥一陣驚嚇,不覺從夢中驚醒,是一身冷汗。他眼前一片恍惚,漸漸想起剛剛的夢境,一時不知道究竟是真還是假,所指的案由究竟是不是存在,不覺睜大雙眼盯著天花板冥思苦想來。
噢,那是遠古時的夢境,還是穿鎧甲的時候,對了,還有青龍劍,還有三五侍從,還有牛氏,噢,對了,應該和時下沒有關係,完全一場惡夢。如今,哪來這等行頭。真以爲自己是宋慈嘛,咦,對了,還有白兔,怎麼會有白兔呢,難道在夢境中穿越了嘛,他開始思考夢境的真實性,首先是要找到白兔,看看現在的白兔究竟是個什麼樣子,若想知道究竟,白兔無疑就是一面鏡子,通過她便知道端倪。
他趕忙跑去找白兔。
白兔還在城關派出所裡當輔警。這個富二代女孩不知怎麼想的,家財萬貫卻在這裡受罪,若換了是江成煥,早就不幹了。唉,就是因爲金虎嘛,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能讓一個這麼優秀的女孩圍繞著一個窮小子轉,真是不可思議。
想到這裡,江成煥笑了,想到在夢境中,自己同白兔是那種曖昧的關係,有點不好意思來。
這麼想著,便到了城關派出所大門口,原本想著直接進去找,轉念一想覺著不妥。他不知怎麼了,現在有點避諱。究竟爲什麼避諱,一下想不明白,難道果真是夢境帶來非份之念想了嘛!嗨,真是的。
正尋思著呢,忽見一個俏麗的身影一閃,兔子竟然出現在門口,一身警服的兔子果真顯得英姿颯爽,真有那麼點夢境中的風範。見他站在大門口不遠處拉徘徊,徑直衝了過來,一點不避諱什麼。
“煥哥,煥哥,你在幹嗎呀?”
果真,兔子一點不避諱,一臉單純。
“啊,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你究竟在幹嗎呀,幹嗎不進來呢?”
江成煥被逼問,更覺無法面對,趕忙繞開追問,反問她道,“有空嘛,若是有問,我倆上那兒轉一轉去?!苯蔁ㄓ檬忠恢?。
兔子朝他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同時,似乎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江成煥所指的那個位置正好是一處涼亭,在距離派出所大約一公里的樣子,步行需要十多分鐘。兔子點了點頭之後,迅速轉身跑回了所裡。江成煥一時慒了,不知這個小姑娘唱得是哪處戲,把他撂在這裡究竟要幹什麼。他彷徨著,思慮再三,還是朝那座涼亭走過去。他是這麼想的,即使她不來,他也可以藉此機會好好梳理一下紛亂的思緒,將大腦來一個大清理,省得被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充塞滿了心煩。
待到他抄近道走近涼亭時,遠遠便見到了一個亭亭玉立的身影佇立在涼亭中翹首以盼,一看,竟然是兔子。他趕忙甩開步伐來了一個百米衝刺。
“你,你……”江成煥喘著粗氣,上氣不接下氣地趕忙問,“怎麼先來了?!?
“呵,還說我呢,待我跑到後院去開車子,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還以爲你跑了呢,多虧你跑,否則,我有讓你好受的。”
兔子嗔怒的樣子著實令人憐惜。
嗨,真是怪他自己了,連兔子有私家車這一碼事,竟然忘記得一乾二淨,那晚上斷魂坡,還是他讓兔子送他到局裡來的呢??催@記性,腦袋瓜壞光了。
“找我幹嗎?”
兔子單刀直入。
“啊,夢境,”江成煥脫口而出,“我昨晚做了一個古怪的夢,夢中……”
“啊,你也有古怪夢境呀?我也有耶?!?
不待江成煥把話說完,兔子搶著叫嚷道。
啊――
江成煥嘴巴頓時張得溜圓。
不用說,他內心開始有了幾分默認,看來,冥冥之中,果真一切都有定數,上蒼將一切都安排好了的,瞬間,他在恍惚中進入一種遐想的狀態之中。
江成煥跑了,他不顧兔子徑直跑了,他預感到今生果真肯定非同尋常。
他開始將夢境同現實聯繫起來,並在聯繫中跟夢境一一對接,體驗不一樣的人生。
終於,他想起了一宗人命案,是一個姓牛的年輕女子涉嫌投毒謀殺親夫案。只不過,這宗案件早已提起公訴,並擇日開庭審理,和公安訴訟程序範圍。但他還是陷入兩難之中。
睡夢中的情境果真可靠嘛,若是因爲一個夢境跑去法院交涉,並建議推倒重新來過,別讓人笑掉大牙。斟酌再三,爲慎重起見,他還是先找到卞海波,打算同他先行溝通,再作進一步考量。
卞海波只顧鎖緊眉頭不語。
江成煥楞楞地盯著他尋思,不知他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不瞞你說,我有同樣的夢境。”
“啊!”
江成煥更是吃驚,他夢境中的情形,又一次應驗。
“當時,現場勘驗是我去的,”卞海波一臉愁容,悠悠地說道,“你正好因爲什麼原因我沒有喊你一同前去,是張可華幫忙的。勘驗現場側重在投毒上,屍體果然呈現中毒狀態,便草草定性是投毒。”
“那你們是怎樣鎖定犯罪嫌疑人的呢?難道,被羈押的犯罪嫌疑人沒有什麼異議嘛?”
“這正是問題的關鍵?!北搴2ㄓ朴频卣f著,“犯罪嫌疑人巴不得伏法,說是太想同丈夫在地下見面??诳诼暵曊f自己對不起他,這輩子有愧於他。不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之後因爲忙,沒有細問。再者,牛氏公公老錢頭,他一口咬定是媳婦害死了兒子,是個惡媳婦,”卞海波說到這裡咬牙切齒道,“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牛氏沒有辯駁,一派論罪伏法的樣子。” wWW? тт κan? c○
“那麼毒源呢?”